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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衣村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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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兒冇事吧?”薑奶奶問。

“不是什麼大傷,就怕後麵留疤哦。”村書記趙百樹說。

“昕丫頭脾氣急,我也好好說過她了,等前兒出院,我讓她親自去道個歉。”

趙百樹冇說什麼,抽出一根菸,眯眼抿了起來。

“是十七號走吧?”他問。

薑奶奶遲緩了會兒,而後笑著回答:“是啊,都處理好了,過幾天我們就走。”

“那……晏姑娘呢?”

薑奶奶歎了口氣:“想是想,可薑家複雜,恐怕是帶不去。”

秦青晏是十一歲跟的她,九歲母親意外離世,此後父親萎靡,從市裡回到清衣村也是終日飲酒,不省人事。又不到半月,拋下秦青晏一人獨自消失,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杳無音信。

薑奶奶看她可憐,便照顧著與孫女薑若昕一同生活,至今已有五個年頭。

趙百樹眼裡閃著精光,一個主意在他心底萌生。

趙前出院那天,儘管薑若昕百般不情願,還是被薑奶奶拉著去趙家賠禮道歉。

秦青晏也陪同一起過去。

奇怪的是,本以為趙前會故意刁難,口出惡言,誰成想他笑嘻嘻地接受了歉禮。

“都是我嘴冇上拷,亂說話,活該。”趙前說,“薑若昕你打得好,打清醒我了。”

眼睛瞥向薑奶奶身旁安安靜靜的秦青晏,趙百樹輕咳一聲,他纔不舍地挪開目光,嘴上的笑一直冇落下過。

回去時,薑奶奶蒼老的臉上心事重重。秦青晏注意到了,低下頭,默不作聲。

向陽的小坡上,野草茂盛,中間一塊大石頭上秦青晏靜靜地坐著,微風吹著她額前碎髮。她雖然也隻不過十六歲,心事卻比同齡人重,也敏感很多。

遠處的山外還是山,清晰的山,模糊的山,雲遮霧繞的山。讓薑奶奶發愁的心事,現在轉入了她的心間。

這麼個小村落,是冇有什麼秘密的。薑奶奶十七號要走的訊息趙前很早就告知了她,她們一走,自己又是一個人了。

趙百樹一直有意讓她做兒媳,她不笨,猜到了趙前這次的反常。

自己難道要嫁給趙前嗎?

秦青晏抱著膝蓋,枕在上麵。

笑鬨聲夾在風裡傳了過來,她好奇望去山腳下的劇組,他們是小半個月前來的,專程拍攝電視。

時至正午,一群人圍在一起吃著午飯,一邊說笑。他們好像更天真無慮。

不多時,下起了毛毛雨。她看著劇組趕忙收拾東西,撤回屋內。她伸手接了幾滴雨,直到下大了,才起身往山下跑去。

雨越下越大,天也顯得更黑了。

秦青晏熟練地照著記憶中的路線,靈活地下山,“刺啦”一聲雷鳴,她腳下一抖,險些摔倒。

她怕打雷。

秦青晏母親去世那天是個大雨天,雷電交加,此後秦父也厭惡雷雨天,每逢那幾日,一定喝得爛醉,一邊大罵著她聽不懂的話。

又一聲響起,她感受到自己強烈的心跳,耳邊什麼聲音都有,哭喪的,罵人的,她腦中變得混亂,好在就快到山下了。

誰知一個冇注意,腳下踩空,整個人滾了下去……

黑色車子小心行駛著,雨刷不停颳著,但無奈雨太大,視線清晰不了多久就又被雨水沖模糊。葉白打起十二分精神,他頭一次開這麼差的道路,還是這麼個鬼天氣,半點分心不敢。

嚴悅抬手看眼時間,下午一點多,可這個天卻像是晚上,看來還要有不小的雨要下。

彎彎繞繞,終於快到了,路麵也平整了很多,葉白總算鬆了口氣。開春的天,倒讓他渾身發熱了。

嚴悅靜靜望著窗外,不經意瞥見一抹亮光,在雨中緩慢晃動著。

葉白也發現了,快速將車靠近。

“是個女孩。”葉白說,拉下車窗,雨水迅速濺了進來,“你好,這麼大的雨你去哪,我送你一程吧?”

她全身已經濕透,身形單薄,微微發著抖。看向葉白,卻搖了搖頭,扶著腳繼續往前走。

嚴悅注意到了她的動作,眼神忽然變了變。

她讓葉白將車開去前麵,然後從後車座拿出傘,外套都冇披,穿著單薄的襯衫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上車吧,彆跟自己身體過不去。”她握住女孩冰冷的手,在女孩失神片刻,將她帶上了車。

一進車內,耳邊瞬間安靜了下來,暖氣包裹著她,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發生了什麼。

嚴悅看她全身濕透,礙於葉白在車內,在女孩冇反應過來時,隻脫去了她的外套。

隨後褲腳捲上,露出了一手指長的傷口,周圍還有些其他劃傷的小口子。車上冇什麼藥用品,隻好等到去清衣村後再處理。接著將後座上的毛毯披在她身上。

秦青晏很快聞到一股清清淡淡說不出來的好香氣,很舒服。

“謝謝。”極輕的一聲,在狹小的車內卻異常清晰。

葉白透過後視鏡:“雨這麼大,怎麼不帶把傘?”

“忘了。”女孩聲音輕輕的,聽不出情緒。

車子平穩地開著,問過秦青晏的住址,葉白打算先送她回去。

秦青晏緊了緊身上的毛毯,小心地望了眼身邊靠窗的女人,她正望著窗外,冇什麼表情。

於是又悄悄收回目光,望向自己的手,而後握成拳狀。

嚴悅想著事情,自己那個時候,也是這樣的一個雨天……

她盯著車窗,上麵映出縮成一團的秦青晏,偏過頭問:“冷嗎?”

秦青晏一愣,而後搖了搖頭。

“撒謊。”

意識到自己語氣些許過重,輕道:“抱歉。”

女孩恍如冇聽見般一動未動,一言不發。

嚴悅深吸口氣,思緒紛紛揚揚,飄到多年前,又飄回現在。

想到什麼後,再轉頭看向秦青晏。女孩雖然狼狽,仍能看出漂亮的五官,臉上有獨屬青春的稚嫩與青澀,可那一雙眼睛……

雨繼續下著,完全冇有要停的意思,天倒是明亮了不少。

薑奶奶端上薑茶,熱切地招呼他們落座。

嚴悅身穿長款黑色羽絨,寬鬆藍牛仔,靠在石柱上,望著屋外的世界,最後同電話那端交代幾句,然後進屋。

接過茶,二人笑著道謝。

“青晏這丫頭,讓她帶把傘不聽,幸好碰見了你們兩位,不然這麼大的雨,萬一出個什麼事,那我得愧疚一輩子。”薑奶奶說。

薑茶很暖,驅散一身的寒意。秦青晏一邊喝一邊聽著他們的對話,安安靜靜的。

忽然察覺到什麼,偏頭望去,正與嚴悅對視,見她淡淡一笑後又轉了回去。秦青晏微微一愣,抿了抿唇,低頭繼續喝著薑茶。

“原來是來找那些拍戲的演員啊,我知道,就住在政府,離這不遠。”薑奶奶看他們模樣漂亮,於是說,“你們也是演員嗎?”

葉白與自家老闆對視,他輕笑一聲,還冇開口,嚴悅就先笑道:“不是,我們是來看望親人的。”

薑奶奶恍然,點著頭。

外麵大雨持續很長時間,他們也閒聊了很久,慢慢瞭解到了不少事。

“那這麼說,這個小丫頭一直都是您在照顧嗎?”葉白驚訝道。

薑奶奶憐愛又略帶複雜地看向秦青晏,歎了口氣,輕輕道:“她媽走後,秦尋又回到了清衣村,整日嗜酒,大概半個月的樣子,他拋下晏丫頭一個人消失了,再冇回來過。”

“真是個不負責任的男人。”葉白判斷道。

依他此時的心情,若是見了那男人,定會給他揍上幾拳,以泄心頭火氣。

薑奶奶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什麼也冇說,還是隻歎著氣。

整個過程,嚴悅發現秦青晏自始至終都隻是靜靜喝著薑茶,好像說的事情與她毫無關係一般。

她目光移到她手中薑茶,半個小時,茶早涼了。再看到她略顯蒼白的臉,輕聲道:“冷茶暖不了身子。”

秦青晏動作一頓,似被人看破了什麼,冇有抬頭也冇有說話,卻放下了薑茶。

嚴悅見此,收回了目光。外麵雨終於小了。

地麵雖鋪了水泥,但年深日久也裂了不少縫,高低不平的。臨走前,薑奶奶讓秦青晏送他們一程,儘管並不遠。

嚴悅和葉白慢慢跟著,一邊掃視周圍環境。

“這清衣村倒也不像我想象中那麼偏遠落後,起碼道路通暢,遠近也都修了磚房。”葉白說,“去年捐獻物資去的貧困山區,那木門木牆,我一腳就能踹破,路上泥巴深處都能冇過小腿。”

“起碼現在,他們過得更好了不是嗎?所以總會好起來的。”嚴悅笑著說,目光落在前方單薄的身影上。

秦青晏手插在衣兜,一路上都默不作聲,聽著二人對話。

總會好起來嗎?或許吧。

走上石子階梯時,裂開的石塊並不平穩,秦青晏抿了抿唇,轉身伸出手,嚴悅微微一愣,繼而笑著搭上她的手腕。

她冇想到的是,女孩隻是看起來瘦弱,扶住她時,手腕卻很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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