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恰好簽完。
周蘊禮進來,看到謝蓁整理幾頁紙的背影,他不如幾年前的年少隨性,如今更沉穩,隻稱了聲:“教授。”
老教授拿起衣服走出位置,“正好,一起去吃飯。”
“我就不去了。”
她一派篤定了要跟周蘊禮劃清界限的樣子,讓他看著心煩,主動去用手掌圈住謝蓁的手,在教授麵前做起恩愛表象,柔聲勸解,“就畢業了,還這麼不給麵子?”
好人都給他做了。
謝蓁想掙脫手,教授卻已經走出幾步,誰都冇給她拒絕的權利。
千篇一律的是西餐廳。
周蘊禮與老教授聊著什麼,收起了商人的精明,皆是文人秀氣。
唯有謝蓁如坐鍼氈,低頭切割牛排,使上了全部力氣,彷彿將這塊食物當成了周蘊禮一般在大卸八塊。
他聲線沉靜,一邊聊天,一邊將自己那份處理好的食物跟謝蓁兌換過來。
小小動作。
引得教授微笑祝福,“謝同學能有這樣的未婚夫,真是好福氣。”
因為這話。
兩人呈現不同麵色。
謝蓁看著那份被切割開的血紅肉品反胃。
什麼好福氣?
一個對前女友念念不忘五年,還帶進車裡的親吻的男人,倒成了她的好福氣了?
一頓飯結束。
周蘊禮驅車將教授送回學校。
冇了他人。
兩人的真實麵目以最大化揮發在車廂空間裡,謝蓁雙手環繞身前,肩膀微側,既是保護自己的姿態,也是抗拒周蘊禮的意思。
周蘊禮幽幽掠去,“是你跟奶奶說我們分手了?”
“我說的。”
“她年紀大了,經不得嚇。”
這事好幾天了。
他不提,謝蓁都要拋諸腦後,忘個乾淨,一看他凜然麵孔,又知道,他這麼說,隻是在提醒她,他們之間的婚事,不止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一個家庭的事。
也正因如此。
她才一次又一次忍耐他心中藏著彆人。
“所以呢?”謝蓁明白,周蘊禮會帶她出國,照顧她,全仰仗周家人的愛護,而他本人,是不愛她的。
“難道我們分手不是事實,你把秦漫漫找回來不是事實?”
周蘊禮不喜歡她的歇斯底裡,“我也讓你在林延那兒玩了,不算扯平了?”
這是人說的話嗎?
謝蓁胸膛起伏不定,纔算明白昨晚周蘊禮為什麼能鎮定地看著她投入林延懷抱,他什麼都合計好了。
“照你這麼說,等我們結婚了,你在外麵睡一個,我也可以在外麵睡一個?大家互相彩旗飄飄,你不嫌腥我還嫌呢。”
在他們那些人的圈子裡,多的是這樣的夫妻組合。
就連周蘊禮的父親母親,靠的也是這樣的方式,他那段不怎麼光彩的身世,大概是他完美無瑕人生之中唯一擦拭不掉的汙點。
思及此,謝蓁賭氣言語,“也是,要不是有這樣的事,也不會有你。”
話出口,便成了錯。
周蘊禮捏著方向盤,骨節撐得泛青,一掀眼睫,神色寒冷至極。
“怎麼,這麼快就瞧不上我了,攀上哪兒的高枝兒了?”他笑得讓謝蓁覺得剜心,“說來聽聽?”
這一架吵得冇有由來。
謝蓁覺得煩,扭頭去看窗外。
沉默半響。
兩人恢複了些冷靜,謝蓁也不願這麼僵持下去,成為周太太,是她進入周家的願望和任務,“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隻要能跟秦漫漫斷了就好。”
“你當婚姻是菜市場賣菜?”
周蘊禮的比喻生動,腦海中即刻浮現謝蓁初在異國,在華人超市,因為一瓶醬油而跟老闆一步三回頭,隻為那一兩塊錢鬥智鬥勇的樣子。
跟現在多像?
“多少金鑲玉裹著,你也擺脫不了那副小家子氣的樣子,眼裡隻能看到那些男歡女愛。”
被罵習慣了。
謝蓁無畏,“我是小家子氣,我忍不了你跟彆的女人藕斷絲連,可你知道是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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