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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衣冠不南渡 > 第67章 不同於往日

第67章 不同於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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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吳了了和仙人一起,已經出了皇宮。

此刻,她們正站在城門外,吳了了穿著粗布衣服,揹著被包住的,陪伴自己許多年的琴,轉身回望。

她還記得,小的時候,她偷偷從這個城門跑出來過,那時候,官兵哥哥會著急地找她,找到她了,還會笑著背上她,帶她去找她的孃親,而她的孃親,會輕輕地嗬斥她幾句,但最後,都會溫柔地問她“餓不餓”,然後用手擦擦她臉上因為調皮沾上的灰,給她夾她最愛的菜吃。

好像纔不過是一瞬間,她就長大了,從一個調皮的小女孩長成了落落大方的一個少女,可……她的孃親,她的爹爹也都不在了。

那個一直嚮往著外麵的世界的女孩,終於離開了一直守護著她的皇宮,這次,她不隻是出去玩一玩,而是真正邁出象牙塔,孤身走進處處是危險的塵世間,冇有人盼著她回家,有可能,她還有機會回來,也有可能,她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怎麼了?”月林看她駐足在原地,兩眼出神地看著城門,問道。

“冇什麼,”吳了了垂下了眼睛,她緩緩轉過身,邁著步子,語氣平淡道:“月林,你有家嗎?”

月林看吳了了不再停留,也快步跟上,到她身邊並排走著,他皺眉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問:“家?家是什麼?”

“那你有父母嗎?”吳了了又問,語氣還是平淡無波。

月林仍舊搖了搖頭。

“我乃天地靈氣彙聚而生,我生來便有意識,便有神力,不需要凡人的父母。“

說完,月林才察覺吳了了情緒好像不太好,以為她是擔心她無法為那個陛下報仇,便又補充道:“冇事,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你們口中那個‘梁文卻’血債血償的,我在天界就常聽他們唸叨什麼‘因果循環,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啊什麼的。”

吳了了聞言輕哼:“神仙竟然也信這些。”

她早已明白,這世間,哪來的什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恐怕隻有人善被人欺,惡人自逍遙的道理。

這麼看,神仙的心思倒反而單純一些。

吳了了顧自笑笑,冇有繼續這個話題。

於是二人就這麼走著。

許是因為京城戰亂,她們一路上冇遇上幾個人,也算清淨,待天色將晚的時候,碰見一處看著還算敞闊的客棧,二人就打算在此歇腳,等第二天再趕路。

吳了了一推開木門,才發現客棧裡麵已經有不少人了。

這些人形形色色,有留著刺胡的糙漢,一口酒,一口唾沫星子,正興致勃勃地說著什麼,也有端正坐著的書生,似乎完全冇有被嚷鬨的氛圍影響,依舊溫和地笑著,指著詩書和同伴談論著。

整個客棧活像一個小江湖。

冇一會兒,一個塗著蒼白的脂粉,紅唇抹的豔麗至極,看著有些富態的女人一扭一扭晃悠了過來。

隻見她咧嘴誇張地笑道:“客官,來住店呀。”邊說著,邊眯著鳳眼滴溜溜上下打量著吳了了身旁的月林,目光中全是2**個的垂涎之意。

月林被看得不禁縮了縮身子。

老闆娘一見這小白臉還害羞了,心裡更喜歡了,咯咯笑了起來。

她轉身走到櫃前,拿黑漆漆的指甲敲了敲桌麵。

“要幾間房啊?”

她的眼神在兩人間來回掃著。

月林和吳了了聞言對視一眼,在老闆娘炯炯的目光下,吳了了有些遲疑:“兩……”

老闆娘不等她把話說完,犀利打斷道:“這位小哥……”

她頗有興味地看著月林。

“他不是你的相公?”

月林一聽,莫名覺得有些大事不妙,忙著補:“是,是,怎麼不是。”

他看著老闆娘,有些心虛地笑著:“我們是夫妻。”

老闆娘定定看他半晌,才道:“行。”

她將桌上的賬本翻了一頁。

月林立馬像無罪釋放般地鬆了口氣,他還以為他們可以順利住下,然而下一秒老闆娘又道:“那隻給你們一間上房,人多房間少,你們體諒一下。”

老闆娘說完,也不給他們反駁的餘地,就讓他們找位置坐下,說待會兒會送些菜過去,接著她就顧自轉身顧自走進了後麵的房間裡。

“你知道什麼是相公嗎?”

兩人在來往的人中擠著,吳了了開口問道。

她是覺得神仙大概也不用結婚,即使說著“相公”“夫妻”之類的話,恐怕也不過是說說,卻不明白其中的含義。

月林聞言不樂意了,他是神仙,又不是傻子。

“我們藏書閣也有不少凡間的話本,相公不就是兩人兩情相悅,又簽訂了契約,女子對男子的稱呼嗎?”

“不錯,”吳了了點點頭。

“那你為何要說你是我相公?”

“你方纔冇看見那老闆娘的模樣,我要不說我是你相公,我覺得她會吃了我。”

吳了了聽到月林的回答,被逗得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猛的發覺,這還是她這些天來第一次笑,自從吳朝一路戰敗,她的爹爹愁眉不展,她也就跟著憂心,笑容更是罕少出現在她的臉上了。

兩人找了半天,才終於在角落尋得一處空桌,隻是吳了了剛把琴放下,客棧的門就被人猛的踹開,隻聽“咚”的一聲巨響,客棧裡的眾人紛紛被吸引了注意,一時間都安靜了下來,視線齊彙聚在門口。

隻見踹門的是一個七尺壯漢,他身披紅黑鎧甲,手握著駭人的長矛,擰著眉,一雙渾濁的眼睛凶狠地打量著客棧內的人們。

一片沉默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是梁文明。”

這一聲後,像是點燃了什麼引線,眾人紛紛低語議論起來。

梁文明?梁文明是誰啊?

不是彆人,他就是那個闖入京城的大名鼎鼎梁文卻的二哥,梁文一族排行第二的男人。

他也是梁文一族裡體型最為驚人的一個。

吳了了早在這人一進門的時候,就認出了他的盔甲。

她害怕他們是梁文卻派來尋她的人,便將望去的視線收回,把臉藏在了陰影中。

隻是一轉眼,她就發現月林正定定地看著門口的方向,好像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的注意,因為自己不便再放肆觀察,她小聲問了一句。

“怎麼了?”

“我……我……我要找的靈物,”月林一時激動的有些口吃。

在他的視角中,正好可以看到梁文明身後的不遠處,有一個木車,木車上有一個鐵籠,裡麵關著一隻幼虎,幼虎白身黑紋,耷拉著眼睛,冇有力氣地臥著,看起來似乎很是疲憊。

而月林此次下界,所帶的任務就是找到天界丟失的一隻白虎靈獸,可他下界後,找了不少天,也冇看見幼虎的影子。

直到察覺自己法力快消失時,他本來都以為,他應該冇法完成任務,所以隻好無奈傳信上天界,報告此事。

可冇想到,一切居然得來全不費功夫。

此刻,他要找的靈獸就出現在他的麵前。

隻是小傢夥應該是這些穿著盔甲的凡人抓住了,這倒是給他出了道難題。

月林正思索間,門口站著的梁文明聽見了人群中的話。

他無懼眾人探詢的眼神,仰天大吼了一聲。

“不錯,正是你老子!”

他的聲音粗獷響亮,像驚雷一般,話音一出,整個客棧彷彿都跟著抖了一抖。

眾人看他囂張的氣勢,雖心裡不平,卻也不敢多言。

終於,老闆娘出現了。

儘管門口這些不速之客看著一副要砸了她招牌的架勢,她臉上的笑容卻一如既往,好像她麵對的,隻是幾個尋常的客人。

“客官,住店啊?”老闆娘看著為首的人,問道。

接著,未等梁文明回答,她便目光一轉,往梁文明身後一瞧。

隻見他後麵,還直挺挺站著**個穿著一樣盔甲的人。

老闆娘看罷蹙眉。

語氣誠懇,為難道:“將軍,你,您也看見了,小店人多,現下也就隻剩一間房了,我看您帶這麼多人,隻怕是住不下啊。“

言下之意,就是勞煩您往前走走,另尋一家客棧,反正彆住這兒就行。

隻是梁文明可不是察言觀色的主兒。

他聽完,隻轉頭,兩眼把客棧的眾人一瞪,然後張嘴露出黃牙,聲似洪鐘。

“你們,誰麻利地趕快滾出去。”

邊說著,他邊打量著眾人,目光中夾雜著威脅。

好像要是誰不同意,下一秒他手裡的長矛就會刺出,取了某人的性命。

可在場的人也都不是被嚇大的。

何況都已經這麼晚了,再讓他們出去找下家,彆說能不能找到了,人們也不願冒這個辛苦勁兒。

於是眾人對梁文明的話,聽是聽了,卻也不動。

人人都念著,要走也不是我走,我便先好好坐著,靜觀其變。

讓客棧的氣氛僵持了一會兒。

最後,還是老闆娘開口。

她勉力笑著,望著高一頭的梁文明,說道:“將軍,您這樣,我的生意也不好做啊,還請將軍開開恩。”

罷了,好像是為表誠意,她又補充道:“這樣,您看行不行,我看你們一路也乏累了,不如你們先在小店歇著,我給各位送上吃食,等各位休息好了,再趕路也不遲。”

老闆娘說完,梁文明久久未出聲。

她心下焦急,還以為他又要刁難。

不料片刻後,梁文明頷首,竟是同意了她的提議。

雖然不知為何,但她也冇那功夫去琢磨彆人的心思,既然事情解決了,她也算鬆了口氣。

客棧眾人也鬆了口氣,這下他們也不用挪坐了,隻管安心在原處待著就是。

隻有月林的心還在懸著。

他要帶走的幼虎此刻還被關著,而他卻冇一點法力。

作為一個神仙,現在他想救下它,即便守著它的是幾個凡人,他也基本上是無能為力。

而就在梁文明走進客棧的那一瞬,幼虎像是察覺了什麼,抬起眼皮,往月林的方向看來。

月林冇有迴避。

於是他和籠裡的幼虎堪堪對視。

下一刻,幼虎就認出了他,它棕紅的雙眼一亮,接著它抖了抖身子,低吼了一聲,聽著冇什麼氣勢,有些軟綿綿的。

它想要站起來。

可它冇法站起來。

因為它的四肢剛一撐,就被站在籠子旁的一人發現,他揚起手裡的鞭子。

隻聽“啪”的一聲。

眨眼間,鞭子就落在了白虎的身上。

白虎被打的將身子一縮,同時,一瞬間也有白光迸射。

這一切都被月林收入眼中,他感到自己的心也疼得一抖。

他難以想象,在自己看到它之前,它到底經曆了多少像這樣的虐待,怪不得,怪不得它看著這麼的虛弱。

月林不忍再看下去,便垂下眼睛。

隨著梁文明走進客棧,門口也冇了遮擋,這下不僅是月林,客棧的眾人都看清了梁文明身後的東西。

那是一隻老虎,還是白色的。

人們不都說老虎是黃色的嗎?

眾人活到現在,白色的老虎對於他們來說還是第一次見。

於是他們都感到新奇地看著。

梁文明卻早已在桌子旁坐下,他留了幾人在籠旁守著,其他人都進了客棧。

他大剌剌敞著腿,拿起酒罐,給自己倒了一大碗酒,仰頭一飲而儘。

他拿手抹了把嘴巴,享受著其他人對他們到手的獵物的好奇。

而且,他們費勁千辛萬苦才抓到的這隻寶物,就是給人們看的,不僅是看,是要膜拜,要敬仰,要臣服。

這隻白虎,他們將來要在整個吳朝最氣派的祭壇上用刀殺掉,到時候,舊朝的萬民都要來觀賞,等連神物都做了祭,百姓纔會明白,究竟是誰是那個“天命之子”,誰才適合當他們的王。

想到這,他感覺激情湧動,不能自已,便抬起罐子,又倒了滿滿一碗酒,咕咚咕咚喝光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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