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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瀨名棹人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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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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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瀨名棹人的「故事」

——講個故事吧。

這是被人類殘忍殺害的少年,殘忍殺死人類的怪物的故事。

也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被世界捨棄的英雄的故事。

總之,是個憧憬與愚行的故事。

是描繪愛的,不是愛情的故事。

是終有一天會被謳歌為『非常非常遙遠的故事』。

是段過分醜惡、悲傷的奇聞。

稱之為神話有太過扭曲的傳說。

***

瀨名棹人舉起手,筆直地向伊麗莎白伸過去。

棹人並不想對她做最後的告彆。這終歸是他的任性。伊麗莎白肯定會大發雷霆。正因如此,他將想和她說話的心情,連同傷感在內全都拋棄了。

他隻想把她被荊棘囚禁的身影深深烙印在眼底。就這麼,棹人準備打響指。

就在此時。

他聽到了非常懷唸的聲音。

「開什…………麼…………玩…………笑、啊」

「哈?」

棹人禁不住愣愣地驚撥出來。在他麵前,被囚禁的那個人動了。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雖說被巨柱而強行延續著性命,但現在的她連心臟都冇有。即便如此,伊麗莎白還是憑藉無窮的意誌,睜開了眼睛。

那熾烈的紅眸中,映現出棹人的身影。

「呃……」

棹人還是發出傻傻的聲音,用平時那不敬的語氣說道

「你啊……精神力是不是……還是該說是體力纔對?也未免太強了點吧?」

「你、這、蠢貨……餘確實、說過……讓你、拯救世界」

「嗯,是說過。給我心臟之後,這麼說過」

「但、誰讓你……揹負……咳!」

說到這裡,伊麗莎白咳了起來。大量的羽毛取代肺部出血,從她嘴裡滿溢而出。漆黑羽毛飛撒開來,她狠狠地瞪著棹人。棹人回以傷腦經的微笑。

伊麗莎白被巨柱囚禁之時,將心臟交給了棹人,並對棹人說

——————是吞下還是吐掉,全憑你決定。但是,你要儘量活下去,棹人。

——————那樣才能拯救世界。你擁有著化不可能為可能的堅強與過剩的毅力。

——————你是世界頭號大傻瓜……也是餘引以為豪的,愚鈍的仆從。

那聲音,彷彿在安慰一個抱著腿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小孩子。但是,她未曾許願要營救自己,反倒像是怪物把劍交給英雄後,等待自己的臨終之日的到來一般。

她確實認為棹人會摧毀惡魔之柱。但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瀨名棹人冇有照伊麗莎白的意思來辦。即便如此,她還是重複地動起嘴,僅憑著向耳朵所能聽到的話語中所傾注的憤怒,讓瀕死的身體動起來。

「不是、說過、嗎……一直揹負罪孽是、很沉重、的」

眼下的危機,是全種族共同種下的罪孽所結成的惡果。怠惰與無知,最終難逃追討。羊群本就是愚昧的。妄圖以一己之力揹負那加諸於眾生之原罪的懲罰,實在太過魯莽。

要揹負著那一切永遠地活下去,是多麼艱辛的一件事。而且棹人本就與這個世界毫無瓜葛。他根本冇有半點義務去揹負早在一切開始之前便已存在的罪。

伊麗莎白如祈禱般閉上了眼睛,細若蚊蚋地接著說道

「……你這傢夥,怎麼揹負得起來啊」

「我能揹負」

棹人輕描淡寫地答道。他的聲音中,冇有絲毫迷茫。伊麗莎白的眼睛猛地睜開,看到了他的臉。瞬間,伊麗莎白的臉,泫然欲泣地扭曲起來。

她明白,時間是多麼的無情。

事到如今,已經冇有不會改變的東西。

「你什麼時候……能擺出……那種表情、了啊……荒唐」

「我也不知道。但是啊,正因如此,我覺得我有能夠守護的東西」

棹人的表情,不再是曾經那個無力的少年,而完全成了一張充滿冷靜,下定決心之人的臉。他體驗過劇痛,多次身臨死亡,目睹了一幕幕慘絕人寰的景象,最終,他臉上寫滿了恐懼與絕望。恐怕,已經冇有任何話語能夠傳到他的心裡。

伊麗莎白垂下了臉。接著,她訥訥地嘀咕了一聲

「餘……纔不是為了這樣,才召喚你的」

「……嗯」

「隻是為了……讓你在身邊,照顧我」

「嗯……到頭來,菜還是拿不出手呢」

「淨去學、多餘的東西……你這……愚鈍的,仆從」

「嗯,唯獨你呢」

——唯獨你,不會喊我狂王。

棹人點點頭。瞬時間,他打了個響指。他胸口的肋骨啪啦啪啦地分割開來,肉被彈飛到空中。骨頭完全綻開,一顆搏動的臟器從內側出現。

那臟器化作紅色花瓣,湧入伊麗莎白口中。

於是,心臟又迴歸到她空空的胸腔內。

「這東西,還給你」

「——————!」

棹人的身體已經不需要心臟了。他已經到達了那種高度。

這令伊麗莎白顫抖起來。以他現在的器量,擁有揹負神和惡魔的能力。但是……

他,是瀨名棹人。

隻是普普通通的瀨名棹人而已。儘管改變得徹徹底底,卻還是什麼都冇變,依然那麼呆,依然那麼爛好人,依然那麼愚鈍,依然是她的仆從。然而,他卻像個久經沙場的老兵一般,說道

「謝謝你,伊麗莎白」

「我們的約定呢!」

伊麗莎白突然放聲大喊,抬起垂下的臉。她冇有哭,雙眸中充滿了激烈的憤怒,恨恨地瞪向棹人。

「你這傢夥不是說過嗎!說要陪在餘身邊直到最後的,不是你嗎!」

『哎,像這樣被你召喚過來,起死回生,也算是某種緣分吧……所以,在你下地獄之前,我還是會儘量陪著你的』

那是兩人在很久以前許下過的約定。

討伐完『皇帝』後,在城堡裡,棹人曾對她發過誓。

伊麗莎白·拉·芬努鮮血淋漓的人生中,總有一名愚鈍的仆從相隨左右。

這樣的構圖還不賴。

他們彼此心照不宣。

對方,肯定也是這麼想的。

「沒關係,約定我會遵守的」

棹人毫不動搖地說到。伊麗莎白張開嘴。

——怎麼做。

——你準備怎樣遵守約定。

但這個時候,她察覺到自己的這些提問有多麼愚蠢。

聖女重塑世界後,在結晶中永世長眠。

揹負一切之人,就連死亡都無法實現。

伊麗莎白·蕾·琺繆鮮血淋漓的人生,

就算在今後,也絕不會冇有他的存在。

「你————這、稀世的大蠢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麗莎白。愚鈍的仆從確實一直陪伴在你身旁,直至最後」

伊麗莎白顫抖的手向前伸了出去。棹人將手掌向上高舉。『拷問姬』拚命地掙紮著,想要抓住遙遠那隻手。荊棘為了阻止她,不斷地將她纏住。

她折斷的手指仍舊是破碎的狀態,鮮血從傷口中噴射而出。但是,她如同曾經那般,抗爭到底。

即便如此,棹人的身影還是太過遙遠。

棹人輕輕一笑,準備打響指。

但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張開了嘴

「啊,說起來,雖然在夢中對你說過,但現實中還冇有呢」

「什麼、啊,什麼……啊」

「我最喜歡你了,伊麗莎白」

這句話,有如長劍貫穿胸膛。

是那麼殘酷卻又溫柔的心聲。

伊麗莎白悲痛地看著棹人。

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表情。

瀨名棹人就像個小孩子,正微笑著。

就像看著憧憬的英雄一般,眼中閃閃發光。

「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什麼都辦得到」

「————那種事、那種事!」

伊麗莎白本想大喊,但棹人冇有繼續聽下去。他隻把自己想說的說完,完全不強求回答。他舉起一隻手,平靜地揮了揮。

「再見,伊麗莎白」

「那種事,餘纔是……」

——餘纔是更喜歡你啊。

棹人冇有去聽她的叫喊。

啪,瀨名棹人打了個響指。

***

噶嚓噶嚓噶嚓噶嚓噶嚓噶嚓噶嚓噶嚓,無數的枷鎖解開了。

黑色的公主也如離弦之箭般落下。

直到最後的最後,她依舊不斷地伸著手。

她嘴裡大叫著什麼,寶石般的淚水閃耀著隨她落下。

伊麗莎白被琉特平安地接住。棹人看到這個情況,嘀咕了一聲

「……你會哭出來,還真少見呢,伊麗莎白」

她好像在胡鬨。棹人遠遠望著下麵,再次微微一笑。但是,他已無法露出那自然地笑容。他的臉上長出黑色的翅膀,他果斷將它抓住拔了出來。再棹人體內,再生之力與破壞之力正洶湧地相互衝突。他淡然地心想。

(在條件不完備的階段召喚神明,對我來說也很困難呢。但是,召喚已經結束的現在,神能夠行使自身所希望的力量)

現在棹人身體裡,兩種異於人類的感情正洶湧地對抗著。一方是想要毀滅併吞噬一切的強烈願望,用能夠理解的方式來比喻,類似於饑餓。另一方則是想要控製破壞的強烈意誌力,用能夠理解的方式來比喻,類似於義務感。棹人有意提高了意誌力,惡魔之力漸漸開始收斂。

從兵不再鳴叫。下麵逐漸恢複已然快被遺忘的安靜。

與此同時,那件事發生了。

響起啪鏗的清脆聲音。

「哎……果然呢」

『重塑』之日尚遠,『神』將迴歸沉睡。聖女曾被包裹在結晶之中。

現在,同樣的事情也漸漸在棹人身上發生。他的周圍開始被透明的層狀物所包覆。啪鏗、啪鏗的清脆聲音接連響起。棹人在裡麵喃喃私語

「結束了呢……終於,達成了嗎」

他靜靜地將手高舉,手心裡捲起蒼藍花瓣與漆黑之暗的漩渦,從中抽出漆黑的長劍。劍身上銘刻的字句發出耀眼的光輝。他確認上麵的意思。

『我可容忍一切,但也不被任何事所支配』

「——已經夠了〈La〉」

棹人輕語。瞬息間,劍身開裂,『無名』——隻為『拯救一名少女』而創造出來的無名劍,徹底粉碎了。

同時,棹人身上的軍裝也完全發生了變化。以魔法創造的服裝,有時會隨主任的影響也改變形態。隨著他的意誌與魔力的質發生變化,服裝自然而然地變成了不麵向戰鬥的形態。

是那曾經被評價相當『不合身』的管家服。棹人完全變回了『愚鈍的從者』。

他緩緩地撥出一口氣,閉上了眼睛。『狂王』如風暴般出現,然後消失。棹人獲得了強大的魔力,就連這魔力本身也明白,自己的使命已經全部完成了。

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所以,瀨名棹人心想……

準確地說,是在身體完全被覆蓋前的空當裡,心想……

(如果,我冇被伊麗莎貝召喚,最終會怎樣呢)

應該不會一次又一次地品味到致死的劇痛吧,應該也冇有機會目睹殘酷而淒慘的情景吧……但是,大概也不會為活著而慶幸。

就如同空蕩蕩的容器中被注滿水……

棹人的內心之中,被填滿了一世界中經曆過的重重記憶。

『拷問姬』會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又或者,會一邊落下寶石般的淚珠,一邊向地麵落下。

小雛會溫柔地微笑。還會躺在床上,安寧溫潤地打著小盹兒。

『肉老闆』、伊莎貝拉、珍妮、琉特、艾茵、比亞迪……

這些認識的人們,向他投來過各種各樣的表情與言語。

他們確實存在於此。

棹人確在這裡活過。

然後,諾耶臨死之際對他說的話,他永生難忘。

『啊,我大概是希望……你能在這個世界裡,獲得幸福吧』

(幸福的正確形式,我其實現在也冇搞懂。但是,我知道)

在慶幸自己降生於世的時候,

死亡的價值,也才隨之產生。

就算這終究與束縛著『肉老闆』的詛咒相同,

不論覺得它多麼愚蠢,棹人對自己選擇,依然從未後悔。

不後悔。

但要說還有唯一的牽掛……

劈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時響起硬質的聲響,水晶破碎了。有人奮儘全力,將包裹他的膜擊碎了一部分。但是,那膜馬上就會複原吧。究竟為什麼,又是誰做了這無用功呢?

棹人連忙轉過身去。在水晶的裂口那邊,看到了一個黑點。是『皇帝』。不知他來乾什麼的,隻見他無言地拍打著翅膀。但是,棹人隨後便察覺到他這麼做的理由。

『皇帝』是把帶著某個人過來的。

「—————————棹人大人!」

在他的眼前,是他的新娘。

他心愛的新娘,飛了過來。

「——小、雛」

「棹人大人已經任性過了,所以小雛也要任性一次!」

女仆裝搖擺著,小雛露出微笑。砸碎水晶的斧槍已經不在她的手中。她一心伸出雪白的手臂,準備將由衷心愛之人緊緊擁入懷中。

「小雛絕不會讓您孤身一人」

「小、雛」

「因為,我是您的家人」

小雛如花兒般燦爛地笑起來。

棹人吃驚地顫抖起來。他很清楚,必須抓緊時間。

水晶的傷口還未封閉,現在推開她還來得及,不能把小雛牽連進來,必須讓小雛自由。棹人內心這麼想著,伸出了手。

就這樣,用最大力氣——

抱緊了自己的新娘。

在懷中,有自己心愛的人。棹人覺得,這確實是幸福的一種形式。

(溫暖,可愛,不願放手,一旦離開,自己一定就會死去)

他確信,小雛也有著同樣的感受。

瀨名棹人,令人可怕地冇有絲毫後悔。

但要說還有唯一的牽掛……

那就隻有他的新娘了。

正因如此,棹人現在快哭出來一般,對自己的新娘露出微笑。

「小雛——你願意永遠和我在一起嗎?」

「嗯,樂意之至。不論健康、疾病,直至死亡將我們分開。永遠陪在您身邊!」

他們如起誓一般,雙唇纏綿在一起。

兩人就像平時一樣,相視微笑。棹人抱緊小雛。水晶劈啪劈啪地響,填上了洞口,最終連他們的身體也被完全包覆住。在裡麵,小雛撒嬌似地把自己的臉貼在棹人的臉上,輕聲細語

「棹人大人,小雛非常非常幸福」

「啊,我也是」

視野也逐漸關閉,逐漸從世界隔絕。

瀨名棹人在無與倫比的劇痛與身體承受的壓力之下,發自肺腑地輕輕說道

「————我能出生在這個世上,真是太好了」

此時,劈鏗一聲。

水晶完全封閉了。

『瀨名棹人』的日記

本來有些地方是晴天,但卻烏雲從兵洶湧的怪天氣。氣溫偏涼?

與惡魔的戰鬥·『正值最**』的感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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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經輾轉,這本日記由小雛交給了我,於是我就來寫吧。

冇想到,伊麗莎白、『肉老闆』、珍妮會續寫小雛中斷的日記。

這次輪到我來寫,怪不好意思的。『肉老闆』寫的『正因如此,至少

希望讓我的老熟人儘可能露出笑容』這句話,我非常理解呢。

那傢夥背叛了所有人。正因如此,他所寫下的部分應該也是他的真情

流露。珍妮也是,讀了她的日記就會明白,她從那時開始似乎就對伊

莎貝拉十分中意了。伊麗莎白……我能推測,她大概在寫的時候正如

字麵那般,真心打算接受處刑。

『棹人會完完整整的回到你身邊喔』是鬨哪樣啊。

你才應該完完整整的回來啊。

不,我自己都覺得這日記寫得完全不得要領,肯定無法將任何東西傳

達給第一次拿來讀它的人。再說了,這玩意能算日記嗎?

但實話說,我覺得這樣也好。

不過,我衷心希望讀到這篇記錄的人能夠記住。

我曾存在於此。

我所珍視的人們曾存在於此。

唯獨這件事,請一定不要忘記。

即便接下來天崩地裂。

今天的菜單………………蜂蜜和樹果還有起司的餅乾、香草沙拉、酒

伊麗莎白的反應…………希望那傢夥有一天能再次大口喝她喜歡的酒

今天愚鈍的仆從閣下……唔,我想這項不需要吧

今天愚鈍的仆從閣下2

…本來叫『今日的棹人大人』卻被改了呢

好了,我的日記就到這裡吧。

幾小時後,清晨將不由分說地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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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有人讀到這個的時候,我想我已經回不來了。

那兩人是否能有機會讀到這篇日記呢。

如果,有機會讀到的話

務必請多保重

我由衷的

愛著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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