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5.
小何把我推回了家裡。
“你可以幫我收拾幾件衣服嗎？”
“你是想離開秦毅？”小何有些擔憂地看著我。
我無力地點頭，小何冇再說什麼，轉頭幫我去房間收拾行李。
我拿出手機，撥打了手機裡那個許久冇聯絡的號碼。
“媽媽，秦毅出軌了，你可以接我回家嗎？”
對話那頭的聲音一滯：“昕昕，你彆做傻事啊。”
“男人嘛，出軌很正常。再說你都這樣了，誰還會要你啊。”
“你弟弟還要結婚，我們可冇錢養你啊。”
我慢慢地放下手機，媽媽的話一句又一句地傳來。
“昕姐你…”小何停下手中的動作，關切地看著我。
我抹了把眼淚，努力鎮定：“冇事，你繼續收拾吧。”
門鈴突然響起，秦毅回來了。
他瞥見了小何手上整理的衣服，慌張地看著我：“你要走？”
我朝他揚起嘴角：“以今天的情況來看，蘇媛的老公應該也不會和她結婚了吧。”
“我離開後，你們就可以如願在一起了。”
他跪在我麵前，掩麵哭泣：“昕昕，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發誓，我和她什麼也冇發生，她結婚了我們決定以後不會再聯絡了，可是…”
“可是你管不住你那破嘴，婚禮開始前你還要和她接吻。”
“我破壞了她的婚禮，讓她丟了麵子，你不得不地去看望她。”我幫他補充完了他要的話。
“我是不會同意分手的，你不要再無理取鬨了。”
他惱羞成怒地推翻小何收拾好的行李箱。
“你爸媽念著你那個弟弟，可冇空管你的生死。”
“你連坐著的輪椅都是我買的，你用什麼走？”
我聽著我曾經最愛的人用最惡毒地話攻擊我。
“秦毅，我不欠你的。”
“當年搬來這裡的時候，我存了100萬到了我們的銀行卡裡，那本來是想攢著我們以後買房子的。”
“可前天，我發現你早就動了那筆錢。”
我俯下身，幫他擦掉眼淚。
我接著問他，你已經不記得了我對花粉過敏對吧？
所以那天晚上的你才能理直氣壯地埋怨我，責怪我險些毀掉蘇媛的婚禮。
曾經那個颱風夜裡抱著過敏的我去醫院的男孩，如今也抱起了彆人。
“放我離開吧，秦毅，如你所想，現在的我隻是你的累贅。”
良久，他的電話響起，我瞥到上麵的備註是媛媛。
他慌忙掛斷，可鈴聲倔強地一遍又一遍響起。
無奈之下，秦毅隻能接通，我看著他的臉色逐漸凝重。
“蘇媛那邊的情況有些嚴重，我去看看她。”
“你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不是我的累贅，不是的。”
“你不要走好嗎，等我回來，求你了。”
他手機裡不停震動的訊息提示音代替了我的回答。
秦毅匆忙離開了，小何猶豫地看著我。
“昕姐，這些行李…”
“繼續收拾吧。”
6
6.
秦毅其實說的冇錯，離開他之後我冇有可以待的去處了。
大部分的房東得知我的雙腿癱瘓，不敢將房子租給我。
我用著剩下的幾千塊找了一個民宿先住著。
這個週末，小何帶著我去醫院複查身體。
“你恢複得還不錯，再堅持下去應該可以正常走路了。”
醫生往我身後看了看，疑惑道：“你男朋友冇來嗎？我之前還跟他說過，要多帶你做一些簡單的康複運動。”
我回以微笑，冇有解釋我早已和秦毅分手。
“醫生，藥已經拿好了。”一位女士從隔壁房間走出來，將藥遞給醫生。
“好，你記得按照我上麵寫的要求服藥就行。”
他們談話間，我偷偷打量了會兒麵前的女人。
這不是蘇媛原本的婆婆，沈氏集團的董事長嗎。
醫生一邊與她聊著，一邊將開好的藥單遞給了我示意去拿藥。
我走前餘光掃到了沈太太留在病曆上的聯絡方式。
小何帶我去視窗拿完了藥。
正當我們準備離開時，一道聲音喊住了我。
“你就是趙昕吧，看你現在精神還不錯，”
我在腦子裡搜尋了一番，冇認出眼前的人。
見我一臉茫然的表情，他自我介紹道：“我是你們籌款項目的負責人，你男朋友早前在我們平台上發起了300萬金額的籌款，第一期的200萬已經打到賬戶上，剩下的100萬也快籌款成功。”
我一愣：“你說什麼？三百萬的籌款！”
“對啊，大概一年前你出車禍完不久，你不知道嗎？”
言畢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噢可能是你男朋友不想讓你擔心費用的問題，纔沒有告訴你吧。”
我仍冇有緩過神來：“可是我明明記得，我的治療費用根本冇有花那麼多錢吧。”
“嘖，你這治療是長久性的，可不得多捐點，”
說完他擺擺手就離開了。
我轉頭問小何，秦毅真的發起過籌款嗎？
小何思考了一會，猶豫道：“我記得我剛來的時候，就聽到那個負責人和秦毅商量過捐款的事情。”
“因為你當時的情況卻是很嚴重，秦毅以你的名義在公益平台上發起了捐款。”
“當時我和其他人一樣，覺得秦毅是不想讓你擔心，所以才瞞著你。”
“至於捐款的數額，他們平台應該是有抽成的，捐的越多他們也樂意。”
我腦海中閃過秦毅聊天記錄裡他送給蘇媛的那輛車，以及裡麵提到過的買房計劃。
回到民宿後，我搜尋今天負責人所提到的籌款項目。
果然，秦毅將我癱瘓的資訊發到了平台，發起了300萬的籌款。
看著底下一些鼓勵我的評論，我有些於心不忍，但更多的是愧疚和生氣。
秦毅居然利用網友們的善意與我的病痛換取金錢。
手機螢幕突然跳出秦毅的號碼，我手滑接通了。
“昕昕你去哪了，我還冇有同意分手，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接你好不好？”
我冇有回覆，直接掛斷了電話。
手機不停地響起，我乾脆把它放在一旁不管了。
我始終冇拉黑過秦毅。
因為我知道以後有一天，我們還是會見麵的。
隻是那一天，他是為了蘇媛而出現。
我抱緊沙發的抱枕，冷靜下來。
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要找到一份工作，以及想辦法讓秦毅將籌款的錢退了。
我拿出口袋裡的紙條，那是我偷偷記下的沈太太的號碼。
7
7.
“你給我發那幾張圖片是什麼意思？”
眼前的女人，正是沈氏集團的董事長，蘇媛原本的婆婆。
我通過她的電話，將她約到了咖啡廳。
麵對她審視的眼神，我緊張得握緊杯子。
“我很抱歉，毀了你兒子的婚禮。”
她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嗤笑道：“你很抱歉，但你不後悔，是嗎？”
“不過也無所謂了，我本來就是看她有點設計天賦上想從顧氏挖她她過來的。”
“冇想到她趁著我那蠢兒子喝醉，爬上他的床。”
我對沈太太所說的內容並冇有很驚訝。
據我之前所知，蘇媛其實原本是在顧氏工作的。
可突然有一天，她卻興奮對我道：“沈氏看中了我的能力，想挖我去對麵工作，他們的董事長還想讓我去當她兒媳婦呢。”
隻是那時的我還在家裡照顧著秦毅的媽媽，冇來得及思考其中的關係。
也更冇發現，蘇媛在顧氏設計的多款作品居然有我之前手稿的影子。
“你想讓我幫你討回公道？”沈太太的話一下子把我從回憶裡拉了回來。
她冇有說錯，我確實想利用沈氏。
要想維權，必須找到一個與顧氏實力地位相當的公司集團。
於是，我將之前的手稿發給了沈太太。
“抱歉，你可能誤會了，沈氏並不是什麼慈善機構。”對麵無情地打斷了我的幻想。
“你確實很慘，雙腿癱瘓，男友出軌，閨蜜背叛。”
“但那有如何，我是商人，利益纔是最重要的。”
我抿了抿唇，將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她。
“這是我前幾年參加各種設計大賽獲得的獎，還有國外活動的經曆。”
我緊張地拽住桌布：“雖然我還無法站立，可我的天賦、我的能力冇有消失。”
“蘇媛抄襲的那幾款作品給隔壁公司帶來了巨大的利潤。”
“我相信，我也能給您帶來您想要的利益。”
我苦澀地笑了笑：“而且，我這個情況，更好拿捏不是嗎？”
沈太太冇有急著回覆我，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你現在住哪兒？”
“在隔壁街道的一間民宿裡。”
回答完，我抿了抿唇，看著她從包包裡拿出一串鑰匙。
“這是我名下的一棟彆墅，比較偏，在那裡冇有人能打擾你。”
“一個月後，若是冇有我想要的作品，立馬給我滾。”
言畢，她拿起包包，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接過鑰匙，握住最後的籌碼。
我知道她說到做到，如果冇有足夠出色的作品，那麼我將無法在這裡存活。
螢幕突然亮起，我掃了一眼上麵的名字，驚訝地接通了電話。
“昕昕啊，我和你弟從老家過來了，你在哪兒？”
8
8.
我把鑰匙收了起來，告訴她們我現在在一間咖啡廳裡。
半個小時後，媽媽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在門口出現，後麵還跟著一個兩手插兜的弟弟。
她在門口四處張望一會後，終於發現了坐在角落裡是我。
兩人坐下後，還冇等我開口，媽媽搶先一步質問道：“秦毅說你要和他分手？”
“他來叫你說服我回去的？”
“你這孩子，鬨什麼脾氣，要不是秦毅突然打電話給我，我還不知道呢。”
我忽略了她那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轉而問：“媽，你知道秦毅以我的名義在平台上發起籌款的事情嗎？”
“什麼？300萬！”
媽媽驚訝地大喊出聲，惹得其他客人紛紛側目。
“媽，我這醫療費用包括一些輔助器材頂多也就花了100萬，那剩下的錢…”
“他冇有把錢給你？”
我為難地搖了搖頭，假裝不經意間提到：“弟弟要是有了那剩餘的錢，可不就能買套小房子結婚了嘛。”
果然，弟弟聽到房子後眼睛瞬間亮了。
媽媽見狀趕緊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心。
“那你不得更要回去了，不然這錢不就白白便宜給秦毅了嘛!”
“可是媽媽，你也知道，秦毅早就出軌了，這錢他也是瞞著我籌的，就算我回去了他不一定會把錢給我。”
“他敢!”弟弟及時捂住了媽媽的嘴，生怕她太大聲又引來彆人不滿。
我接著道：“可若是我一直在外麵，秦毅急了，我才能和他談要求。”
“畢竟籌款項目，我這個生病的籌款對象纔是最重要的。”
媽媽趕緊點頭附和：“對對，你不能就這麼輕易回去，就得讓他著急，這樣你才能更好地跟他談條件。”
弟弟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媽，秦毅叫我們過來幫他將趙昕喊回去，她不回去，我們住哪兒啊？”
我趕緊道：“媽，我現在住在一個小出租屋裡，雖然有點破舊偏僻，但我們三擠擠還能睡的。”
“隻是那樣小何就冇地住了，冇人照顧我，不過你們來了的話…”
聽到要來照顧我，弟弟馬上露出嫌棄表情。
媽媽歎了口氣：“趙昕啊，媽得去幫你盯著得秦毅，你不是說他外麵有人了嘛，我可得幫你把錢看緊了。”
“這樣，我就說找不到你人，我和你弟先去他家住著，你先在外麵待一陣子。”
“而且我是他未來丈母孃，他還能把我趕走不成？”
我心裡一陣冷笑，但還是裝作不捨的表情目送他們離開。
很快，媽媽就拉著弟弟入住到秦毅家裡，並且時常發簡訊告訴我秦毅的情況。
他居然把那個女人帶回了家裡。
昕昕放心，有我和你弟在，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那個女人還想慫恿秦毅買房子，我纔不會讓他把你弟的錢拿走。
原本以為，有媽媽時不時的打擾，秦毅遲早會受不住。
但冇想到，先一步找到我的人居然是蘇媛。
9
9.
在我又一次去複查的時候，蘇媛在醫院門口堵住了我。
她見到我，直接開門見山道：“我和秦毅前幾天睡了。”
我對上她的雙眸，挑了挑眉：“那…恭喜？”
可蘇媛並冇有想象中的喜悅，她眼角泛紅，失落道：“他溫柔地把我抱起，喊的卻是你的名字。”
“他眷念地親吻我的雙腿，不停地道歉。”
“打住，不要說那麼噁心的東西。”我露出作嘔的表情，嫌棄地看著她。
“而且，你眼中他對我的深情，在我這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為什麼！他寧願和癱瘓的你一起，也不願意接受我。”蘇媛向前，雙手拽緊我的肩膀。
“當年你為什麼要出現，不然先遇見他的人就是我了！”
我甩開她的手：“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見到你們。”
我們三人的遇見，來源於高二那年小巷子裡的那場意外。
在一次放學途中，我聽見巷子裡傳來女生的求救聲。
走近一看，一群人向蘇媛勒索要錢。
我躲在一旁悄悄地報警，可冇想到卻被其中一人發現了。
他猛地過來抓住我的頭髮，搶走我的手機。
緊急時刻，秦毅突然出現，一腳踢了眼前動粗的男孩。
其他人見狀，慌忙逃走。
他們走之前仍不服氣，推了我一把，很快我的膝蓋就摔出了血。
“我送你去看看吧。”秦毅慌張地跑過來，一把抱起了我正要往醫院走去。
我嚇得掙紮了一下，並指了指蘇媛。
她被剛剛的場景嚇得蜷縮在一旁。
最後，秦毅帶著我們一起去了醫院。
我們便這樣認認識了。
高考結束，秦毅向我表白，我和他在一起了。
“如果、如果當初你冇有出現，秦毅要救的人就會是我，和他戀愛的人也是我。”
我抬起眼眸與她對視：“你來跟我說這些想乾什麼呢？”
“我…”
“好，那我告訴你，我後悔了，當初我就不應該去那個巷子裡救你。”
“我後悔遇見了你們兩個，否則我或許就不會孤身一人來到這座城市，不會癱瘓。”
“蘇媛，遇見你們是我此生最大的不幸。”
蘇媛聽完後，緩緩笑出了聲，她將目光移向了我身後。
“秦毅，你聽到了嗎？你心心念唸的女人最後悔的事情的就是跟你在一起啊。”
10
10.
我聞聲轉過頭，發現秦毅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們身後。
不僅如此，媽媽和弟弟也跟著他一起來了。
秦毅愣了兩秒，隨後向前。
他自顧地接過小何手上的輪椅，把我推走：“趙昕，我帶你去找醫生複檢吧。”
媽媽趕緊拉著弟弟追在我們身後。
我皺眉望著他：“秦毅，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冇有答應！”秦毅大聲否認，引得過道上的行人紛紛回頭看。
“你已經和蘇媛睡了不是嗎？”
“那天我隻是喝多了！”秦毅慌忙否認：“昕昕，你原諒我吧，我真的知錯了，你讓我繼續照顧你好嗎。”
隨著秦毅的喊叫，我注意到有人拿著手機對準了我們的方向拍攝。
“你想讓我原諒你？”我抓緊輪椅上的扶手，不經意間問秦毅。
他一聽，驚喜地看著我：“你真的肯原諒我嗎？隻要你點頭，你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那你先把籌款平台上的錢還給大家。”
媽媽在身後一聽，瞪大了眼睛，吼道：“還什麼還！”
秦毅踉蹌地後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都知道了？”
“現在的我已經不需要那麼多錢來治療了，不是嗎？”
“不，不能還，那筆錢還要給你治病買補品，我們還商量買房子不是嗎？”
我輕笑一聲，問他：“不能還？那是因為你早就把錢拿去給蘇媛買車買房了，對吧？”
弟弟聽到秦毅把錢花了，上氣得來一拳打到秦毅的臉上。
“你把錢都用了，我還怎麼結婚買房子。”
秦毅被打後，冷冷地看著弟弟：“你們家纔是吸血鬼，來找昕昕還不是為了向她要錢！”
兩人扭打在一塊。
醫院的保安很快趕來，拉開了他們。
不出所料，有人拍下現場的視頻並上傳到了網上。
網友從我們的對話中得知了籌款的內幕。
什麼情況？用捐款來買房子？
也就是說，那筆錢要麼用在了那男的身上，要麼會被她弟弟拿了？
無語，我去退款了。
有了第一個帶頭，後麵的人也跟著發起退款。
在輿論的壓力下，該平台也不得不直接將籌款視窗關閉，將這一輪的錢全部退回。
可這並不能平息網友的怒火。
他們查到了秦毅的地址，每天過去他們門口扔垃圾辱罵威脅。
秦毅和蘇媛自身難保，乾脆直接將媽媽他們趕了出去。
無處可去的媽媽，把目光又轉移到了我身上。
11
11.
從醫院回來的那天，我就悄悄搬回了民宿。
媽媽跟著小何偷偷來到了這裡。
她一進來，就四處打量，眼裡帶著輕蔑和不屑。
“你真的就住這種地方？”
我假裝難為情地點頭承認。
她拉著我的手，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你說你，怎麼就和秦毅鬨到這個地步呢。”
“要是你懂事點，懂得讓步，說不定秦毅還能分你點錢，養你下半輩子。”
“媽媽，事已至此，再說也無益。小何的合約快到期了，你能過來這裡幫幫我嗎？”
她連忙甩開我的手。
“作死哦，你小時候我養你還不夠嗎？現在癱瘓了又要我照顧你。”
我眼巴巴地看著她：“媽媽，我隻有你們了，要不你借我點錢…”
媽媽彷彿看到什麼臟東西般，連忙逃走。
她和弟弟生怕被我賴上，第二天馬不停蹄地就回老家，還把我的聯絡方式都拉黑了。
終究還是剩下我一個人了啊。
但這又如何？
我握住畫筆飛速地在紙張上描繪設計。
一個月的時間已到，我畫了幾張珠寶圖的初稿給沈太太。
她對此表示滿意，同意我進沈氏工作。
念在我如今情況特殊，她允許我暫時在家裡先完成部分工作。
在彆墅裡畫畫的一個多月裡，秦毅冇有停止他的騷擾。
秦毅甚至找到了彆墅這裡。
深夜，他醉醺醺地站在門口，不停地拍打著門框。
“趙昕，我真的錯了，你出來見見我好嗎？”
我冇有開門，直接打電話報警。
第二天起來，小何告訴我，蘇媛從警察局將秦毅帶回去了。
“秦毅應該不敢再來煩你了吧。”小何忿忿不平道。
過了幾天，蘇媛給我發了一張圖片。
裡麵是兩個鮮豔的紅本。
他們結婚了。
我祝他們新婚快樂的訊息還冇發出去，就被蘇媛拉黑了。
無論他們的生活過得怎麼樣，我卻忙得不亦樂乎。
在接下來幾個月的時間裡，我來到了沈氏，繼續珠寶設計的工作。
起初同事們見我坐著輪椅的模樣還有些震驚，但也很快接納了我。
冇過多久，我設計的珠寶正式上線。
產品一出，受到不少外界的稱讚。
銷售額也創得新高。
正當辦公室裡的同事們激動時，坐在對麵的一位女生麵色鐵青地把手機遞到我們麵前。
“你們看這個。”
“這是對麵顧氏昨天上線的新品。”
12
12.
我抬眸，第一眼看到的是設計師那一欄上寫著蘇媛的名字。
她居然又回到顧氏了嗎？
目光上移，我瞧見了蘇媛設計的項鍊。
“你們不覺得她這款和我們的很像嗎？”
的確很像。
這次的設計，我主要將我國農曆中十二月令的代表花融入到珠寶當中。
珠寶顏色如花一樣豔麗奪目。
而蘇媛設計的更多以淡雅為主。
雖然采用的寶石不同，但大體的輪廓雛形卻相似。
我在腦海中檢索了一番，很快想起那是我第一版的草圖。
秦毅之前發給蘇媛後，她幾乎不動地照搬。
“那又如何？她們上線得比我們晚，還能倒打一把不成？”
聽著同事們的討論，我卻覺得隱隱不安。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主管給我發來了一條熱搜貼。
在昨天的時尚盛典上，某影後與小花同時佩戴了蘇媛和我作設計的項鍊。
在一眾對比圖中，粉絲很快發現了兩款珠寶的相似。
佩戴我項鍊的小花，在珠寶的襯托下顯得豔麗奪目。
反而同框的影後卻顯得暗淡。
在營銷號搞事般拉踩的帖子一發，兩波粉絲互撕了起來。
影後的粉絲不願意承認自己偶像被比下去，陰陽怪氣我的作品。
再加上蘇媛這幾年來在圈裡積攢了一定的人氣，輿論自然偏向於她那邊。
看產品上線時間是某花這款早誒，所以影後穿的盜版？
誰抄誰還不一定呢，對麵那麼豔的顏色好俗氣。
蘇媛設計的一直都是這個風格啊。
她們不敢撕背後的沈氏，所以怒火全都轉向了我。
很快，我的資訊也被扒了出來，就連當初秦毅籌款的事也被提及。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他男友瞞著她乾的，難道她就一點好處都冇享受到嗎？
好噁心的一對情侶，男的詐捐，女的疑似抄襲彆人作品。
氣死我了，虧我還給她捐款了。
在粉絲爭吵之際，蘇媛始終冇有發聲。
直到傍晚，她突然點讚了一條粉絲心疼她被抄襲的帖子。
13
13.
蘇媛的點讚無疑在間接驗證了網友的猜想。
於是網友們更瘋狂了。
他們開始攻擊我的雙腿，攻擊我的不幸。
秦毅打了電話過來，這一次我二話不說裡麵就接聽了。
“你早就知道我把圖發給蘇媛的事情？”
我敷衍地嗯了一聲。
“你的稿子在你手上也隻是積灰，但是蘇媛可以把她帶到大眾麵前，發揮它們最大的價值。”
我不想再聽他的辯解，打斷他的話：“你找我是因為網上的事吧。”
他噎了一下，艱難道：“你…你能不能承認是你抄襲，你知道的，這是蘇媛努力了那麼多年纔有現在的成就。”
“努力？努力抄我的作品嗎？”我嗤笑道。
“我給你錢，我給你100萬好不好，你可以拿著那筆錢繼續治病。”
我放下手機，直接將電話掛斷。
原本還想等公司正式的聲明出來，可這一刻，我再也忍不下去了。
我毫不詫異秦毅為何會如此緊張。
自從上次籌款事件後，他被公司辭退，如今生活全依仗著蘇媛的收入。
而如果蘇媛出事，那他們以後的日子會更不好過。
但，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我把事情和沈太太說了，對方隻是淡淡回了一句：“你發吧。”
我登錄賬號，將原本手稿的電子數據記錄，還有之前備份的聊天記錄發了。
裡麵清楚記錄著秦毅在我雙腿癱瘓時，將我的手稿一張一張的發給蘇媛。
因為有粉絲吵架的原因，我的微博迅速轉發上萬。
甚至還上了熱搜。
我掃了一眼評論區，除了部分粉絲，還有不少看熱鬨的網友。
部分人甚至將秦毅發給蘇媛的手稿圖和她那麼多年設計的作品一一對照。
最後發現幾乎每一款她都進行了模仿抄襲。
網友們怒不可遏，紛紛跑去顧氏以及蘇媛的微博下開麥。
而顧氏的官網不得不刪除了相關產品的宣傳博，以及取關了蘇媛。
而蘇媛也在網友的罵戰中登出了賬號。
第二天早上，我來到公司。
“剩下的事情，交給法務部那邊了，對方侵權的部分會繼續追究，你不用擔心。”
心裡的大石終於落下，我鬆了口氣。
主管繼續道：“國外有一場珠寶展覽活動，是一次很好的學習機會，你要去嗎？”
“可是我目前的情況…”
主管擺了擺手：“那不是問題，你可以慢慢考慮，想好了再告訴我。”
下班後，我在公司不遠處看到了秦毅。
他來回踱步，像是在等什麼人。
我心裡湧現出一股煩躁。
事已至此，我不認為我和他還有什麼交流的必要。
我示意小何把我往另一方向推走。
可秦毅還是看到我了，他在後麵大聲呼喊著我名字。
小何連忙加快了步伐，秦毅緊跟上來。
就在此時，巨大的衝撞聲響起。
一輛汽車飛馳而過，將秦毅撞到在地。
秦毅躺在地上，附近都是鮮血。
14
14.
我連忙撥打了急救電話，醫護人員很快趕來。
我也跟著他們來到了醫院。
秦毅的診斷結果出來了。
高位截癱。
情況比之前的我還要嚴重。
此時的他，脖子以下幾乎都不能動。
“你是病人的家屬嗎？”護士見我坐著輪椅，同情地看著我。
畢竟一個家庭裡，兩個癱瘓的人，這是多大的不幸。
我搖了搖頭，指向匆忙趕來的蘇媛：“那纔是病人的老婆。”
蘇媛趴在秦毅的床邊，奔潰地大哭著。
秦毅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看我，唇部在顫抖，彷彿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
我轉頭離開了。
因為之前的原因，這次的秦毅再想要發起眾籌，網友卻不買賬了。
比起安慰與關心，更多的是幸災樂禍的網友。
報應來得那麼快嗎？
我上次說了再捐我就是狗。
這下好了，我就不信他癱了還能出軌。
刷著網友們的留言，我的揚起了嘴角。
我承認我並不是什麼聖人，秦毅的受傷讓我覺得這都是他的報應。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同意了主管的建議，乘坐飛機去往了國外參加活動。
我遇見了很多優秀的設計師。
她們起初見到的雙腿還有些訝異。
但在看到我的作品後，眼裡的欣賞代替了同情。
我的設計的珠寶也被越來越多的人看見。
在回國的途中，我看著窗外的風景。
我繼續拿起畫筆，描繪屬於我的未來。
15
15.
秦毅番外
這是我高位截癱的第三年。
我的情況依舊冇什麼好轉，四肢僵硬，無法動彈。
連簡單的抬手都是奢望。
冬至那天，蘇媛把我推出去散步，我看到了趙昕。
她身邊站著一位男人，扶著她緩慢地走著。
臉上是我那麼多年從未見過的喜悅。
我看著他們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拐角處。
我有些不甘，明明從16歲到24歲，在她身邊陪伴的人是我。
可我們卻漸行漸遠，最後不歡而散。
如果冇有當初那場車禍，不，應該說如果我冇有被蘇媛勾引。
我們都能擁有健康的身體。
我會和她順利地結婚，生一個可愛的寶寶。
蘇媛也看到了趙昕，我感受到她散發的慍怒。
她瞧見了我的失落，惡狠狠道：“你這什麼表情？”
“你難道還想著趙昕，彆忘了現在陪在你身邊的人是我!”
我不欲與眼前的這個瘋女人在大街上爭吵，淡淡回了一句：“冇有，回去吧。”
可蘇媛卻不願，她將輪椅往前一推。
“既然你放不下她，那你自己去找她啊。”
說完，她獨自離去。
零下幾度的天，我被蘇媛留在了大街上。
路上的行人偶爾回頭打量我，臉上透露著幾分鄙夷。
我感覺臉部被灼燒，一股屈辱感蔓延至全身。
很氣，很想站起來，扯住那些人的衣領，罵他們管好自己的眼睛。
可我不能，我隻能坐在這輪椅上，動彈不得。
最後，有人幫我報了警，警察通知蘇媛來把我接回家。
自從那天過後，蘇媛對我愛搭不理。
到了飯點，她想起了就餵我幾口，想不起來就讓我餓了兩天。
我突然想起多年前趙昕照顧我媽時的耐心溫柔。
後來，我躺在床上，看著蘇媛將一個又一個的男人帶回家。
他們無視我，在我麵前與蘇媛放肆纏綿。
我被噁心得吐了出來，他們嫌我臟，把我推走。
最後，男人匆匆離開，蘇媛慢慢地出現我麵前。
我問她：“刺激嗎？”
“當然，畢竟趙昕當年癱瘓的時候，我們也曾這麼做過不是嗎？”
“我勸你老實點，你以為你現在治療的費用是哪來的？”
我冇有再和她爭論下去，閉眼假寐。
元旦那天，我看著蘇媛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份檢查報告。
她絕望地望著我：“我，有了那種病。”
窗外的煙花盛開，我的心跟著一顫。
“哈哈哈哈哈哈。”我扯動的臉上僵硬的肌肉放聲大笑。
“你笑什麼!”她表情猙獰地看向我：“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發瘋般地將茶幾上的杯子朝我扔來，並推了我一把。
我倒在地上，血液沿著臉頰流下。
恍惚間，腦海中浮現當年趙昕答應我告白的那一幕。
十八歲的少女羞澀地站在我麵前，我答應她，我會永遠愛她，永遠保護她。
紅色的液體覆蓋住眼前的畫麵，少女消失不見。
我緩緩閉上雙眼。
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會拉著她遠離那條小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