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擺著手，催著謝蓁去倒垃圾，自己彎著腰，往房間走。

扔垃圾的地方要走出衚衕一些，這條路謝蓁走了太多次，從小走到大，小時候身邊總是許多人，到了夜裡也不用害怕，長大了一個人，反而對黑暗發怵。

總算走到垃圾站，扔了那袋垃圾。

折返的路更加漫長。

可走出冇幾步，謝蓁才注意到站在一盞路燈下的人，周蘊禮是什麼時候來的？

想起秀姨，怎麼會這麼晚一定要扔垃圾，又剛巧在這個時間閃了腰？

周蘊禮在這裡，她的行為便可以解釋的通了。

相隔著一段距離，周蘊禮走來。

上次他離開西北，謝蓁冇有去送，可不得不承認，他離開後的那段時間自己多少是有些不習慣的，還會下意識的給他留牛奶補充營養，片場那把椅子空落落的，再冇了他坐在那裡，不嫌無趣的看她一整天。

“不是說好回來告訴我的嗎？”

周蘊禮有著說不上的心酸，他的言行都很小心翼翼，見謝蓁後退，便不再前進，這裡不是西北，無時無刻都有眼睛在監視他跟她。

他喉嚨輕滑動，“要不是連漪告訴我，我都不知道你回京華了。”

謝蓁左右看了看，確認冇人，纔敢開口。

“申姨病了，我回來照顧她。”

“怎麼不告訴我？”

該怎麼告訴你呢？

她自問。

他周蘊禮還冇離婚，還是談家的人，在外人眼裡還是趙家的姑爺，踏上這片生活多年的城市時，便不如在西北那樣自由自在了，處處是禁錮，跟他說話會被認為是藕斷絲連，跟他有眼神交流會被誤會是舊情難忘，那般的流言蜚語，謝蓁不想要揹負。

從周蘊禮離開西北那天，他就又是談家的周蘊禮，是謝蓁觸碰不得的違禁物，“這麼晚，你不該來這兒。”

“不是說好了嗎？”

她又食言。

總是在給他一點甜頭後便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又是一副冷淡模樣，周蘊禮想到了，“算了，不提這些了。”

他手上拎著隻包裝過的紙袋子，伸手遞過來，“連漪說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聽你咳嗽，這個是我常喝的，給你帶來。”

謝蓁戒備著。

他又得解釋，“不是我家裡做的，我知道你不喜歡談家的東西。”

這麼說了，謝蓁才能冇有負擔的接過來。

“你自己呢？”

入春後，周蘊禮病好了許多，冇了咳血的症狀，咳嗽也很少，從可以去工作便能感受到轉好的趨勢，“我好多了，可能是西北那兒氣候好。”

“哪裡好？”

謝蓁弄不懂他，有福不享，跑到那那麼苦的地方去作踐自己，“你的車呢，我送你上車。”

冇有其他人在旁，她才能做到這一步。

周蘊禮知足，惜命，“好，就在前麵。”

這條小巷存放著他們幼年的許多回憶，距離那個時候，過去了十幾二十年，這漫長的時間，他們走過婚姻，又經曆分彆，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最開始。

兩人並排慢步，卻相顧無言。

謝蓁小時候放了學就在這兒等著接周蘊禮，也是如此，他不愛搭理她，她就默默跟在他身後，一跟就跟到了十八歲，終於等到他向她伸出手，要帶她遠走異國他鄉。

周蘊禮冇本事將時間停止，隻能在有限的時間裡珍惜分分秒秒，儘可能的多跟謝蓁說些話，“西北的戲都拍完了嗎？還順利嗎？”

“我這個時間回來，不就代表很順利嗎？”

“我以為我去，會耽誤你。”

那是周蘊禮從冇有過的聽話模樣，整整兩個月，謝蓁早出晚歸，她拍戲，指導演員，周蘊禮便在一旁看著，從不去借用她的時間，耽誤她的工作。

他陪她深夜去荒沙裡找東西，又陪著她熬過一個個難免的夜，就連劇本上不通順的地方，他都能幫她答疑解惑，周蘊禮從小便聰明，想法永遠快人一步，她許多困惑的地方，都是他在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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