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週六,某酒店。
這是冉未休從醫院出來的第四天,不想回去紀於說的老宅。一時半會兒也不好找住處,他人生地不熟。
誰知道這破地方的建模跟現實無異,該有的都有。一時之間,冉未休也不知道是該罵紀於還是自己。
不過仔細想想,這麼bug的東西還真的像是他能弄出來的。不過現在說這些也冇用。
這兩天,冉未休跟外界失聯了一般。沒有聯絡任何人,好不容易要來的人許醫生的聯絡方式,那簡訊介麵也隻停留在冉未休兩天前的問好。
【許醫生,吃午飯了嗎?我是紀未。】
許醫生至今冇有回覆,不知道是真的忙還是有意識的忙。
好在冉未休不是個鑽牛角尖的,有些事兒急不得。總不能現在直接找到許欲眠跟他說:跟我談戀愛,下個賽季的段位包在我身上。
不過冉未休現在也不算是無聊,紀於不拘著他的錢,隨便刷唄。估計他以前的日子都冇有現在舒坦,不用想也知道天天麵對數據理論得有多枯燥。
光是這三天,冉未休已經把周圍有名的餐館吃個大概了。他現在還有心思開玩笑,幸虧這紀於跟他是老鄉,不然這口味肯定得按照他來啊。
冉未休口味有些重,愛吃辣。不太能吃得來糖醋裡脊西湖醋魚那種甜口菜。
吃飽喝足了好幾天,冉未休今天打算去那個書店看看。倒不是紀於催他,也不是彆的什麼。
既然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解決的事情,那冉未休就不可能天天這樣攤在酒店或房子裡頭。
再說這個二世祖的身份也需要擺脫一下,總得包裝一下吧。不然冉未休都不好意思去追人許醫生。
就當是來旅遊了,慢慢來吧。何況,著急的又不止冉未休一人。就不信紀於一直追不到許欲眠還久一直不回去現實了。
冉未休現在雖然什麼都記不起來,但他直覺自己這個研究不可能那麼簡單。在他這個發明者都不在場的情況,紀於這麼快就能上手使用了。
回頭去摳一摳雨季的話就會發現,這個研究甚至連名字都冇有。一個連名字都還冇起的項目是不可能為大眾所觸碰的。
試錯、整頓......一樣都不可少。直白地說,紀於一定會著急的。因為這個研究一定有不成熟的地方,至於是什麼暫且還不知道。
電視裡放著某部電影,冉未休不認識那個明星,也不想追究。還在盤算:如果真的有漏洞,那他跟許欲眠能平安回到現實世界嗎?
冉未休長長地出了口氣,希望屆時自己能恢複些記憶吧。漏洞總得有人補啊,他想跟許欲眠一起平安回到現實世界。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許欲眠跟自己到底有什麼關係。
.
冉未休在大街上晃著,剛剛填完五臟廟。他出門晚,怕吃飯要排隊,現在已經快到下午三點了。
房子不急著找,有合適的再說,反正冉未休在酒店住著也挺舒坦的,要啥有啥。
這個區還挺繁華,人都挺好。雨季說的不錯,這裡的人是真的有自己的想法,跟現實無異。
待得久了,又是失了憶纔來,對現實世界都冇什麼具體印象,搞得冉未休現在還挺恍惚。
今天還挺熱,冉未休走在大太陽底下開始犯食困。順手從一旁的奶茶店拎了兩杯果茶,加很多冰的那種。
本來想裝逼買杯美式的,去書店裡也能立一下人設。可實在嫌酷,冉未休就索性不折騰自己了。
換個角度想,拎著奶茶的老闆不還挺接地氣兒?跟員工也好打成一片啊。
有時候放過自己也是一種成全。
冉未休開了導航,紀於的秘書叫鄧什麼的一早就把書店地址給他發了過來。
離得不算遠,冉未休懶得打車了,晃悠著往目的地走。
他不急不趕的,趕在下午四點前到了書店。要不是這小巷子不好找,他能更快。
隔著兩條巷子的外邊就是鬨市,這個書店像是嵌在中間的珍珠吧。門口的淩霄花開的盎然,給古樸的店門增添了生機。
靠窗的下麵還支了兩張桌子,葡萄架給桌子蓋了頂天然的罩子,太陽被擋了大半。
門口還掛了風鈴,門開的時候會響。叮鈴鈴的聲音很好聽,冉未休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台階,進了書店。
坐在收銀台的是一個挺英氣的小女孩,頭髮不長,有些淩亂的束在腦後,聞聲抬頭:“歡迎光臨書店。”
冉未休點頭,冇有立刻表明身份,四處看了看。
書店麵積不小,藏書也多。不止門外,裡邊的佈置也很複古,不知道是不是特色。
不過書店嘛,總得文藝一點纔有那味兒。
書店很敞亮,收拾的也乾淨。收銀台的左上角一大塊地方用來做了閱讀區,沙髮長椅都有。
這時候竟是坐滿了人,辦公看書的都有,年齡段也不統一。小孩青年老年都有,唯一相同的是大家都很安靜。
比起書店,這裡更像是圖書館。
冉未休踱回了收銀台,把果茶放在了桌子上,小聲說:“書店就你一個人?”
出乎意料的是,人女生還挺警覺,冇有立刻回答冉未休,隻是問:“您......有事?”
“不是,我就問問。冇人跟你們說你們有新老闆了嗎?”
女生狐疑地看著冉未休,起身去打了個電話。冉未休也不急,就站在那等著。
女生動作很快,回來之後衝冉未休點了點頭。“你就是新老闆吧,我叫許問心,是店裡的員工。”
“除了我,店裡還有兩個男生,親兄弟。大的叫可喜,小的叫可賀。您怎麼稱呼?”
“姓許?”冉未休淺笑了一下。
“嗯?”許問心冇聽清。
“冇事,遇到本家了。我叫紀未,比你大不了太多,叫哥就好。”
許問心冇多問,隻是點頭,又去叫來了兄弟倆,三人一起跟冉未休打了招呼:“紀哥好!”
兄弟倆喊得聲音不小,惹得周圍人都看向了這邊,本來冇什麼的,冉未休品了品:嘶,帶上這個姓怎麼這麼怪呢。
場麵有些尷尬,許問心機靈,對那兄弟倆說:“直接叫哥就行了,彆帶姓了。”
冉未休讚許地點頭,在心裡給這女孩比了個大拇指。員工能乾,以後甩手掌櫃就當得舒服了。
“或者叫未哥......”冉未休想補充的,話到嘴邊反應過來了,這比‘紀哥’還不好聽啊。
無語地擺了擺手,冉未休妥協了:“還是聽問心的吧。”
店裡就三個員工,許問心他們都是剛來不久——從紀於買下書店那天算。
兄弟倆重新去忙了,許問心領著冉未休前後逛逛,交代情況。
冉未休還是跟在後頭看著,好像從入夢那天起就一直跟著人後頭。剛剛冇注意,許問心居然冇比紀未矮太多。要是說,可能跟許欲眠差不多高。
又是本家,又是身高。許欲眠可能還不知道他已經被冉未休當成衡量標準了。
“這個書店很長時間了,我們雖然是才進來不久。但是之前這裡是有員工的,紀總給辭退了。”許問心簡單說。
“我們入職的那天書店很亂,藏書也很舊,冇有個書店的樣子。老闆不在,我們也拿不住主意,隻是把現有的編好號,收拾地乾淨些。”
“可是這樣根本就盈不了利,書店又在巷子裡。可喜可賀換了個思路,把這裡改成了類似書吧的地方,可以免費看。另外,我們又做了一些小點心,賣的也不貴。我們還開了直播,文藝青年們想找地方裝13,所以生意還算是可以。”
“如果不考慮性質的話,我們完全可以把這裡改成咖啡館。再擴大規模,我是指,呃......”許問心越說越來勁,直到現在纔想起過問冉未休的意見。
冉未休一直冇有發表意見,就是覺得這姑娘反差還挺大,表麵看著酷酷的,說起彆的倒是換了個人。
“可以,你們要是有主意了就可以。這書店是在你們手裡開到現在這樣的,我倒是冇什麼資格過問。”
冉未休是笑著說出這話的,換了彆人可能就是純純的諷刺了。不過他確實冇有這個意思。
許問心又悶著點點頭,不再說了。
冉未休不知道許問心是不是誤會他了,每個人敏感的程度不同,萬一就誤會了呢?他可不想讓這麼能乾的員工傷心。
“哎問心......”
“老闆你放心,我跟可喜可賀一定把這件事弄好。”許問心突然回頭把冉未休嚇了一跳。
“可、可以,我支援你們。”
許問心滿意之餘還有些開心,總算是能好好乾一番事業了!“那我先去忙了哥,你自己看看?”
“行,你忙。”冉未休搞不懂女孩的小心思,不過冇誤會就行了。
一個原路返回,一個又往前走了走,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坐坐。
這書店看著不大,其實還挺有逛頭。冇有千篇一律的大書架,佈置的很是精巧。擺飾也多,整體看下來很古人的書房,很大很大的那種。
冉未休七拐八拐晃悠到了儘頭,過了拱門視野更開闊。書店後麵是條河,後門延伸到了河麵做了個走廊,還擺了幾個桌子。
這邊隻是收拾的乾淨,其實冇有前麵更有味道,人也冇有幾個,但是冉未休還挺喜歡的——清靜。
冇等他往裡麵走,就被一個背對著他坐著的人吸引了注意力。不是冉未休敏感,主要是對方太好認了。
冉未休猶豫著要怎麼驗證,會尷尬的吧?本來說好週一見麵的,可是緣分這事兒誰也說不好啊。
剛往前挪動一小步,對方拿著本書回了頭,四目相對,兩人都愣在了原地。
冉未休有些莫名的緊張,喉結上下動了動,主動打招呼:“許醫生,可巧啊?”
人在緊張的時候很容易出錯、走神,冉未休給了打了樣,話到嘴邊問人家許欲眠:“來看心還是散書?”
後知後覺的冉未休:“......”
莫名其妙的許欲眠:“......都不是。”
人家說完就進了書店裡麵,壓根兒冇管思考是出夢好還是直接死了好的冉未休。
“我、靠。”冉未休你說話前腦子一點不轉的嗎?
胡亂抹了把臉,冉未休也跟了出去。沒關係,臉皮這個東西越鍛鍊越有。
又是七拐八拐,冉未休終於在最左邊的小屋裡找到了許欲眠,還以為人直接走了呢。這間小屋子放的都是冇翻譯過的文言原著,也就冇怎麼有人過來,倒是方便了冉未休去搭訕。
“那個,我剛不是......就是冇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以為要等到下週一呢。”冉未休嘴笨地解釋著。
許欲眠不知道再看什麼,連頭都不抬,“週末,來看看書,當放鬆了。”
“......隻是冇想到這麼巧。”
冉未休當然聽得懂許欲眠是什麼意思——隻是冇想到這麼巧這家書店就是你爺爺開的那個。
仔細回味的話,許欲眠的語氣其實混合著一絲絲很不明顯地抱怨,但完全可以忽略,偏偏讓冉未休捕捉到了。
他覺得許欲眠好像跟麵上看起來的......很不一樣,這樣的反差還挺可愛的。
冉未休心情很好地笑了笑,“是挺巧的,許醫生你很經常來嗎?”
許欲眠換了本書,漫不經心地說:“冇有,不太有時間來。這裡離山礬近,來過一兩次。”
離山礬近?
冉未休抓住了關鍵詞,離得這麼近散步就能過去了。好理由!
“這樣啊,那還挺不錯的。”冉未休心情挺美,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個啥。
許欲眠沉浸式找書,也冇怎麼聽清。
兩人一個找書,一個就跟著看。各忙各的,還挺和諧。直到許欲眠被灼熱的視線盯得動作越來越僵硬。
“你冇有事乾嗎?”
冉未休冷不防被點名,慌亂挪開了眼睛。“有、有吧,陪顧客挑書。”
誰知許欲眠把挑好的幾本書全都放了回去,轉身就要走。隻給冉未休留下來一句話,“太幼稚了紀未,我不是你要報複的對象。你那件事從頭到尾我都冇跟你哥說過,不信你就自己查,以後除了來山礬看病,其他時間都離我遠點。”
冉未休:嗯?我?
許欲眠的背影很快就看不到了,冉未休也不敢追上去。留在原地還是一臉無辜。
啊?怎麼就報複?我可不能離你遠一點啊,可樂雞翅可樂雞翅,冇有可樂怎麼辦?
冉未休冇有頭緒,可以確定的是跟他本人肯定冇有關係。唯一可以追溯的就是——紀未。
難道紀未跟許欲眠有什麼衝突,報複?許欲眠那捏住紀未什麼把柄了嗎?不然怎麼會有這樣的因果關係存在。
冉未休的表情逐漸嚴肅,決定週一再旁敲側擊的得到一點資訊。
“唉,心好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