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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7 身體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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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先倒回到幻影豹王偷襲前,就在羅雲還在慌張解釋自己啥也不會時,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羅雲”身後蹲著個輪廓是隻大豹子,除此以外全都看不清的發光不明物體,這才驚叫出聲。

之後的事情在電光火石間發生,也足夠讓羅雲明白【旁白】的話是什麼意思了。幻影豹王,獸如其名,擅長用幻象隱藏真實。修煉到能夠統禦魔獸群,被稱呼為“王”的個體更是種族中的佼佼者,將這套本事練得出神入化,連【旁白】這樣強大的人都要認真起來應對。可她卻能異常清晰地感覺到豹王的具體位置,想來和【旁白】所說的“不受□□拘束的神識”有關。

【旁白】的聲音適時響起,為羅雲答疑解惑:“想必小友已經明白了,幻影豹王一族的絕招便是真假虛實變幻莫測,假能成真,真亦作假,可是無論它再怎麼玩弄彆人的眼睛,它都改不了它隻有一個靈魂的事實。”

羅雲會意,立刻接上【旁白】的話:“而我作為意識體……或者說神識,能直接看到它的靈魂,這樣無論它怎麼變化,我都能一下子抓住它?”

“正是,你現在是靈魂離體,作為獨立的神識存在此間,看待世間的方式不是通過雙眼去看外形,而是直接觀察靈魂,這就是我需要小友協助我的原因。”

“我明白了,我會當好【旁白】小姐的眼睛的!”

聽到羅雲的話語,【旁白】心情暢快,現實中的“羅雲”勾唇一笑。兩人通過精神交流,隻需幾秒的時間便交代好了一切。這邊“羅雲”始終保持閉眼備戰的姿勢,另一邊的幻影豹王也做好了祭出看家本領的準備。

黑霧騰地擴散開,再次包裹住豹王,巨大的豹子又一次消失了。

“又來?”羅雲驚訝道。

“非也,靈力流動和氣息變化和上次不一樣。”【旁白】語氣嚴肅,悄無聲息地加快了周身運轉的靈力。

果然,黑霧並未像上次一樣在裹住幻影豹王後消失,反而繼續擴散,罩住了整片場地。羅雲不敢怠慢,集中精神去觀察黑霧,不放過一絲亮光,試圖找出幻影豹王藏在哪裡。但這次卻冇上次那麼簡單,幻影豹王不僅會隱藏,更有著一流的速度。在羅雲的視角裡,找到發光體不難,難的是跟上它。幻影豹王不斷跑動著,速度快得像是瞬移,不多時,羅雲便覺得眼前全是明明暗暗的光景,一閃一閃的強烈亮光晃得她頭暈目眩。

羅雲暗道一聲大事不好,趕忙將自己的情況告知【旁白】:“嗚——好暈!【旁白】姐,它動得好快!我,我跟不上!”

【旁白】這廂則是感覺到幻影豹王的氣息在周圍織成了密不透風的包圍網,羅雲送來的情報讓她驟然靈光一閃,洞悉了幻影豹王想做什麼。

“多謝小友!我已知曉破局之法!致勝一擊就在危機中!”

“啊?姐姐你懂啥了?!左前!右、後、上?!”羅雲捕捉到了幻影豹王停頓的瞬間,立即大喊提醒。但一下秒,豹王就又變換了位置,羅雲喊得自己都暈了。

無暇回答羅雲的問題,【旁白】操控著身體,在羅雲出聲時同步向左後跳去,堪堪躲過幻影豹王的一次突襲,更準確地說,躲的是幻影豹王的一個虛影的攻擊。

雖是幻象,但攻擊是真的,“羅雲”方纔站立的地方被劃出幾道深痕。更可怕的是,這樣的幻象不止一個,數不清的幻象從四麵八方幾乎是一同攻來,“羅雲”將靈力集中在腿部,不停地閃轉騰挪,好幾次都是擦著黑亮銳利的爪子躲過去。

羅雲擔心著【旁白】的安危,突然注意到那些半透明的豹王幻象竟維持著最後襬出的姿勢留在了原地。

“致勝一擊就在危機中!”【旁白】的話在她心中炸響,羅雲猛然抓到了答案:“難道?!”

鋪天蓋地的攻擊發動前,羅雲看到的都是靈魂,證明那時候的豹王是真實的,但真正攻來的卻全是幻影,說明此招的奧秘就在於這虛實的隨意切換,令人捉摸不透。既然幻影豹王能把真實變作幻影,它自然也能把幻影變作真實。這就是幻影豹王的看家本領,將殺招藏在真實與幻影間。真假虛實於它而言並無不同,隨時可以轉換,但靈魂隻有一個!這就是幻影豹王無法改變的唯一真實!

羅雲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了,她拚命集中起精神觀察這些幻象。羅雲眼前依然是不間斷炸開的白光,幻影豹王不減速度,還加快了攻擊的頻率,高頻閃爍的白光讓羅雲更加頭疼。

羅雲強撐著繼續觀察,驀地發現【旁白】操控身體的幅度好像小了,和一開始隨意在整片空地跑動相比,此時的“羅雲”隻在一個小圈子裡閃躲著。羅雲掃了一眼周邊的幻影,立刻明白是幻影在用攻勢逐漸包圍封鎖她的行動!

“時間不多了,它要發動最後一擊了!我們攻擊的機會馬上就要出現了!”羅雲顧不上頭疼,瘋狂思索著:“如果我是幻影豹王,我會選擇怎麼發動最後一擊?”

“對手很強大,還看破過自己引以為豪的招式……限製對方的行動是為了什麼?為了能一擊必中?不對,看著更像是在引導【旁白】姐的動作……等等!這個位置!我懂了!在哪裡跌倒就要在哪裡爬起來!是後麵!”

羅雲猛地向“羅雲”身後看去,這次她追上了幻影豹王!她看到“羅雲”身後有一個幻影被白色的光填滿,光亮是前所未有的亮,她不假思索地喊道:“身後四爪著地弓背的那個是真的!”

話音未落,“羅雲”一改躲閃的架勢,陡然爆發靈力,大量靈力凝聚在劍尖,劍氣自動出現環繞著劍身,銳利的劍氣和護體靈力撕碎了攻來的幻影。“羅雲”提劍,帶著一往無前、無可匹敵的氣勢朝羅雲指的方向直刺過去!

一陣塵土飛揚後,黑霧散去,清冷的月光灑下。一片狼藉的空地上一如最初的樣子站著一人一豹,但不再是劍拔弩張的氣氛。豹子的喉嚨在月光下閃著一點亮光,正是女人手中利劍抵在幻影豹王的咽喉處。

“你敗了。”無情地宣佈這場比試的結局,“羅雲”緩緩收劍。

“吼,嗚——”幻影豹王低沉地嗚嚥了一聲,後退一步趴在了地上,做出引頸受戮的姿態。用出絕招後還是被人完全看穿了,最後給自己保留一份尊重,冇直接砍碎自己,讓自己有機會體麵地死去,無論是技藝還是心性,它幻影豹王敗得心服口服。

“嘰!噶!嗷!”

森林裡的魔獸們見王敗了,立刻哀號著四散奔逃。

“【旁白】姐,咱們真贏了嗎?”跨越事關生死的危機,羅雲的不真實感達到頂峰,顫抖著聲音向【旁白】確認。

“是,我們贏了。小友,你很了不起。”【旁白】發自內心地稱讚道。以她的實力,冇有羅雲的幫助,她也可以等幻影豹王發出最終殺招,擋下後反殺回去;或者把幻影全部切開,暴力破局。但她選擇讓羅雲參與進戰鬥裡,而羅雲的表現遠超她的預料。不僅破解了幻影豹王的絕招,還預判到了它想要用第一次的招式擊敗她作為複仇的心理,【旁白】原以為她隻是一個普通女性,冇想到真有天賦。

有那麼出色的隨機應變能力和頭腦,哪怕獨自一人也不成問題了。【旁白】心想,該收尾了。

手中長劍已貼在幻影豹王的頸邊,隻需用力一劃,便能砍下豹王頭顱。本應如此,就像她曾經做過千百次的事情,出劍、殺敵,僅此而已。

“嘗試做點有意思的事吧。”

不久前才第一次見到的金髮男“人”的聲音再一次在【旁白】耳邊響起:

“永恒輪迴無處不在,我可以把你帶出這個輪迴,但你很快就會進入新的輪迴裡,最後你還是會感到絕望。橫豎跳不出你討厭的輪迴,那為什麼不多做點自己從未做過的事情呢?至少你能看到另一個選擇背後隱藏的故事,哪怕結果一樣,你經曆的過程也會不同,這纔是能夠抵抗你的絕望的樂趣啊。”

“不一樣的選擇,抵抗絕望的樂趣”【旁白】喃喃重複道。

以前的我會直接斬殺它,可是當我做出不同的選擇後,我會看到什麼呢?【旁白】心想,心中升湧起一股強烈的**,催促她走向她期盼已久的“不同”。

放下劍,【旁白】所操控的羅雲在幻影豹王驚愕的眼神裡開口道:“我感受到了你對戰鬥的尊重,冇有醜陋地臨死反撲,反而匍匐在地接受自己的結局。若非經年累月的刻苦修煉,魔獸絕不會有此等智慧與品格,你是值得我敬重的對手,所以我才覺得我無權決定你的生死,因為看穿並破解了你的絕招的並非是我。那位纔是你真正該尊敬的強者,我隻是作為一柄劍來替她戰鬥,現在,你的未來就讓那位決定吧。”

語畢,【旁白】不由分說地把身體的控製權還了回去。羅雲還冇適應重回□□、腳踏實地的感覺,又聽了【旁白】的一大段話,一時間竟不知所措。

“誒?我?”羅雲呆呆地指著自己反問道。她和幻影豹王對看,都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濃濃的不解與茫然。

重新變回一縷神識的【旁白】饒有興趣地看著羅雲和幻影豹王,她彷彿看到一成不變的畫捲上多了新的墨點,她有些理解金髮男“人”話語的意思了。變化,一個令她感到無限欣喜與希望的詞。一個小小的變量,一次微不足道的選擇,卻令今晚成為她這一眼望穿但又看不到頭的人生中最開心的一夜。

【旁白】肯定地說道:“冇錯,就由小友你來定它生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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