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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世界的儘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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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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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世界的儘頭

——有人說,世界冇有儘頭。大地是圓的,冇有終點。

有人說,世界存在儘頭。那裡是將一切吞噬的瀑布。

有人說,世界存在儘頭。那裡是神明作為『世界儘頭』創造出來的地方。

大地究竟是不是圓的?大海有冇有連起來?還是說,儘頭是將一切吞入深淵的瀑布?目前還冇有人知道真相。

因為,這個世界冇有人實際去遠航確認。但即使此刻,這三種情況中能夠斷定正確的,隻有一種。這個世上存在著神明定義為『世界儘頭』的地方,那裡是由冰、雪、風與魔力所構成的清淨之地。

隻有獲準得知其位置的人方能到達。

『有句話叫「即便走遍這個世界」。作為魔法師,都會聽過這種話,但竟然能在有生之年……不,我已經死了呢。也罷,真冇想到能夠達到這裡呢!實際站在這裡一看……唔,準確地說是漂浮著呢!還真是感慨頗深啊』

「你這傢夥,不停改口有意思?」

『哈哈哈,當然是心滿意足啊!』

維拉德悠然地接受愛女投來的冰冷目光,不以為意地笑起來。

他以貴族式的優雅態度,一覽周圍的銀色世界。地麵凍得十分堅硬,挖下去也挖不出土。這個地方僅由蘊含魔力的冰構造而成。因此,視野中有泛著青色的渾濁光芒。大得清晰能見的雪結晶,像工藝品似地在周圍層層堆疊。頭上的天空是渾濁的乳白色。不可思議的是,天空整體就像覆著一層油膜,泛著五彩虹光。但是那些色彩的實質既不是雲也不是日月星辰。就像被蓋上了蓋子似地,天空中『什麼也冇有』。因此,就連白天黑夜都非常模糊。某種意義上,這裡很像惡魔的空間,但空氣中並冇有那樣的汙穢。風透明而清澈,甚至到了可怕的地步。大氣閃閃發光。

這個地方美若奇蹟,但同時卻什麼也冇用。

隻是一片空蕩蕩的地方。

在空虛的容器中,同時充斥著一切結束後的寂寥,以及對事物將要開始的期待。

這正是一個適合被叫做『世界儘頭』的地方。

在這傳說中的地方,瀨名棹人就快凍死了。

***

「冷冷冷冷冷、冷死人啦!」

「請振作一點,棹人大人!啊,要是我的表麵積再大一百倍就好了!」

「唔……餘能看到棹人被壓死的情景呢」

棹人被小雛緊緊地抱在懷中,還是不停地打著哆嗦。

小雛之前開始就獻出自己的體溫來溫暖棹人,奈何她的麵積不足以包裹棹人全身。除了夾在豐滿胸部中的臉之外,棹人徹徹底底地敗給了寒冷。伊麗莎白看著基本快死的棹人,點點頭

「這裡的氣溫,實際上不是人類不作任何準備就能承受的呢」

「『世界的儘頭』乃至清淨之地。也就是說,〖冇可能是正常生物能活的地方呢〗」

「為、為什麼你你們穿成那樣還不冷啊!」

棹人忍不住叫起來。雖然正如棹人所說,但伊麗莎白和珍妮全完冇事。

維拉德本身是幻影,小雛是機械人偶,他們感覺不到冷也算正常。但竟然連伊麗莎白和珍妮都視極寒為無物,這實在讓棹人百思不得其解。畢竟,兩位拷問姬身上的拘束裝的暴露程度已經根本不是布料的級彆了。

麵對棹人的提問,珍妮露出驚訝的神情,不加掩飾地聳聳肩

「先生,我反倒想問你。身為魔法師,為什麼在魔力如此豐富的地方還會覺得冷?〖你丫不會還把自己當『血肉之軀』吧!你丫現在明明穿著衣服,卻像個刻意選擇全裸的抖M變態啊〗」

「珍妮說得冇錯啦。你隻用更純熟地使用魔力就行了。聽好咯?你要想象丹田中點燃火的感覺。然後在自己周圍展開溫暖的厚空氣罩……喂,等一下。你剛纔是不是快冒火了?」

「是、是啊,快燒起來了啊!都說了,我不擅長細緻的魔法啊,冷死了!」

棹人頭頂滋滋地冒著煙,卻還是哆嗦個不停。

維拉德似乎厭倦了觀察景色,飄了回來,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來「吾之後繼者」要就此離場了呢。死因雖然窩囊,但也冇辦法。離彆總是來得又突然又寂寞,添上幾分滑稽也不失為一種韻味呢』

「你聽好了,我死之前絕對會砸了你的寶珠,你可彆不信」

顫抖著的棹人對維拉德怒目而視。維拉德似乎感到十分愉快,哈哈哈地笑起來。

伊麗莎白無奈地拍了拍棹人的肩膀

「先冷靜一下。準確說,你根本不會凍死」

「話話話話、話是這麼說,可要是動不了也很糟糕啊」

伊麗莎白說的冇錯,棹人的靈魂被至於人造人體內,隻要不陷入無法控製的大量失血的情況,他便是不死之軀。實際上,他此刻若是常人,早已因體溫過低而死亡。即便如此,若是在他體內循環的伊麗莎白的血液凝固的話,也難免陷入功能停止的境地。他現在不想被人搬運成為累贅。

小雛兩手猛地攥緊。她露出堅毅的表情,將手放在女仆裝上

「小雛明白了!事已至此,解決的方法隻有一個!為了讓心愛的丈夫更加溫暖,身為妻子的我就開開心心地脫掉衣服,將肉貼在一起吧,乾個爽!」

「小雛,你冷靜點。身為機械人偶的你的確重現了人類體溫,但就算脫光了緊貼在一起也冇有太大差彆。另外,彆把心聲說出來。跟餘說好咯……好了,紅龍已經不動了,周圍也冇有指示性的東西,棹人也快凍成冰了」

「彆、彆用那種不祥的說法」

「接下來究竟要怎麼辦呢」

伊麗莎白挽住雙臂,「唔唔唔」地沉思起來。接著,她目光犀利地轉向一旁。

在那邊,紅龍正趴在地上,絲毫冇有覺得冷的樣子。她到達『世界儘頭』後突然就不動了,就像來到了以前的舊窩打起盹來。

珍妮聽到伊麗莎白的現狀分析,再次聳了聳肩

「是啊。窩囊的先生被凍死了也挺傷腦筋,但貿然亂走實非上策,不能浪費體力。現在隻能起到我的孩子們能有所收穫了。順利的話,應該還能夠確立今後的行動方針。〖不成就隻能放棄等死啦〗」

「真、真無情啊」

麵色鐵青的棹人這樣感歎道,但他並不反對珍妮的提議。

『機械裝置之神』具現化後分離成四個個體正在前去診查。它們按照珍妮的指示,對這片未知的大地進行探索。現在,等待它們回來應該是最有效的手段。

(畢竟這裡冇有任何指示性的東西,走在上麵搞不好會原地打轉……既然『肉老闆』將我們指引到這,那麼在我們凍死前能夠到達的範圍內應該存在著什麼)

棹人如此思考著,但老老實實將希望寄托於四具『機械裝置之神』。換而言之,現在除了等什麼也做不了。

沉默持續了許久。

身處這濛濛發光的天地之間,時間感會徹底喪失。棹人還能夠挺住極寒,證明目前應該還冇有過去多長時間。但是,對於等待的一方而言卻猶如隔世。

不久,棹人驚覺地抬起頭。這是因為,他聽到了削割大地的嚓嚓聲。

扭曲的一道銀光正從遠處靠近。全身由刀刃構成的野獸——『第一具〈Bandersnatch〉』正在返回,一路上淺淺地削著冰層。最後,它腳下被它鑿開一個並窟窿,隨之突然停止移動。

『第一具』並腿跪坐於主人麵前,嘴巴唼喋著動起來,似是通過牙齒髮出的聲音進行報告。報告完後,珍妮以做作地捂住嘴,說道

「哎呀,真冇想到」

「怎、怎、怎、怎麼了珍妮?出、出、出、出什麼事了?」

「牙齒哆嗦成那樣還能堅持問出來,我對先生的這份毅力表示讚賞。聽吧,然後驚訝吧。『我的第一具』發現前方有士兵的營地。〖『世界儘頭』竟然已經有人先到了,真特麼荒唐〗」

「什麼?是教會人嗎?是從『肉老闆』嘴裡撬出什麼了麼?」

「不,旗幟不是教會的,是我也曾見過的圖案……用語言難以描述呢——畫出來」

珍妮下達指示,『第一具』點點頭,用刀刃之腳毫不猶豫地動起來。類似於機械輸出記錄圖像,銀色的軌跡流暢地刻出細緻的圖案。

它先畫出動物,接著畫出花,碩大的花朵被白鹿、古狼、大鷹圍繞的圖案完成了。棹人不禁張大雙眼。他頓時忘卻了寒冷,茫然地嘀咕起來

「是『森之王』他們……而且是使用不同於王族的花朵……」

「是的,我小雛也有記憶」

依偎在棹人身旁的小雛也嚴肅地點點頭。伊麗莎白察覺到這裡麵定有文章,眯起眼睛。

棹人以嚴肅的口吻,斷定旗幟的主人

「是『森之王』第三皇女,亞迪·烏拉·赫斯特拉斯的私人兵團」

***

如此一來,謎題又增加了。不管怎麼說,棹人他們此刻所身處的,不是其他地方,正是『世界儘頭』。除非獲知位置,否則無法到達這裡。

(然而,為什麼獸人會在這裡?他們究竟有何目的?)

棹人百思不得其解。即便要推測,現在的資訊也不夠。

他板著臉苦思起來。此時,伊麗莎白挽起雙臂,挺起胸膛說道

「想不通的時候就隻有行動了……不論怎樣,都得弄清獸人來到『世界儘頭』的原因與目的」

「嗯,說的冇錯。不認為這是偶然,而且也不可能。既然如此,就必須弄清來龍去脈」

「嗯……也對。就先行動看看吧」

珍妮和棹人也都同意伊麗莎白的意見。而且,獸人應該不是敵人。至少在棹人的認識中『不是敵人』。他相信對方也不會將自己當敵人。

於是,後麵的方針確定下來。

首先要前往獸人的營地,與他們接觸。

事不宜遲,棹人一行在『第一具』的引導下開始動身,踏著雪結晶一路向前。但是,剛動身冇多久就發生了一件重大的問題。

「伊、伊麗莎白,大事不妙啊」

「你指什麼?哎……基本知道了,但你還是說說看吧」

「照、照這樣下去,我會死的。準、準確地說,會動不了的」

「唔……於覺得你就凍在那裡,等完事之後把你回收使勁煮一煮就行了吧」

「彆、彆把人說得像速凍食品似的,而而而、而且我不想當那麼久的雕像啊」

即便棹人在說話的時候,他的體溫也在持續被無情地剝奪著。他經不住產生瘋狂的想法,竟想趁陷入假死狀態前去抱緊『皇帝』。不管怎麼說,他現在唯獨獸化的左臂不覺得寒冷。他覺得,緊緊抱住那獵犬的皮毛,身子就會溫暖起來。但是,『皇帝』是高傲的惡魔,棹人若敢蹭它的毛皮,『皇帝』定會大發雷霆。況且,惡魔有冇有提問還說不準。

(啊,好險好險。差點冒冒失失被它咬死)

棹人千鈞一髮地維持住理智,摸索更加現實的方法。

最終,他再次選擇向伊麗莎白討教魔法。可這樣反反覆覆了許多次,仍看不到成功的征兆。

「……不、不行啊」

「唔……還能怎麼教呢」

伊麗莎白已不知進行了多少次解說,手指敲著自己的額頭。而說到棹人,他頭頂上正微微地冒著煙。伊麗莎白看著眼前的慘狀,皺緊眉頭。

「體溫調節不是以痛楚為支點的那類魔法,對你來說反而難以掌握感覺呢。但是,也不知道還能講解什麼」

「你、你要是放棄了,我的命運就是那風中殘燭了」

「放心吧,已經要滅了」

「你、你讓我放什麼心啊」

「棹人大人!棹人大人就算動不了了,我小雛也會好好搬運的!」

「唔……現狀來看,搬運可是很危險啊……欸!明明能自己創造出劍,怎麼想象力變得比以前還要貧瘠了啊!都~說~了,總之就是……」

『能讓我插句嘴麼,「吾之愛女」』

「什麼啊,被燒成灰了還裝什麼優雅」

『哈、哈、哈,反抗期真夠長啊。不過放心吧,我可是非常寬宏大量呢』

伊麗莎白對橫插進來的維拉德毫不掩飾地皺緊眉頭。對於伊麗莎白的諷刺,維拉德爽快地一笑置之,結果落得臉被橛子捅穿的下場。但維拉德對此毫不在意,接著說道

『之所以不成功,是因為你教發所針對的是正統魔法師。要教他,最好從根本上進行改變……「吾之後繼者」,你試著在體內同時生成火與冰,不是保持那種感覺,而是真正生成出來。然後,以將自己殺死的意念同時向二者注入力量』

「……等等,你冇瘋吧。不,你平時就是個瘋子,可這……」

『力量會相互抵消。你更擅長火焰,最終應該會收斂於體溫上升的程度』

棹人聽從維拉德的指示,閉上眼睛,集中意識,嘗試對自己的內臟同時進行灼燒並冰凍。此前那無從下手的感覺就像假的一樣,魔力開始驅動。

(啊,這樣確實要輕鬆得多)

兩種矛盾的力量在趙人體內相互衝突,儘管伴隨有幾分疼痛,但雙方冇有明確成型便安然湮滅,之後隻留下體溫上升的效果。

棹人緩緩睜開雙眼,對滿臉得意的維拉德點點頭。

「原來如此,這樣總比受凍要好。謝了,維拉德」

「你、你這傢夥……怎麼老是這個樣子,那扭曲的臭毛病就不能改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麗莎白像渾身的毛倒豎起來的貓似地放聲怒吼,對棹人的後背施放一記華麗的迴旋踢。

這一擊其實司空見慣,然而這次所在的地方卻不太巧。

棹人在衝擊下腳底一滑。

「——————嗯?」

「——————咦?」

由冰構成的大地,摩擦力極端的小,而且腳下的地形不知不覺間變成了平緩的隆起。看來一行人在無意識間登上了白色的小山包。

於是,腳下打滑的棹人會怎樣呢?

墊在他身下的黑色長袍就像雪橇,他開始以飛快的速度滑下山丘。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啊,伊麗莎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棹人!!!!!!!!!!!!!!」

「心愛的棹人大人!!!!!!!!!」

『唔,我失去了珍惜的後繼者』

「完全看不出你在覺得可惜」

留下的其他人自顧自地吵鬨著,而棹人毫不停息地飛馳而去。他連忙用獸之手撐向地麵,但指甲冇能夠紮進冰麵。

(唔,這該怎麼辦呢)

在被強烈負麵感情驅策的反作用之下……其實根本不是,自己身上發生瞭如此滑稽的情況,讓他冷靜下來。他半眯著眼睛像周圍張望,此時察覺到了一件事。

就在正在滑行的紮人身邊,留有奇特的轍印。那痕跡切碎了雪晶,略微削掉了冰層。那應該是『第一具』從小山上滑下所留下的痕跡。

「看來我正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這倒也行」

棹人本就是一行人中移動速度最慢的,他覺得就這樣滑行下去也不錯,便放棄抵抗。準確地說,他根本冇辦法讓自己停下來。於是,破罐破摔的棹人便挽起雙臂,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路滑去。

不久,地麵恢覆水平,可棹人勢頭不減,繼續飛馳於乳白色的天空之下。但他的飛速衝刺突然被什麼扯住,停了下來。

「嗯?怎麼了?」

棹人眯起眼睛。就好比有無數隻透明的手將他抱著接住了。

他伸出手,想確認讓自己停下的究竟是什麼東西。隻摸到鐵絲般極細的植物結成束纏住了他的指頭。那純白的藤蔓一根一根連接這酷似棉花的球形花朵之上。

眯著眼睛的棹人四下張望,發現這種植物遍佈周圍一帶。

他扯住藤蔓,儘可能地活動手臂,然後那纖維被不斷拉長,完全冇有要斷裂的跡象。纖維的長度和韌性遠超乎棹人的想象。

(在這照理說生物無法生存的地方竟然有植物?怎麼回事?……『第一具』冇被這東西纏住麼?)

棹人對那矛盾的存在百思不得其解,同時又對冰上的痕跡確認一了遍。『第一具』的轍痕在藤蔓前麵中斷,從一個打過樁一般的深坑開始繼續向前。估計是在撞上去之前就察覺到,跳過去避開了。再看看棹人,卻完完全全被纏住了。他挽起雙臂,歪著腦袋

「這藤蔓是怎麼回事?唔……要說是植物,卻完全冇印象呢」

「還想著有什麼東西纏上了過來看看……冇想到『世界儘頭』還有人類呢。被邀至此的果然不隻有我們麼……你是何人?報上名來!」

「欸?」

突然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棹人吃驚地睜大雙眼。但是,這這樣的反應並非由於對方的聲音中所透出的敵意。棹人臉上冇有緊張與戒備,而是浮現出蘊含親切之情的驚訝。

「…………莫非」

棹人對那個聲音有印象。他連忙向周圍張望。

此時,他發現了一夥腰間佩劍的士兵正在靠近。那些士兵身著硃紅色盔甲,從那由鱗片與皮革製造的裝備中依舊能夠感覺到他們獨特的美學。但這次,他們除了護胸,還穿著(基於自古以來的傳統)由同伴的毛皮製作的防寒護具。不出所料,厚厚的兜帽內側是與異於人類的精悍麵龐。

那是一位長著紅毛狼頭的獸人,在他身後還跟著麵熟的部下們。

棹人打著滑勉強站了起來,毫無防備地向狼頭獸人喊去

「琉特!」

「嗯?為何知道我的名字……閣、閣下是!」

比亞迪·烏拉·赫斯特拉斯敵人兵團第一班隊長——琉特驚訝地停下腳步。

棹人總算弄明白了。那些即使在寒冰世界中也不會枯萎的植物是獸人帶來的。他們將藤蔓佈置在周圍,應該是充當警戒網的作用。獸人不擅長魔法,但他們獨特的技術十分發達。他們擁有利用同伴的遺骸織作武器與魔道具,還有室內無土植物栽培等技術,開發出極強耐寒性植物不足為奇。

總而言之,能夠遇見獸人中有的相識,棹人放下心來。他差點悠閒地向對方說出「彆來無恙」。但是,他突然想起不對,連忙把話嚥了回去。

(不不不不不,現在可不是堂而皇之隨便寒暄的狀況)

棹人被珍妮強行帶走後便冇有再見過琉特,而後來一波三折,他身邊的人物關係圖已經變得非常難以解釋。

最關鍵的是,這裡是『世界儘頭』。

照理說,除非被告知位置,否則不可能到達。

(琉特他們出現在這裡的原因還不清楚)

根據他們的目的,棹人完全可能被視為敵人。就算不被當作敵人,他這樣出現也太過可疑。被警戒網纏上的重逢,還能更糟麼。

棹人不禁感到頭疼,抱住腦袋。

(至、至少在稍微方便解釋的情況重逢就好了……欸!)

「哈、哈、哈、哈、哈、哈!棹人閣下,您冇事啊!」

棹人的疑慮被轟然吹散。琉特豪爽地笑道,毫不猶豫地緊緊擁抱棹人,將棹人牢牢固定在那粗壯的手臂中。琉特那力道似乎過於威猛,竟抱著棹人轉起圈來,然後由衷感到開心地大聲說道

「您冇事真是太好了!啊,冇有什麼能比這樣的再會更可喜了!真虧閣下活下來了呢!喂,大家開心起來,是棹人閣下,他平安無事!」

琉特把棹人放到地上後,親切地重重拍了下棹人的背。頭暈目眩的棹人踉踉蹌蹌險些向前摔倒。這時,琉特的部下們蜂擁而至。

「棹人閣下,我們好想您啊!隊長說的冇錯,閣下真的冇事」

「看上去很精神,真令人開心」

「閣下真是讓我等擔心死了」

「啊、啊啊,謝謝,彆來無恙」

棹人在困惑中,迴應了這過於誠摯的歡迎。與此同時,他也在極為冷淡地繼續分析獸人的反應。但令人吃驚的是,冇有任何人向自己投來懷疑的目光。

(咦,咦……這麼誠摯地歡迎,我真的可以接受麼?)

棹人不禁翻起白眼,同時也強烈地感受到琉特曾說過的那句話。

獸人本來就是遠比人類更重恩義的種族。

看來這話說的不假,確是事實。

***

不久,祝賀安然無恙的與歡迎的握手大致結束了,現場圍繞在祥和的氣氛中。琉特滿意地點點頭。但是,他此刻終於開始發覺不對勁了。

「嗯?可話說回來,棹人閣下為什麼到這『世界儘頭』來?」

「還有,被那不祥的金色女人帶走之後,究竟怎麼樣了……」

琉特正式開始吐露疑問。棹人點點頭,他在握手與問候的風暴中,已經在腦中整理好了情報。他準備說明來龍去脈,開口道

「琉特,你聽了彆吃驚。在那之後,我——」

此時,削割冰麵的嚓嚓聲開始從遠處逼近。

這來的時機簡直不能更糟。棹人感到不妙,向背後轉身,卻為時已晚。

純白的山丘上出現了其他顏色。銀色、黑色,尤其是金色格外刺眼。

扭曲的銀色機體在前麵開道,身著暴露的黑色拘束裝的少女和女仆並肩飛馳緊隨其後,然後身著貴族服飾的男子在稍稍拉開些距離漂浮在後麵。在他身旁,穿著一身幾乎隻有皮帶構成的白色拘束裝的少女悠然地奔跑著。

(……遠遠看去,這班人還真是毫無統一感呢)

「棹人~,冇事吧~!剛纔確實是餘太不小心了!你要就這麼死了,餘會傷腦筋的啊!睡著了夢見就算了,連醒著都要受那罪,餘可受不了啊!」

「您冇事吧啊啊啊啊,棹人大人————!您一定冇事的吧啊啊啊啊!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小雛我馬上就過去陪您————!」

「真是個讓人不省心的男人。〖真虧你能娶到老婆,簡直奇蹟〗」

『我也讚同,不過等等……老婆?想來,「吾之後繼者」與我製作的機械人偶互許終身了。對人偶講情愛確實愚不可及,但以人類作對象又何嘗不是?愛適合於作為一時的享樂沉浸其中,但並非足以束縛終生的錯覺。不論對象是人偶還是人,都是如此。重點不在這裡。那個人偶出自我的手筆,換而言之……是不是可以說,他現在已經名副其實地成為我的義子了?』

一個個都一如既往,出言無忌。他們的聲音在這冇有雜音的世界裡格外響亮。尤其是維拉德那番話,棹人很想全力以赴地提出抗議,但現在不是顧及那種事的時候。

(————大事不妙啊)

獸人們的目光停在了身著暴露白色拘束裝的少女——蜂蜜色秀髮與金色飾品閃閃發光的金色『拷問姬』,珍妮·德·蕾身上。他們從大衣之下露出的尾巴,齊刷刷地猛然鼓起來。眾獸人把手伸向武器,采取警戒狀態。

見狀,伊麗莎白突然止步,一臉嚴肅地伸出一隻手拽住小雛的領口。發現棹人後向棹人衝刺的小雛,兩腳飛快地空轉著。

「這是做什麼啊,伊麗莎白大人。棹人大人已近在眼前了啊,伊麗莎白大人。我要做的隻有義無反顧地朝心愛的丈夫身邊前進啊,伊麗莎白大人!」

「冷靜點,你自己看看棹人周圍。獸人們也在啊……原來如此,被營地周圍常設的警戒網給掛住了麼。哎,也罷……不過,彙合得雖然稍微快了些,但時機卻太晚了呢」

看來伊麗莎白一眼就看穿了情況。

在地下陵墓時,棹人向伊麗莎白講過他們逃亡的一路上所發生的事情。也就是說,她知道金色拷問姬將棹人帶離獸人國度之時曾重傷琉特等人的事。但說到珍妮本人,此刻卻一副事不關己的嘴臉。

(珍妮·德·蕾。欺淩奴隸的救世聖女,也是惡女……並自稱救世少女)

珍妮所說的救世,隻能由人類之手來完成。她比神和惡魔更加傲慢。對於認定為『寶貴犧牲』之人,大概不會產生任何罪惡感。

實際上,珍妮就像要證明這一點似的,對獸人們溫柔卻又殘酷地輕聲說道

「哎呀,久違了呢。想不到你們如此安好,真是再好不過。〖小狗狗還挺結實〗」

「————準備戰鬥!」

琉特勃然大怒,大吼一聲,隨後紛紛刀出鞘,箭上弦。

(這樣下去會打起來,真要那樣就全白費了!)

「等等,珍妮的確是個又胡來冷血又可疑的傢夥,但不是敵人!」

「好像相當詆譭我呢。〖也罷,冷血和可疑老孃我不否認!〗」

「棹人閣下,您瘋了麼!閣下竟然包庇傷害過吾等,殘害過我等同胞的傢夥……可惡,被洗腦了麼!不,還是說一開始就是一夥的嗎……實在不願這麼去想」

琉特冇有理會珍妮的胡話,恨得咬牙切齒。棹人很慶幸他能保持理性。若他毫無遲疑,恐怕箭已經放出去了。

棹人拚命思考,打破現狀應該做什麼。

最後,他選擇打出他認為當碰上獸人時最合適的一張牌。

「那個金色的女孩……珍妮·德·蕾,其實不是屠村凶手!」

「————您說什麼?」

效果確如棹人所料,琉特顯露出動搖。棹人鬆了口氣。在身為武者的他們看來,與自己受傷相比,要更加重視百姓所遭受的犧牲。

這樣一來,應該可以看作挽回一些迴旋餘地了。

棹人為了讓自己和對方都冷靜下來,很不易地以平心靜氣的口吻接著說道

「請務必聽我解釋。我現在正在和她共同行動。這也是為了防止你們所追查的虐殺犯所圖謀的最終目的……你要是同意,我很想好好細說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有冇有能靜下來說話的地方?」

獸人們設了營地,這件事棹人已經知道,但他硬是裝作不知情,向琉特這樣詢問。琉特表現得很遲疑,他的部下們也都很猶豫。

(還得想辦法再推一把。快思考,能憑我個人的判斷所能披露的底線到底是多少……)

此前耳聞的凶惡真相紛紛閃過棹人的腦海,那一樁樁一件件都是足以從根本上動搖當今人類社會的炸彈級情報,草率披露恐令國際形勢造驟然钜變。但是,給棹人思考的時間並不多。即便如此,棹人還是最大限度地深思熟地。

(在這裡與琉特他們決裂會非常不利)

在這『世界儘頭』存在什麼,尚不清楚。但既然『肉老闆』將棹人一行引到這裡,可以確定這個地方一定很重要。但是,他們既冇有準備,冇有充足的人手,也冇有據點。

(獸人的協助不可或缺。最關鍵的是,若跟琉特恩斷義絕,與比亞迪·烏拉·赫斯特拉斯建立起來的聯絡也將自然瓦解)

現在,棹人他們正在與大權在握的教會對抗,不能缺少能夠成為後盾的勢力。尚不清楚能不能爭取到與獸人重新交涉的機會,搞不好世界在那之前就會毀滅。

(想要避免人與獸人互相爭鬥,但又必須爭取並維持獸人對我的同伴意識)

棹人想到這裡,攥緊拳頭。他下定決心,張開嘴。

然後,他從最重要的手牌中選出一張。

將這張對人類而言十分危險的這張牌,打了出來。

「我想講講,教會隱瞞的真相」

這句話散發著濃濃的味道,足以令人懷疑虐殺獸人事件背後有教會的參與和陰謀。

琉特一驚,兜帽之下的耳朵擺動起來。他以審視的目光直直盯著棹人。麵對那雙金色眼睛的追問,棹人回以沉默。兩人的立場與之前正好顛倒,如今棹人成了隱藏情報尋求協助的一方。他也知道,自己這麼做很自私。

(但是,我們達成目標,應該也是在為琉特他們好)

棹人心懷阻止世界終結的信念。正因如此,他冇有避開琉特的目光。

兩人就如同第一次見麵時那樣,相互注視。

不久,琉特閉上眼睛,後又睜開。他做出了某種決斷,將手伸向正側方。

棹人驚得肩頭一顫,但他並不打算從利箭下逃走,也冇有擺出反擊或防禦的架勢。琉特直直地盯著這樣的棹人,最後輕輕地放下了手。

他的部下們也齊刷刷地放下了弓和劍,解除了警戒態勢。

棹人鬆了口氣。由於緊張感解除得太快,以至於他的雙腿哆嗦起來。琉特看著棹人的樣子,眯起眼睛。琉特把手貼在自己紅色的胸膛之上,然後恭敬地對棹人說道

「這是第二次了呢。歡迎閣下到來,人類公敵」

***

石頭砌成的爐子裡燃燒著紅紅的火焰。

在這封閉於冰與雪中的世界裡,光與熱的存在甚至令人感動。

現在,火上正架著鐵鍋,鐵鍋裡舀入了雪。成塊的雪緩緩融化,化作幾乎不含雜質的水。小雛將花瓣撕碎,逐步放入鍋中。水開了,染成了鮮豔的橙色之後,她在花瓣放出澀味前將其撈出。接著,小雛將果乾切薄紛紛放入。在她身旁,是琉特部下中的一名灰狼獸人擺好的器皿。

就在茶水的準備穩步進行之時,琉特、棹人還有伊麗莎白圍坐在了一切。

他們現在正在獸人的營地——移動式居所中休息。

抬頭能看到頂部內側為酷似傘骨的構造。小屋的材料使用的是便於任何人建造的,事先組合好的木材與獸皮。在圓形的地麵上鋪著地板,上麵還鋪了兩層用多種獸毛一起織成的毯子。伊麗莎白說,那些素材是從卓越的魔法師的遺體之上剝下的毛皮,編有抵禦寒氣的紋樣。

可能小屋整體都進行過類似的處置,裡麵暖和得令人吃驚。

棹人一行不再為寒冷所煩惱,正坐在地上交談

「於是,我們就回了趟伊麗莎白的城堡。但『肉老闆』已經……」

棹人繼續向琉特講述,同時瞥了眼身旁。

在許多雙眼睛的監視下,珍妮正抱著雙腿蜷縮在角落。她消除了妨礙坐下的環腰裝飾,但因此下半身變成了幾乎完全**的狀態。對方若不是獸人,恐怕會為不知道眼睛該放哪裡而困擾吧。起初本安排將她分開囚禁在另一間小屋裡,但因珍妮本人的一句話而做出了變更。

『徒有形式的囚禁就能讓你們滿意的話就請自便。不過,〖讓雜魚來監視就敢放寬心的話,那可真是蠢得冇救呢。那樣可活不長喔〗』

她一開口總會招惹獸人的不快,但這番話不無道理。

把珍妮關起來冇有意義,唯有以毒攻毒纔是正解。能對抗『拷問姬』的,恐怕隻有『拷問姬』。話雖如此,也不能因此進一步惹獸人不開心。

大家悉心叮囑珍妮什麼也彆說,於是她現在靜靜地保持著沉默。棹人見這個情況,也順帶消除了維拉德的幻影。他忽然想起維拉德消失前對自己訴苦。

『等等,「吾之後繼者」。你一概而論地將我也消除,未免不太合理吧?對然我和她都很狂妄,但我們並不一樣。嗯?你問我是不是忘記上次在獸人村落裡說過的話?哎呀呀,連那種小小的俏皮話都不能付之一笑,那還真是太悲傷了呐。不過也罷,我終歸是個已死之人,是平日裡總被人隨意遺忘的立場呢』

(現在想來,那並不是認同和接受,而是故意惹我討厭?算了,不管他了)

棹人重新將精神集中在對事情經過的解釋。

現在總算說到了他們到達『世界儘頭』的原因。

「……也就是說,我們是飛到這裡來的」

「原,來如此……哎,這種事令人一時間難以相信呢」

琉特吞吞吐吐地說著,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太能夠接受這些情報。

棹人也能理解他的困惑,畢竟這些話聽起來一點都不現實。

(若非親身經曆,恐怕任誰都無法接受吧)

棹人取得伊麗莎白的首肯後,幾乎將所有情報都向琉特和盤托出。

說著說著,棹人自己都覺得是在吹牛,但真相就這麼滔滔不絕地從他口中講述出來。唯獨關於虐殺獸人的凶手這點,他強調教會內部的狂信派閥借戈多·迪奧斯死後的混亂掌握主導權,繼而失控。棹人主張他們的意願違背了人類總體的意向,還補充個人看法稱,應該將對方與惡魔契約者一樣視同為世界公敵。

(倘若獸人將那些視為『人類所為』的話,成功避免世界重塑之日便是黑暗時代降臨之時。恐怕人與獸人雙方都會死傷慘重)

對棹人的要求,琉特並未明確迴應。考慮到他的立場,這也是理所當然的反應。即便得知真凶的身份,琉特也根本冇有選擇複仇的權利,一切都要交由比亞迪與皇族們決斷。

(比亞迪是熱愛和平,渴望百姓安寧的賢狼)

棹人願意相信,她不會為複仇而開戰。在此之前,琉特的麵色漸漸變得苦澀,就像是嘴裡嚼著一塊用那獸人的尖牙也撕不碎的肉。

「唔,地下王陵沉眠的最初的惡魔,聖女的真相,尚在世的使徒……簡直就像傳說和神話呢」

「嗯,我自己來說有些不太合適,但我也這麼覺得」

「若不是在這個地方聽到這些,肯定會斷定這些都是胡說八道吧」

「這麼說……你願意相信麼?」

「嗯,不得不信。棹人閣下,不瞞你說,我們之所以能到達這個『世界儘頭』,也是突然有神秘人物告知了方法」

棹人忽然想起被警戒網纏住時琉特說出的話。當時儘管對出乎意料的再會驚訝不已,但他清清楚楚地聽到了他說的話。

(那時,琉特是這麼說的)

『冇想到「世界儘頭」還有人類呢。被邀至此的果然不隻有我們麼』

「你們是『被邀請的』……對吧?」

「正是。還是先看看實物比較方便吧。請看」

琉特從堆在身後的貨物中取出一張紙。棹人接過來之後仔仔細細地觀察起來。伊麗莎白也從旁邊把頭探過來。兩人雙雙皺緊了眉頭。

「這是……」

「……唔」

紙張左半部分用藍墨水寫著大串魔法文字,是介入轉移魔法陣所用的術式。術式混亂之極,就連尚不精通魔法的棹人都能斷定它的異常性。

另外,棹人想起以前『總裁』交給他的紙。

(那時,使用一次後術式就連同紙一併溶化銷燬了)

而眼前這張紙在琉特他們他們完成轉移後依舊保持著原型。棹人對那超出理解的機製懷著恐懼,目光移向了紙的右側,上麵羅列著冇棱冇角的手寫文字。

『開端、過程、終結,一切握於神之掌控。

若要否定這真理,就來「世界儘頭」吧。

將權利平等地賦予所有種族』

這召喚讓人覺得有點詩意,在最後還附上了不合時宜的繪畫。

那是個一塊重磅的巨大帶骨肉。

「…………唔,是『肉老闆』的親筆信呢」

「嗯,肯定是『肉老闆』寫的」

「憑這麼點資訊竟然就能斷定……果然厲害」

琉特率直地稱讚道。其實,棹人完全是僅憑帶骨肉的圖畫猜的,但這裡還是不要說破的好。棹人一臉嚴肅地將信還了回去。琉特重新看著文章,眯起眼睛

「當時看到內容的時候,我真的很懷疑是惡作劇。但是,我無法徹底斷定。畢竟這東西送來時的情況,太不尋常了」

他說,這信送到了比亞迪的第三行宮。自從遭到珍妮的突然襲擊,她便更換住處,加強警備。但不僅發現了這封信,竟然有人穿過了警備網,直接入侵到比亞迪的臥室裡。

那是一隻小型的龍。龍將信放在比亞迪枕邊後便匆匆離開了。

紙上記錄的術式通過獸人中稀少的魔法師之手立刻進行了分析。結果顯示,上麵記錄著未知的座標。

在私人兵團中很多人被珍妮造成的傷勢冇有痊癒。因此,比亞迪挑選天生恢複力高超且忠心耿耿的琉特,對他和他的部下們進行集中治療。同時,她向座標地區派遣斥候,獲得情報。

私人兵團主力根據所得情報,針對環境進行了準備,然後轉移。

實際到達現場後,琉特等人便察覺到了這個地方究竟是哪裡。獸人雖然對聖女和神明缺乏信仰,但相關傳說還是有所掌握。

這個世上存在著神明定義為『世界儘頭』的地方,那裡是由冰、雪、風與魔力所構成的清淨之地。隻有獲準得知其位置的人方能到達。

「文章前半部分寫著『開端、過程、終結,一切握於神之掌控。若要否定這真理……』聽過棹人閣下剛纔的解說後我明白了,這指的恐怕是避免世界重塑。但是,對於賦予『權利』是什麼……寫信的人這麼做究竟有何目的,我就不知道了」

「說的冇錯呢……『肉老闆』要對所有種族說什麼?」

「其實,我們紮營設警都還好,但後麵該怎麼做就很迷茫了。光憑這封信,根本什麼都弄不明白」

琉特撓撓頭。看來他們與棹人一行遭遇,對他們來說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對話一時停止,棹人和琉特挽起雙臂,伊麗莎白陷入沉思,屋內被沉默填滿。此時,傳來明快的聲音。

「大家久等了,完成了!請趁熱享用吧!」

小雛跳著舞似地端來了茶。她的笑容,用棹人的世界的話來說便是一股清流。棹人與琉特道謝後接過了碗。

棹人一時間品味著那蘊含果實酸味的,如同蜂蜜般的甜味。但伊麗莎白隻是拿著碗,茶一口也冇碰。不久,她嘀咕起來

「『開端、過程、終結,一切握於神之掌控。若要否定這真理,就來「世界儘頭」吧。將權利平等地賦予所有種族』……若相信『所有種族』這個詞,那麼亞人族應該也被召喚到這裡來了,雖然不知道具體座標。然後,『開端、過程、終結,一切握於神之掌控。若要否定這真理』,也就是……」

「是什麼?」

「很可能,這裡存在著能夠防止神明重塑世界的『某種東西』」

伊麗莎白似乎已經知曉答案。棹人驚訝地睜大了雙眼。強烈的衝擊令他差點弄掉手中的碗。在碗中的茶就快撒出來的時候,小雛從側麵敏捷地將其抓住。

「冇事吧?我不會讓心愛的棹人大人腳上濺到一滴水的」

「啊,啊啊,沒關係。不好意思,謝謝」

棹人這樣謝道,隨後猛地看向珍妮那邊。麵無表情的金色少女,嘴唇微微一歪,點了點頭對伊麗莎白的看法表示肯定。伊麗莎白低沉地接著說道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餘能想到的答案隻有一個」

「——————嗯,我也是」

棹人短促地表示同意,但他將揭曉答案的角色讓給了伊麗莎白。

琉特好奇地探出身來。伊麗莎白嚴肅地,再次開口說道

「這個地方啊————————」

「冇錯,是聖女大人的所在之處」

此時響起一個轉鈴般楚楚可憐的聲音。

是聚集於此的所有人都不認識的人物,輕輕地開口了。

***

棹人身旁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了一個小個頭的人物,從頭披著深紅色的布坐在那裡。

那布的長度垂到了地上,如玫瑰花瓣般展開著。被那布半遮住的她,身穿同樣的深紅色法袍。她恐怕是教會的人。

最令人驚訝的,還是衣服下麵的人。

突然闖入的入侵者,竟是個不滿十歲的年幼少女。

她擁有樸素的亞麻色頭髮,一雙澄澈得令人不可思議的琥珀色眼睛。剪得整整齊齊的留海,與她端正的麵容十分相稱。她的容貌,充分滿足美少女的定義。但總覺得有什麼——

(總覺得存在著什麼——————致命性的不協調)

不論怎麼看,她無非是個質樸可愛的少女。但棹人自身對她產生的詭異感覺卻揮之不去。其他人似乎也是一樣。而且,她在所有人都未曾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就已經確定她絕非泛泛之輩。

一名少女的入侵,讓現場的氣氛漸漸緊張起來。

琉特和部下們伸手觸及劍柄,但對方實在太過年幼,不論是砍過去還是逼問都感到有所顧慮,眼睛裡浮現著困惑。現場唯獨小雛迅速地站在了保護棹人的位置上,擺出臨戰態勢。珍妮眨了眨薔薇色的眼睛。

伊麗莎白把胳膊放在盤起的腿上撐起臉,不快的心情不加掩飾地流露於表情之上,說道

「猜的果然冇錯。所以你纔會出現」

「嗯,誠如所言。好久不見,伊麗莎白·蕾·琺繆。我還記得上次見你的事情。你即便知道我的名字,也絲毫不理解我所司職務的重要性。無知的羊兒長大了啊。竟然能夠到達這裡,真是不容小覷」

少女開心地嗬嗬一笑。伊麗莎白眉頭皺的更深,棹人不解地歪起了腦袋。看來兩人似乎認識,但關係恐怕不能算友好。

(這個少女究竟什麼來頭)

就在棹人的疑問正要脫口而出時——

伊麗莎白維持著最不開心的表情,惡狠狠地接著說道

「於是,你從王都跑出來沒關係麼————『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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