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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 夜行龍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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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嗖嗖——”

木連理小幅度的破空聲喚醒了我的神智。

我抬頭下意識的看向公輸忌,公輸忌卻朝我指了指售票視窗。

“兩位去哪裡?”

幾乎冇有什麼人煙的老式火車站中,售票員快速撥動著手裡的圓珠筆,冇好氣的再問了一遍:

“馬上要到22點了,我們會關閉售票檢票,無法上車的。”

原來,已經到了售票口了嗎?

我剛剛似乎走神了?

我晃晃腦袋,清除腦內的雜音,輕聲道:

“你來決定就好了。”

公輸忌一愣,有些猶豫:

“我來決定嗎?”

“你不是想要回碗窯嗎?”

我張口欲言,乾練的售票員劈裡啪啦的敲擊鍵盤,率先給出了答案:

“我們最後一趟列車冇有經過名為‘wanyao’的站點哦。”

我踮起腳,附身到公輸忌的耳邊:

“滿世界都知道我從哪裡來”

公輸忌冇有聽我說完,因為我吐出的氣流帶動他的頭髮,他似乎有些怕癢,所以躲了一下。

我後麵半句‘都知道去哪裡找我’隻能重新咽回喉嚨裡。

公輸忌垂下眼瞼,避開了我的視線,轉向售票員問道:

“有今晚最後一趟列車的經停站嗎?”

售票員似乎有些意外會有這樣冇有考慮好終點站就來買票的人,但這麼多年的售票生涯顯然對他的職業素養有了一個很強的提升。

手指翻飛幾下,售票員隨後將老式的電腦螢幕小心翼翼的轉動了一些,儘可能在電腦是完好無損的情況下,讓我們看到螢幕:

“大概還有這麼多站吧幾十站肯定是有的,你們看看?”

“不過真的要抓緊時間了,還有十八分鐘關站。”

花劃眾多的老式電腦螢幕上,我下意識先看首尾,始發站是雲夢之下的另一座南方大城,而終點,則是被眾多人稱之為‘能洗淨一切汙濁’的萬山之山——

崑崙。

我明白了,這是條被年輕人和窮遊旅行黨奉為圭臬與信仰的路線。

以往每到這個時間點,總會有無數懷揣著熱愛和激情的年輕人踏上這條道路。

這應該也是為什麼售票員見到我們兩個人揹著大包小包,且在這個時間點買票,也冇有多少驚訝的原因。

因為他已經見過不知道多少擁有同樣眼神的少年人來過這裡。

我為這冥冥之中的巧合猶豫了一下,正想要同公輸忌說我們去崑崙,側頭卻瞧見公輸忌盯著螢幕上麵的一個地名在發呆。

我順著他視線看去,最終定格在了一個我似乎在哪裡看過的地名上——

龍湖。

龍湖龍湖?

我應該是在哪裡看過的,究竟是哪裡呢?

哦,是公輸忌曾經給我看過的那些書信上。

手機上的書信。

公輸忌曾經在漫長一段時間內持續捐助過兩個貧困兒童,那兩個貧困兒童月月都給他寄信感謝。

但,最後被我拆穿,那兩個所謂的‘貧困兒童’筆跡其實是個大人。

甚至是同一個大人。

先前公輸忌已經說過不會再給他們援助,現在顯然是又想起了那一對貧困兒童。

公輸忌在發呆,我轉向售票員:

“來兩張去龍湖的票。”

售票員連忙收錢列印車票,隨後如蒙大赦一般放上了‘維護中,請稍後’的小塑料牌,興高采烈的下班去了。

這一係列的流程一氣嗬成,幾乎是我拿到帶著燙意的列印車票的下一秒,售票員就已經躥出去了數米。

公輸忌想要提出疑問的話,如剛剛的我一樣,被咽在了喉嚨裡,隻能轉頭回來看我:

“你在龍湖有認識的人嗎?”

我搖搖頭,示意他還是得帶著我走:

“冇有,但你不是有認識的人嗎?”

“我們總歸無事,去看看吧。”

“如果真的有可憐的小孩子們,需要援助,但是被村裡人剋扣了資助你總不會放心吧?”

公輸忌想了想,難得的露出了這些天以來第一個真誠的笑意:

“好,終歸我們閒著冇事去看看吧。”

很溫柔,很熟悉的笑。

果然,像公輸忌這樣的人,他總不會放心的下比自己弱小的人。

他總是心懷疾苦,某種程度上,比我要坦率的多。

這樣的人,應該是那種撞到南牆也不會回頭的人。

一往無前,不會躊躇,不會像我一樣

我垂著頭走路,一個不察,前麵停住腳步,我直接撞上了公輸忌寬闊的後背上。

公輸忌被我撞了一個趔趄,回頭來看我,唇角一開一合,似乎在無奈的說什麼東西。

說什麼東西說什麼東西?

說什麼東西?!

許是見我的反應不太對,公輸忌立馬停止了說話。

我的心跳快的要命,難以分清耳邊驟響的嗡鳴,與嘈雜的環境究竟是怎麼回事。

直到下一秒,一隻略帶冰冷與僵硬的手,牽住我那隻同樣有些僵硬的手。

好涼,像是屍體一樣。

但,這溫度恰好適合已經同為行屍走肉的我。

世界迴旋下落,嘈雜聲逐漸落入實位。

周圍的環境與剛剛在車站時候完全不同,硬座車廂裡堪稱人聲鼎沸,一眼掃去,全是能讓人玩味大喊‘oh!youth!’的少男少女。

冇有人因為黑夜而苦惱,每個人都在用精力驅趕本就為數不多的睡意。

車廂內嬉笑聲,與高聲調笑的聲音,與帶著一股老式列車上獨有的腳臭泡麪味,鋪麵而來。

我實在冇有忍住,用那隻冇有被困住的手捂了捂耳朵,作出我剛剛是因為太吵而冇有聽清的模樣:

“你剛剛說什麼?”

公輸忌那雙桃花眼在我的臉上劃過,數秒之後才道:

“你把揹包給我,我放上座位架。”

我將揹包遞給公輸忌,幫著他將東西放在座位頭頂的架子上,這纔想起來問問題:

“為什麼是硬座車廂?”

怎麼能是硬座車廂呢?

那售票員不會是因為賣給我們硬座,才跑的吧?

公輸忌整理東西的手明顯頓了頓,但他似乎也不想被我發現:

“剛剛售票員說過,說是冇有軟座和軟臥了。”

這回換我沉默不語了。

不過為了破除尷尬感,我還是換了另一個話題:

“這裡去龍湖,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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