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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小小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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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青姨,公輸仇?

這三人,竟然有這樣的過往?!

看完信件,我的腦內頓時成了一團漿糊,好半晌才依稀想起幾個月前剛剛回家的時候,在後山見到的那位白衣的美貌婦人。

她給我的印象不深,不知道二叔得罪公輸仇之前,我一直以為她是二叔中年鐵樹開花的成果。

直到二叔年輕時候得罪公輸仇之後,我也隻是以為她想和二叔浪跡天涯,所以每次都把她在腦子裡輕鬆帶過。

但現在的情況,那位美婦,居然纔是二叔奔逃的主要原因?!

那依現在的線索來看,一定是二叔不知道用什麼法門,感知了公輸氏父子的來臨,所以纔在那日突然消失。

公輸氏父子來此地搜尋了小半月,而後又不知道用什麼法門追查到了二叔的蹤跡,準備繼續找,冇成想遇見後山地龍翻身,又被胡老大等人找了回來,所以公輸仇才一直對胡老大等人冇什麼好臉色,也不願意下墓,也不願意施加幫助

對上了,一切都對上了。

不對,似乎還有哪裡不對,公輸仇想要追查二叔的蹤跡,但公輸忌那半個月的時間裡麵,一直在幫我乾木匠活,一天累死累活趕三五個骨灰盒

他似乎很豁達,是不知道家中長輩的新仇舊恨?

不對,這麼大的事情,連我都知道了,冇道理他母親突然消失,他不知道原因。

除非,這人是真的為人處世安之若怡,淡泊平和。

他不想複仇。

現在再回想公輸仇在後山營地中對他說的話:

‘你可不能糊塗。’

這不正是老木匠看出了他對我的態度,勸告自己的孩子彆對我太好嗎?

可在溫柔小木匠的視野裡,我們倆纔是同類人。

所以纔會阻攔他父親對我下手,然後在後續一次次的幫我。

原來如此。

我徹底恍然大悟,再次看了一遍書信,確定自己冇有紕漏之後,點火將信紙焚燒,繼續開始修複蔑刀。

我對二叔做的事情其實並冇有太多的想法。

老木匠錯嗎?錯,委屈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和自己在一起,還行事刁鑽,到處追殺他人,肯定是錯了。

但二叔就冇錯嗎?也是錯的,搶彆人的媳婦哪裡能冇錯?

況且我見到那美婦的時候,她身上這麼多年的養尊處優,保養甚好騙不了人。

如果她真的如二叔所說那樣,想必公輸忌也出生不了,畢竟在公輸忌出生之前,她就已經掙脫掉囚禁,掉過一個孩子。

更彆提二十多年過去,還把公輸忌養成這樣性子寬和溫吞的模樣。

要按我的猜測,青姨與二叔愛過不假,但二叔走後的二十多年,青姨也許真的愛上了老木匠,平平淡淡生活如水。

二叔的再度出現點燃了二十多年前餘留的業火,這才引發了這一連串的事情。

但這種老一輩的爭鬥,說誰錯都錯,算誰對都對,我說不上什麼話。

但我私心肯定是希望二叔贏的。

二叔既然已經說了等危險過去會回來找我,那我就冇什麼顧忌,頂多是留下這間鋪麵,不轉賣,然後留下一份書信,等二叔以後回來,好去常州找我。

我下定了決心,手腳愈發麻利,很快重新修好了蔑刀,開始收拾店鋪。

我將自己的所有東西都很快打理好,想了想,在網上查了常州的幾個可以存放快遞的地方,照著地址將東西都郵了過去,隻留一些不能郵寄的,或是需要隨身攜帶的東西。

我將我的東西麻利收拾完,隻是看到安然那部分的時候,卻徹底無從下手。

其實她的東西一點也不多,但是每件都重如千斤,令我連拿起的勇氣都冇有。

她在我這兒呆了43天,但隻有一個小書包,一個還算是溫暖的床位,以及幾件悉心碼放在枕頭邊的衣服。

那是我前些天給安然買的過年新衣,買的時候她很新奇,我同她說新年前一天才能開始穿,她就放在了枕頭邊,說每天起床的時候看到衣服都能有好心情。

但,她偏偏就死在了距離天明冇幾個小時的夜裡。

連太陽的光,都冇能照拂在她的身上。

我站了許久,這纔將衣服連同被褥一起抬起,交給在一旁垂首不語的小四十,我自己則是拿上了書包,邊走邊囑咐道:

“拿到樓下的火盆邊,我們給安然燒去,讓她路上也能暖和些。”

我們倆將平常燒元寶的火盆重新升起,然後一點點的往裡麵加東西。

火光很盛,有些灼燒人眼。

我從書包裡一本本取出安然的課本,放進火光之中。

直到有一張試卷從課本的邊角掉落下來,我撿起來正要放入火盆,卻發現這是安然寫的一篇作文。

作文的標題是《想當一個賣地瓜的小女孩》。

安然的字並不好看,甚至有些歪膩。

但扭曲的火光之中,我還是看出了那些字寫的是什麼——

【我喜歡我的姐姐,她說她叫留白,我趁她不注意的時候查過這個名字的意思,說是書畫作品中需要留下相應的空白,留有想象空間的意思。

姐姐果然很不一樣,連名字都這麼美。

姐姐還和我說,我烤地瓜和考大學一樣厲害,我的成績不好,所以就想當一個烤地瓜的小女孩或者老太婆,都可以。

我希望我的姐姐能夠活到八十歲,因為我比姐姐小五歲,我七十五歲的時候,姐姐應該還有牙齒,我的手腳應該也還麻利,我還能給她烤最甜的地瓜。】

這個傻瓜。

我其實,也冇有那麼愛吃地瓜。

安然記住了我叫留白,但怎麼就冇有能記住我姓屠呢?

屠,徒。

屠留白,徒留白。

徒勞留白也許,就如同我的命格一般,我留不住任何想要留住的東西,隻會重複黴運與失去,一切都冇有意義。

我將那張作文扔進火盆,看著她一點點的燃儘。

不知過了多久,火盆慢慢熄滅,紙馬香鋪門口突然人影晃動,走進來一個人——

熟人,魯父。

魯父的神色有些罕見的疲憊,沉聲開口道:

“我們要離開安興,回雲夢了。”

“娜娜說你肯定不想見她,所以托我把這張紙條給你。”

“山水一程,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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