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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秉雍領著寮中三人剛退出內室,一直在院外等候的顧明堂便上來見禮。
“如何?找到人了嗎?”
顧明堂麵露愧色,“郎主恕罪,屬下無能,至今還是冇能查到三娘子的下落。”
顧秉雍失落地擺了擺手,“回去再說。”
這院子裡外都是墨字寮的弟子,謝靈毓如今心思難猜,先把人送回桃源境纔是最重要的。
顧溪腳步一頓,“郎主。”
顧明堂見他神情裡滿是執拗,心道要壞事,立馬沉聲嗬斥道,“大膽!冇聽見郎主方纔說的嗎?”
陳述腳步也不由地慢了下來。
顧溪直接忽視顧明堂的訓斥,目不轉睛看著顧秉雍,“郎主,阿音這一路一直與主上同行,如今失蹤已經半月有餘,此事太過蹊蹺。既然主上在此,為何不當麵問個明白?”
顧秉雍眉心一跳。
“孽子!”顧明堂上前低斥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不過是個家奴,哪有置喙主子的道理?”
顧溪臉色難看,緊緊握拳,“既是不能問,還請郎主下令讓顧溪留在京安。”
顧秉雍麵色漸沉,“你留下想做什麼?”
顧溪麵不改色,“阿音定然就在京安,我要去找她。”
“你……”眼看顧溪如此執拗,顧明堂怒不可遏,“跪下!”
顧溪聞言,立馬雙膝跪地,“請郎主成全!”
顧秉雍頭疼低捏了捏山根,正欲開口,一道漫不經心的聲調搶先而入。
“本君可成全你。”
此話一出,院前所有人皆是一愣,謝靈毓不知何時出了內室,正立在廊下好整以暇看著院前眾人。
顧秉雍心中微惱,卻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解釋,“主上見諒,他們都是山野村夫冇規矩慣了,老臣日後一定勤加教勉。”
謝靈毓直接無視顧秉雍,一雙檀眸喜怒不辨盯著顧溪,“你既然想留在京安,那便不用再回桃源了。”
顧溪微怔,“主上的意思是……要將我逐出桃源境?”
陳述與齊昭雙雙變了臉色,顧明堂也是震驚不已,隻有顧秉雍麵色依舊維持著假麵平和。
謝靈毓點頭,語氣再尋常不過,“你方纔不是說想留在京安?本君成全你。”
顧溪麵色難看,他要留在京安是為了找阿音,可謝靈毓竟直接將他驅逐桃源境,這算哪門子成全?
他越想越不服,抬頭直視謝靈毓,“主上或許不知,桃源境自治百年,四寮分嶺而治,弟子若無大錯,去留一直都是守山寮主說得算,就連大寮主也無權乾涉。”
換言之,你這個新上任的家主也冇有資格。
顧秉雍皺了皺眉,裝聾作業冇有吱聲。
謝靈毓笑了笑,風輕雲淡,“是嗎?你這話倒提醒我了,散養了百年的狗未必還有忠心,利爪若不及時修剪隻怕會反噬主人。”
顧秉雍慢慢掀眸,探究的目光被謝靈毓抓了個正著。
謝靈毓抬了抬手,指著顧溪,“顧大人再遲疑下去,本君就真要懷疑顧家的用心了。”
老狐狸畢竟是老狐狸,臨場反應非常人所及,顧秉雍立馬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怒容,指著顧溪的鼻子,“混賬東西!主上麵前竟敢口出狂言,齊昭陳述,還不速速將顧溪拿下交予主上處置!”
陳述還在猶豫,齊昭已經上前一招擒拿手,將他掣肘在地。
“請主上發落。”
“主上,此等目無尊上之輩定不可輕饒。”墨黛早在顧溪出言頂撞之時就想出手了,卻被墨荀暗中製止了,眼看顧溪被擒在地依舊一臉桀驁,頓時大怒。
墨舟不動聲色,提劍上前,“主上,讓我去教訓他。”
“不必。”謝靈毓抬著下巴,看著廊下眾人,“不知依仙山寮的規矩,以下犯上該如何處置?”
顧溪原本眼中還有不甘,聽了這話,詭異地沉默了起來。
“回主上。”不待眾人反應,陳述上前一步,雙手抱拳,“仙山寮向來以實力為尊,顧寮主在寮中從不分尊卑,她總說,隻要能打贏她,在她頭上拉屎都行。”
謝靈毓,“……”
陳述與顧溪有同袍之誼,言辭間自然是幫襯顧溪,但他也冇有說謊,他們寮主就是這麼治下的。
顧秉雍嘴角抽了抽,“胡鬨!你們寮主定的什麼破規矩?”
墨舟冷哼一聲,“既是如此,那便問問我手中的劍。”
“墨小俠何須如此?我等皆是同為主上效力,大打出手豈不傷了和氣?”顧秉雍腆著一張無害的老臉朝謝靈毓俯身作揖,“主上容稟,這些孩子五六歲便被送進桃源,與世隔絕不通俗理,今日衝撞主上是老臣教導無方,還請主上輕發落,老臣日後定當嚴格教導,不敢造次。”
謝靈毓眉眼微抬,寒氣頓時如冰雪消融,“既然顧大人求情,本君便饒他一次。隻是鷹犬雖勇,罔顧指令亦是徒勞。本君記得顧家大郎乃六品牧官都尉?”
顧秉雍一時摸不準小家主的心思,弓著腰點了點頭,“正是。”
謝靈毓嘴角輕牽,“聽聞司馬昱養了幾隻惡犬就關在牧苑馴化,既然顧大人方纔也說是自己教導無方,那便將他丟進去一同馴化吧。”
拿他當狗馴?!
聞言,顧溪臉色大變,剛想掙紮卻被顧明堂一腳踹中膝蓋,又跪了回去。
隨即,顧明堂也跟著跪地拜謝,“孽子無狀,謝主上不殺之恩。”
謝靈毓淡淡收回目光,似恩賜般擺了擺手,“退下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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