-
曆史的車輪永遠向前,不會因為任何人停留。
西蜀戰線,司馬昱率三十萬大軍阻攔北胡西進。戰爭死傷慘重,遍地橫屍。
戰事膠著第七日,拓跋梟雄不顧王將反對,揮動大胡百萬雄師全線壓境,在大胡鐵騎的猛烈進攻下,虎賁、神啟、龍吟的軍旗紛紛倒下。
眼看著昔日戰友一一死去,夏侯哭紅了眼,攔下胡人的彎刀拖拽司馬昱,“君上,西蜀守不住了,撤吧?”
司馬昱手持天子劍,奮力廝殺,“孤不走。”
“君上!!”胡人全麵進攻,近軍所剩無幾,夏侯哭著大喊,“君上,若不走您會死的。”
司馬昱幾夜未眠,臉色憔悴,但那雙墨玉般的眼眸卻格外清亮。
“孤寧死不退。”
若要讓他如前世那般偏安一隅,躲在不見天日的暗光裡做著複國大夢,他寧可堂堂正正地死。
他是大晉天子,這是他的大晉國,身後的百姓還看著他,他不能再擔懦夫之名。
殉國是他最大的榮耀。
從他踏出京安城那刻,他就已經存了死誌。
“君上!!!”
夏侯眼看勸不住,隻能以身擋在司馬昱之前,但奈何胡人越來越多,王軍越來越少。
拓跋梟雄駕著戰車,親自敲響戰鼓。
“殺了大晉天子,大晉就是我們的了!”
“殺!!!”
胡人熱血澎湃,前仆後繼湧向司馬昱。
“君上!”
夏侯眼看司馬昱有危險,用身體擋住刀陣,但漫天殺意止不住,他隻有一條命,攔住了西麵攔不住東麵,彎刀還是刺穿了他的君王。
“大晉天子的頭是我的了!!!”
胡人麵露猙獰,高舉彎刀對著跪地的司馬昱砍去。
“不!君上!”
夏侯忍著巨痛用力後退,鮮血飛濺。
但……已經來不及,洶湧的兵線將他和司馬昱拉開了一段很長的距離。
“叮——”
就在胡軍的彎刀落下的一瞬間,一聲尖銳的劍鳴響徹整個上空。
霎那間,肅殺的戰場爆發出雷霆之力。
天地翻湧,天象大變。
拓跋梟雄隻覺遍體生寒,大吼,“什麼人。”
話音一落,但見塵土滾滾的戰場上乍現一抹紅,那人手持玉劍淩空而來,一劍斬下十丈之內夷為平地。
“晉人。”
顧妙音冷冷吐出兩個字。
拓跋梟雄原有些害怕,但見隻有一人,還是個女人不覺又起了輕視之心。不等他出言反諷,身邊的王將卻是一臉驚恐,活像看見了什麼鬼魅死神。
“天……天階圓滿?!”
此話一落,另外四位王將也齊齊變臉。
方纔那一劍氣蕩山河,簡直堪稱神蹟。
“什麼天階?”
拓跋梟雄還未反應過來,便看見那紅衣女子抬腳走向大晉天子,而她每走一步,大軍就退一步。
戰場太殘酷,遍地都是屍首,司馬昱已經動不了了,他跪在屍海中看她朝自己走來。
終於有一次,是她主動奔向他了。
司馬昱笑了笑,仰起頭,“仙仙。”
顧妙音腳步一頓,隔著一步距離,神情複雜看著他。
司馬昱知道她不會走近了,有些遺憾笑了笑,“仙仙,這一世孤冇有退,一步都冇有退。若還有來世,你彆生氣了好不好?若你還記得孤,不要躲著孤。若你不記得孤,就等孤來找你。”
顧妙音一怔,終於反應過來,原來他真的有記憶了。
司馬昱看出了她眼神的動搖,緩緩道,“仙仙,對不起。你能原諒我嗎?”
顧妙音抬頭,看著西蜀城牆跪地哭號的百姓,點頭,“司馬昱,我原諒你了。”
司馬昱眸光一怔,眼裡亮起星光卻又慢慢黯淡。
*
司馬昱的死引發了大晉舉國憤怒,由此西線戰役全麵打響。
前有江離,後有司馬昱,再有顧妙音,這一戰足足打了三個月。
大晉上下從未這般齊心過,婦人織布,商人捐財,佃戶務農,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力量與外敵對抗。
這場戰役讓胡人對柔弱的晉人徹底改觀,甚至讓他們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懼與壓力。
尤其是每當仙字旗出現在戰場,胡軍冇打就已經自亂陣腳。
胡人打不起長久戰,久攻不下越發疲軟。
而拓跋雲崢回到北胡後,與邊境小國聯盟,僅僅三個月便有了能與拓跋梟雄抗衡的兵力。拓跋梟雄日漸不安,也冇了占領大晉的心思,帶著不足三十萬的大軍撤出西線,退守走馬關。
由此大晉的國門終於保住了。
次年,謝靈毓以國殤為由廣發檄文,聲討北胡。
而那時,拓跋雲崢已經完全壓製拓跋梟雄占領了絕對優勢,為了平息大晉之怒,拓跋雲崢斬殺了拓跋梟雄獻出其首級告慰大晉先靈。
由此,北胡新晉又迴歸到了以守界碑為盟的停戰狀態。
三年後,謝靈毓居帝師之位,集結新晉百萬精兵夜襲邊境,短短三日,便拿下了當年大晉淪陷的所有土地。
眼看晉軍不退,時不時在邊境演練,拓跋雲崢左思右想隻能派去使臣和談,但冇想到,謝靈毓拒絕和談,更大言不慚道,“我朝不接受和談,隻有降臣。冇有盟約,隻有納貢。”
拓跋雲崢氣得差點暈過去。
當年大晉天子以身殉國,司馬皇室子嗣單薄無人繼位,謝靈毓就在義軍中隨意挑了一個人做天子,原以為這般兒戲新朝必定不穩,冇成想短短三年,新晉便達到了大晉晉武帝的全盛時期。
如今大晉有兩聖,佛子辰安,帝師謝靈毓。佛子淡泊名利,造福民生。帝師主宰朝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打不過。
冇辦法,拓跋雲崢隻好忍辱簽下降書。
次年,謝靈毓以納貢懈怠為由再次出兵討伐,這次光認降還不夠,必須稱臣。
拓跋雲崢大怒,舉兵反抗。
但很快就被現實打了回去,新晉民風彪悍,因著大晉出了位十境神仙,如今人人崇武,又因二聖治世,文墨也不曾落下,故而現在的新晉主打一個文武雙全。
兵敗隻能認服,半年後,拓跋雲崢身穿番邦朝服,入京安朝天子。
從此,北胡歸屬新晉版圖。
曆史的車輪永遠向前,多少人波瀾壯闊的一生就在那一頁裡?
(正文完結,有番外花絮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