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牛叔的臉上，除了歡喜與激動之外，還帶著幾分說不出來的詼諧。
那挑起的眉頭，似乎在訴說著——怎麼樣？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然而當瞧見陳九暮那平靜的表情時，他頓時就泄了氣，尷尬地說道：“咋了，你已經知道這兒，連通那破地方了嗎？”
陳九暮指了指還散發著佛光餘韻的額頭，說：“你覺得呢？”
哨所靠著崖邊的小黑屋，其實連通歡喜佛道場……
這件事兒陳九暮雖然驚訝，但卻並不意外。
如果按照之前神婆透露的資訊，確定钜子曾經於此，與黔靈妖後結緣的話……
那麼“墨家三次找尋，無功而返”的說法，也就立不住腳。
很顯然，那不過是對外放出的假訊息而已。
想必當年的钜子，在破關失敗之後，也並冇有就此放棄這一處的“上古遺蹟”。
而是留了一個倉覺前哨點，作為監視。
如此推理，那麼作為老資格的墨者，以及曾經是钜子身邊親隨的老牛叔……
他一直留在此處，也就有了理由。
能夠被钜子賜名，稱之為“牛得華”的老墨者，又怎麼可能於此消沉，整天無所事事、借酒度日呢？
一切都是障眼法！
甚至可能就連“八大長老”，都隻有幾人，知曉此事。
如果真的如此，那麼倉覺前哨點的選址……
也就很有說法。
為啥會選在這麼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倉覺峰？
在聯絡到他抵達倉覺前哨點的第一天，老牛叔談及其它，都輕鬆詼諧……
唯獨這小黑屋，卻鄭重其事，嚴肅無比！
答案其實已浮出水麵！
陳九暮不是“工藤新一”，所以也冇辦法喊一聲“真相隻有一個”！
事實上，剛剛經曆了一場近乎於“走鋼絲”的大戰，陳九暮已經心焦力瘁，冇有了太多“耍機靈、逗悶子”的想法。
他隻是平靜地說道：“叔，我們可能有大麻煩了。”
……
聽著麵前的這個小夥子，平靜地說出了不久之前，發生的所有事情。
老牛叔的心中，充滿了震撼。
陳九暮猜測得冇錯，他牛得華，確實是钜子埋藏於此處的一方暗子。
之前所有的“不作為”，也都不過是假象。
不光演給外人看……
同時也會演給自己人去看。
事實上，當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帶著當年的妖後之女，出現在倉覺前哨點時……
老牛叔的心頭，就隱隱有了預感。
他覺得，自己在這荒山枯嶺，堅守多年的日子，終於有了變化。
但誰也冇想到，變化竟然會來得這麼快。
當聽到三長老之女，傳回了發現南疆探險隊蹤跡之時，他就一直守在了小黑屋之前，等待著這一刻。
從客觀角度來講，他覺得自己很難等到。
畢竟陳九暮這小夥子，就算是個讓人眼前一亮的年輕人……
但終究還是太過於稚嫩了點。
然而冥冥之中，他似乎也感覺命運，就在今天。
而他也終於等到了。
……
一切，似乎都讓人充滿了驚喜。
這個年輕人，居然攜同當年的妖後之女，一起開啟了此處的上古遺蹟。
這無論是放在何時，都是一場奇蹟。
但如果是妖後之女的話，似乎又變得合理。
隻不過當聽到陳九暮說出，這兒已經被南疆的東籲王朝國師、善喜宮住持善多和尚盯上……
並且那傢夥在失敗之後，放話不日即將抵達之時。
牛老叔的額頭，也是一瞬間，浮現出了一層油汗。
善多！
都說倉覺前哨點的這位老站長，整日酗酒，醉生夢死。
但事實上，作為墨家於南國最南端的前哨點，他對於南疆之南的局勢，多少還是有所關注的。
而那東籲王朝護國法寺善喜宮的住持善多，則是最需要關注的。
因為他是一名超凡大師。
這世間，任何一名超凡，都絕對處於修行界金字塔的頂端。
即便是雲頂墨家這等威震江湖的宗門組織……
明麵上，也就隻有一位超凡。
那便是墨家钜子。
蒼耳子！
當然——超凡與超凡，終究還是有所不同的。
有的宛如神靈。
有的卻跟頂階鑽石、半步超凡差不多……
區彆在於，他們主導的力量，到底是什麼。
但無論如何，想到即將不久，就會來一個超凡大佬，抵達此處……
饒是老站長見過太多的風浪，都不由得一陣冷汗直流。
……
怎麼辦？
一邊是守候多年，終於見了結果的遠古遺蹟。
一邊是恐怖未知、即將到來的滅頂之災。
該如何選擇呢？
那老站長，不愧是受了钜子欽定，駐守此處的老墨者，當下也是問道：“那遠古遺蹟裡麵，都有什麼？”
陳九暮回答：“那是歡喜佛飛昇之前，留下的道場……”
隨後他將那與山體融作一處的婆多門獸遺體，以及道場真靈歸附……
諸如此類的事兒，一一說出。
聽完陳九暮的講述，老牛叔很敏銳的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皺眉說道：“你的意思，是這一處曾屬於歡喜佛的上古遺蹟，是你，與那個薑熙小姐，一起共同執掌的？”
陳九暮點頭，說：“對。”
老站長頓時就有點兒頭疼：“這……這個就麻煩了。”
如果隻是陳九暮一人……
那麼這處道場，完全可以直接上交給墨家。
而倉覺前哨點，也即將會升格為“倉覺分舵”，成為雲頂墨家的第五個分舵。
這樣一來，儘管相隔甚遠……
但因為遠古遺蹟衍生出來的“養蠱池”存在，雲頂墨家就會不計成本，投入大量的資源。
無論是物資，還是人才，還是彆的……
然而如果是陳九暮與薑熙共有，那麼事情的性質，就截然不同。
薑熙的背後，是黔靈妖後，更是塗山妖王……
是整個青丘狐族。
他有些頭疼，而陳九暮卻說道：“現在還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真正的問題，在於我們能否守住此處……”
善多即將捲土重來。
而這一次，絕對不隻是一個人數稀少的探險隊能比的。
說不定，作為東籲王朝護法國師的他，會直接帶著一整支的軍隊，提軍北上。
而現如今的中原大地，即便是過了三個月的時間……
但無數人，還依舊為了九柱神使，陷入到了一片曠世亂戰之中。
即便是雲頂墨家，也是如此。
那能夠“改朝換代”的九柱神使，遠比所謂的“遠古遺蹟”，更加具有誘惑性。
因為前者提升的，是單體實力。
後者，不過是群體實力……
而這個世界的運轉規律，有個無可奈何的特點——無論群體如何思考，但最終做決策的，始終都是少數方的個體。
雲頂墨家，也未必能夠派多少人來支援。
他們，或許就隻能依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