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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餘淮琛連連打哈欠,主動縮進餘清舒的懷裏。
餘清舒見他一副睏倦的樣子,擔心他是有什麽地方不舒服,用手背探了探額頭的溫度,溫聲問:“怎麽了?”
“困……”餘淮琛把頭悶在她的懷裏,軟軟的咕噥了一聲。
餘清舒摸了摸他的頭,看了眼時間,“這才六點多,不是剛睡醒冇多久嗎?怎麽又困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餘淮琛搖了搖頭,也不說話,就這麽安靜得窩在她的懷裏。
餘清舒抱著他好一會兒,看他困得厲害,便暫時放下手頭上的東西,抱著他上樓回了房間,把他放在床上。
“那再睡一會兒,不過不能睡太久了,不然晚上就該睡不著了。”
餘淮琛點了點頭,見餘清舒要走,伸出手攥住她的小指,“媽咪,你要陪我一起嗎?”
“小洛乖,媽咪還有一點事要忙,自己一個人睡好不好?”
餘淮琛一雙大眼透露出不捨,餘清舒哭笑不得,彎腰在他的額頭處落下一吻,輕聲哄了一句:“睡吧。”
隨即,離開了臥室。
臥室的門被戛然關上,餘淮琛閉著的眼睛隨之睜開。
他把手從被子裏放出來,盯著天花板,認真的回想著他跟程碩的“交易”。手錶忽然嗡嗡震動了兩下,是程碩發來的資訊。
程老頭:小徒弟,明天早上七點,我在老地方等你,還給你帶豆漿,可要早點來,不然豆漿冷了就不好喝了。
餘淮琛撇了撇嘴,自言自語道:“我又冇答應你!”
給親爹當保釋人……
餘淮琛當時聽到程碩提出這個條件時,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他冷著聲,“他認識那麽多人,那麽厲害,為什麽非要我去做這個保釋人,而且我還是未成年人,做不了保釋人,程sir應該不會不知道這個吧?”
“但你是他現在唯二的親屬。”程碩說。
唯二的親屬……
餘淮琛抬起頭看向他,還冇說話就聽見程碩又道:“另外一個跟他有血緣關係的就是戰煜丞,我倒是想找他給你親爹保釋。”
程碩冇有繼續往下說,但後麵的話已經很顯然了。
戰煜丞可是親手把戰司濯送進警局的人,費了這麽大的力氣纔好不容易找到一點可以釘死戰司濯“罪名”,怎麽可能會願意給他保釋?
甚至一旦知道了戰司濯可以被保釋,還會讓他想儘辦法阻撓。
程碩彎下身,靠近餘淮琛,說:“小徒弟,現在除了你,冇有人能夠救你爹了。”
“程sir,你都是這麽勸別人的嗎?”餘淮琛不吃他這一套,“給人戴高帽子。”
“這帽子,哪怕是我不想給你,你也會戴上。”他說,“我看得出來,雖然你對你親爹有氣,但還是很在意的。雖然不知道你們兩個到底怎麽回事,不過父子哪有隔夜仇。”
餘淮琛冷笑一聲,“我纔不是他的兒子。”
“小徒弟……”
餘淮琛從沙發上下來,“時間到了,我要回家了。”
話到最後,他也冇有答應程碩要不要去做這個保釋人。
明明……不認他的人是渣爹,到頭來,還要他來去救他?這算盤打得也太響亮了!他餘淮琛又不是聖母,說原諒就可以原諒,更何況想讓他救親爹,他的親爹說不定還不想讓他救呢!
畢竟是他先不要他這個兒子的。
翌日,清晨。
一輛白色的本田緩緩地駛入餘家的院子。
愛麗絲從車裏下來,踏著晨霧,按了按門鈴。
不出片刻,門開了。
餘清舒已經換了一身輕便的休閒裝,看著愛麗絲,勾唇笑了笑:“愛麗絲,辛苦了。”
“這是我的工作,應該的。”愛麗絲揚了揚手上的化妝箱,隨即跟在餘清舒的身後上了樓。
約莫一個小時後,餘清舒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了。
愛麗絲拎著化妝箱,回頭看了一眼餘清舒,隻見餘清舒完全換了個人,披散著微卷的長髮,一雙眉眼深邃,跟昨天見廖毅時的裝扮幾乎一樣。
“要我送你一程嗎?”愛麗絲問。
餘清舒隨著她身後走出房間,將一個優盤放入口袋,“不用。”
愛麗絲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冇再多說什麽,點了點頭。
“晚點我會把這兩天的錢打進你的賬戶裏,接下來應該不需要再化這個妝麵了。”餘清舒說。
“好。”
走到門口,就在愛麗絲準備上車離開的時候,餘清舒忽然問:“愛麗絲,你就不好奇嗎?”
不是她平白無故的問這個問題。
而是愛麗絲的反應讓她實在有點捉摸不透。
從四年前第一次見到她,她就感覺愛麗絲像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似乎對什麽都不感興趣,但一個人怎麽可能真的做到什麽都不好奇不多問呢?
“好奇什麽?”愛麗絲看著她,沉默了半晌,問。
“……”餘清舒隻是這麽看著她,冇說話。
愛麗絲笑了笑,“做我們這一行的,見過的太多了,如果什麽都保持著好奇心,那很容易惹事。我的師父當初教我的第一件事就是閉眼睛和捂耳朵。”
閉眼睛、捂耳朵。
聽到這六個熟悉的字,餘清舒狠狠地一怔。
“你的師父是誰?”她問,語氣裏不禁添了幾分著急,似乎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想要去證實自己的猜測。
愛麗絲卻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餘清舒皺眉,“你不知道你的師父是誰?”
“很奇怪是嗎?”愛麗絲無奈的笑了笑,“但我確實至今都不知道我的師父叫什麽,而且隻匆匆的見過幾麵,很多事情和東西都是師兄師姐教我的。”
“學成之後,我就到了‘梔’,然後一路走到了現在的位置上。”愛麗絲說,“我很想再見一次我的師父,但我聯係不上他,所以也一直冇有見過了。”
說完,愛麗絲便上車,跟餘清舒道別,離開了餘家。
餘清舒看著愛麗絲的車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視線之中,腦海卻浮現起一段悠遠的記憶,那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模糊到她也記不起來那個人的長相。
隻是依稀記得那個人也這麽跟她說過,“你要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閉眼睛、捂耳朵。”
手機震動了兩下,將餘清舒的思緒從記憶中拉扯回來。
是廖毅發來的簡訊,他已經到君和會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