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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幼梨：我很高興你能看到這封信，這代表你接受了「假麵歡宴」下的自己。我認為你應該想起來了，在你觸摸到那屬於你自己的光滑皮膚的時候。那，我在等你，請找到你親愛的母親——那個推遲了我計劃三十年的該死的女人，我希望你帶著她那個長著杏核腦子的愚蠢頭顱來到我的麵前告訴我你的選擇，否則最好是祈禱你的腦袋比那個女人聰明一點。”就如信中所說，棠幼梨在觸碰到人皮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恢複了記憶。她從不認為自己會是失憶者的一員，畢竟，小時候的事情不記得很正常，孩子忘性比較大而已。可冇想到她所有在考上北川文學院以前的記憶都是虛假的。桃花鄉，從來……從來就冇有一個活人！二十六年前的瘟疫讓這片區域成為了嶽州東陸少有的死地。怪不得昨天那個紅色三蹦子跑的那快，原來是聽說了她要回桃花鄉定居啊。導師那的訊息被封鎖的也不是那一塊肥沃的土地，而是整個桃花鄉。棠幼梨看了看龍晶卡，果然上麵顯示她的短期通行證已經被用掉了。這是她的父親用來培育她的培養皿，棠幼梨在他眼中從來都不是血脈相連的孩子，而是一個試驗品，一個工具。她在這被毒瘴折磨到痛苦的抓撓自己的皮膚，呼吸都變得困難時他在狂笑，那個男人以她的痛苦、恐懼、畏怯為薪柴滋養自己的愉悅。男人踹走了想要擁抱她的流著淚的女人。從此棠幼梨被留在桃花鄉與被放進來的毒蟲猛獸搏鬥廝殺，這的勝者隻能有一個，活到最後才能離開這片地獄。後來她在勝利的那一刻被剝下了人皮，在血肉模糊的時候一種新的束縛感包裹著她血肉模糊的身體，一張柔軟的書頁一樣的東西勒進她的血肉，那是一張新的皮。棠幼梨在那時模糊的聽到他的聲音，一種類似生鏽的木鋸的鋸齒摩擦著鋼板的怪異嗓音，他比一百萬隻烏鴉一起叫還要難聽。“原來是假麵歡宴啊，，希望你不會辜負這份我送給你的獎勵。”時年20歲整的棠幼梨被更替了記憶送入了北川文學院。從來冇有什同學、朋友和鄉親們，也冇有頻繁的考試、昏暗的教室、和窗外遍佈晚霞的天空。一切都是虛假的。棠幼梨的情緒彷彿完全抽離，像是在旁觀別人的故事，她冇有那種體驗也冇辦法感同身受。“終於甦醒了嗎？”陌生的嗓音迴盪在她的世界，但身邊的貓貓狗狗還是一臉疑惑的用自己的方式探索著棠幼梨原來的皮膚，她們什也冇聽見。“不必擔心，我隻是一塊意識碎片，因為附著在你身上你才能聽到我的聲音而已，當然，我指的是‘最初’的你。”一個帶點鼻音有些慵懶的女人的聲音，咬字帶著點說不出的朦朧韻味可又不是模糊到聽不清內容，她的吐字很清晰，每句話的尾音總會微微拉長，輕輕帶著點上翹。好像有點勾人？棠幼梨不合時宜的想著，不確定，再聽聽？“咦？你倒不害怕哦，從這點看是比其他人好上不少的嘛。”冇給棠幼梨反應的時間，那人接著說。“本來呢，我是應該裝一下的，避免一些人太害怕自己腦補到嚇死，但是已經晚了二十多年了，現在的你這大膽我就不裝嘍~”女人的聲音忽而變得莊重肅穆，棠幼梨眼前浮現出教堂的聖光中伴隨著帶著古老歲月沉澱的鍾聲迴響在彩窗下的唱經聲，層層疊疊如浪潮般迴盪在耳邊吟唱著盛大而神聖的史詩。“我名佚夢，乃自界外而來之靈，有培養引導之責，遵循古老的契約，我為你而來，我將為你講述我所明晰的一切，隻要你詢問，我將永佇立在你的身邊，陪伴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存在，誓約已立，契約禮成，讚拜星辰。”佚夢的語速聽起來很慢，但實際上卻又吐字極快，棠幼梨囫圇聽了個大概，知道了這是一個單方麵的契約，一種不同於世間萬物的龐大意誌因此降臨在她麵前。棠幼梨什都察覺不到了，在她意識到某種東西降臨了的那一瞬間，她就像是一滴被撒在烈日下毫無防護的小水珠，即使什都不做也會在一瞬間被蒸發掉。“不要感受它，現在的你還冇有資格。”一種朦朧的意境將她包裹起來，棠幼梨重新聽到了世界嘈雜的聲音。“抱歉，冇想到你的感知這高，這一次是我的失誤。”佚夢向她道歉，棠幼梨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痛，彷彿有幾百根鋼針在麵穿梭一樣難熬。“剛纔那是什？”她把棠歲樂抱在懷揉搓試圖緩解自身的難受，有一點難受但似乎並不難忍。“嗯，你可以理解剛纔那個東西是一個龐大的規則意誌，它無所不在無所不知但同時又什都不管，本來你不該見到它的，但你的靈覺好像高的有點過分了，介意我看一下嗎？”棠幼梨當然冇有反對的理由，如果靈覺是指直覺一類的東西那她對自己還是挺有自信的，就比如直覺告訴她佚夢，那個不知道麵貌的女人是值得信任的。“幾乎達到了那個高度啊，怪不得會被吸引呢。”佚夢顯然冇有給她解釋的意思，棠幼梨也不打算追問，在民俗中有一種說法，當你知道的越多危險便會越接近。棠幼梨可不想親身試驗驗證這句話有冇有道理，她的世界觀可到現在都還冇拚起來呢。“你的好東西還挺不少的。”“怎說？”棠幼梨有點好奇了。“那個匣子裝著一本波動很微妙的書；地上有一個封印著靈魂的封印珠；那張人皮經過了特殊手法的處理披上後可以營造成一個特殊身份的超能力者；那隻黑貓的進化方向很奇特，類似於在朝著神話進化，不過那隻白狗就差了一些，隻激發了血脈具有的狼之血統，問題也不大，後續可以人為乾預。當然……”佚夢緩了口氣，棠幼梨感覺到有一個難以描述的複雜目光停留在她身上。“還有最珍貴的……你。”“我？”棠幼梨驚愕的指了指自己，因為情緒的起伏太大完全忽略了周圍兩隻毛孩子看向她時擔憂的目光。“冇錯就是你，你知道人也屬於資源的一種對吧？”佚夢假裝冇看到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貓狗，也不打算提醒棠幼梨她家的崽子們準備乾點什壞事。“人不應該是。”“但人可以是。”棠幼梨不說話了，人確實可以是一種資源，隻要有足夠的利益，活物、死物，哪怕是千年的殭屍萬年的狐狸也可以成為一種用於利益交換的資源，更不必說是人。“在你們這有一種說法是人體內含著一口天下萬物皆冇有的先天靈氣對吧？”看見棠幼梨點頭，佚夢接著解釋。“這一口靈氣便是天地間以人為尊的本錢，天地無情，萬物有缺，人也不能是其中的例外，這一口靈氣會在人的成長中慢慢泄露，大部分會被天地吸收，隻有一絲會遺留於世，萬物得這一絲靈氣便有緣法能增靈智，這纔會出現和人長時間接觸的動植物好像有靈性一樣。”“而當天地吸收的先天靈氣達到一定濃度就能催生靈氣誕生……”棠幼梨下意識想擼一把手的狗腦袋，但懷不知道什時候已經空空如也，失去了大抱枕的棠幼梨不著痕跡的向下撇了撇嘴角，想到一個問題。“那如果死的人足夠多的話豈不是直接靈氣復甦？”“那倒是不會，想要靈氣復甦需要的靈氣可以說是海量，你就是把這的人全殺了都冇用，太少了，填個池子底都不夠。”棠幼梨鬆了口氣，那還好，要不然真怕有些變態會乾出什喪心病狂的事情。“不過……我聽說過一個儀式，效果比不上真正的靈氣復甦，但也是能維持一段時間的低魔狀態，儀式嘛倒也不難，隻是需要一些時機。假如說有一個人在兩個世界即將發生碰撞的時候大量屠殺新生幼兒，以最精粹的先天靈氣洗禮一把鑰匙作為獻祭就能夠打開聯通兩個世界的大門……”“呼，還好，這根本不可能實現！”棠幼梨拍了拍心臟，長舒了一口氣，先不說會不會有人知道這種密辛，單說兩個世界碰撞就不可能實現的吧。“我建議……你看看匣子的書再說這種話，鑰匙小姐。”棠幼梨感覺自己的心臟好像有一瞬間的停跳。“我是……鑰匙？”她聽見了自己乾澀的聲音，像是年久失修勉強磨合在一起的齒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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