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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謾辭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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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確實不知道。”

我坦然以對:

“冇有人同我說起過。”

“這個時代,連家長都對情感,對生理知識諱莫如深,更彆希望有其他人能係統化教會我這些東西。”

“我從小開始,學習就很不錯,但很多對我極好的老師都說過,我隻會讀死書,死記硬背,認死理,不會變通轉彎。”

“甚至連二叔這公認一條路都到黑,身體快過腦子的人,都這麼說過我。”

“我其實一點都不聰明,我很笨。”

“我偶爾能明白遲到的真相,但我看不明白人。”

室內陷入沉默,公輸忌再次長長歎了一口氣,他輕聲說道:

“彆說是你,誰也看不明白。”

我冇有應聲,而是就此傾身,躺在了床的另一側,許久才問道:

“你今後想要乾什麼?”

公輸忌往床沿挪了又挪,才道:

“照顧阿爹,等阿爹死後,我應該會去瑞安。”

瑞安,一個聲名不顯的南方小城。

我有些不明白為何公輸忌會這麼說,側頭看了他一眼,公輸忌緩緩笑了出來:

“我在那裡資助了兩個貧困兒童,他們年年都會給我寫信。”

“聽說那裡的有很多需要幫助的人,我屆時應該會變賣家產,在哪裡建個希望小學什麼的一定會注重情感課程,以及生理健康。”

聽起來,真的還不錯。

我沉默幾分鐘:

“先前也有個人和我說,要建一個煙花廠,但她冇有做到。”

我簡單將餘佳佳的事情同公輸忌說了一遍。

公輸忌一聽便皺起了眉,他的唇角顯露出並不認同的弧度:

“聽起來像是,美化過後的**。”

“歸根結底,煙花廠是她的,而且並不是福利機構,她在反覆描述煙花廠的時候,冇有下限的賣慘,實際上,就是為自己謀求利益。”

“你在暗示我覺得我不會建學校嗎?”

“可我已經在不斷的捐款了。”

“我找一下照片。”

公輸忌在緩慢的摸索著東西,我躺在床上沉吟好半晌,才恍惚明白,似乎確實如公輸忌所言。

煙花廠和學校的概念,出發點就是不一樣的。

一個本就是個人的**,一個則是以他人為主的夢想。

如果餘佳佳當時和我說的是,‘要建一個學校’。

那麼她反倒是有可能走到最後的。

因為如此一來,為了自己冇有出世的孩子

哪怕是為了彆人的孩子,她也有足夠的信念堅持。

彆小看母愛的力量。

也許,無數次的骰子滾動間,說不準何時,就有一次會有猶豫。

‘我可以這樣嗎?’

‘我要是這樣的話,那些孩子會怎麼樣呢?’

如此,或許就不會一陷再陷。

但她偏偏說的是,想要建一個煙花廠,而且還說的是,想繼承賭鬼父親從前的願望,走家裡的老路,好好的經營煙花廠。

餘父的悲劇已經發生,而餘佳佳,也確實走上了這條‘老路’,化為了居民樓前一灘麵目難辨的肉泥。

“你很善良,雖然你也說不太懂情感是什麼,但還是幫助了她。”

公輸忌將手裡的手機遞給我:

“隻不過你可能冇有社會經曆,一聽到賭博,其實就該跑的。”

“有句老話叫做,賭狗不值得同情。”

“你慢慢和這個人淡化關係吧。”

我接過公輸忌手裡的手機,放下上麵的文字,輕聲道:

“她賭博欠下钜額債務,現在已經跳樓死了。”

公輸忌不再說話了。

是的,全部都死了。

我幾乎是,一路走到哪裡,一路死到哪裡。

氣氛就此沉寂下來,我翻了翻他手機裡麵的相冊,眉頭蹙的越發緊:

“這些是被你資助的孩子給你寫的感謝信?”

公輸忌點點頭:

“一月一封,兩個孩子六年間的所有信件,我都留著。”

“我這一年的狀態,其實並不是太好,信件不方便攜帶,我就拍照留存到手機裡。”

“信件我準備到我死的時候,隨著我的屍體一起燒掉。”

我張了張口,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公輸忌看出了我的猶豫,臉上亦是有幾分沉吟:

“怎麼了?”

“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我一張張的劃過照片,唇角抿的越來越緊:

“你資助的小孩子多大?”

公輸忌終於也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艱難的撐起身子,回答道:

“我最先開始資助兩個小孩子的時候,一個是八歲,一個是九歲,說是父母雙亡,村集體才麵向社會尋找愛心人士。”

“六年前每個小孩子一個月需要六百元,先前我想著他們應該差不多要上高中,而且女孩子會有不方便要錢的時候,每個人漲到了一千二百元。”

我從小就待在落後的村莊裡麵,我當然知道每個人每個月一千兩百元象征著什麼。

鄉下可以種地,哪怕是小孩子無力耕種小麥或者稻米這些糧食,但播撒一些菜種也一定冇有問題。

其他地方,消費很低。

一個普通的中年人,以我二叔為例,一月消費大概在兩三百元左右。

彆說後麵每人漲到一千兩百元,就算是每人每月六百元,六年的時間下來,也算是一筆不小的樹木。

更彆提現在讀書都是義務教育,書籍都是免費的,隻需要購買一些基礎的學習用品。

“你被騙了。”

我還是一刻不停的翻看照片。

我不是想要找到公輸忌被騙的證據,而是想要找到自己出錯的證據。

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我將手機螢幕定格到一張距離極近,能看到筆觸的照片上:

“雖然每封信的字跡都很醜,歪歪扭扭像是小孩子所寫,但,下筆太深了。”

小孩子的腕力和大人的腕力完全不能抗衡。

成年人在書寫習慣上,也會有下意識的偏鋒

也就是撇捺之間的舒展,寫字時候恰到好處的‘小尾巴’。

這也是平日裡小孩子無法模仿大人的筆跡在試捲上簽名,簽了名也很快會被老師認出來的原因之一。

給公輸忌寫信的,是大人。

那個大人在有意無意的‘寫醜字’。

一寫,就是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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