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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紫羅蘭永恒花園 > 「半神和自動書記人偶」

「半神和自動書記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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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半神和自動書記人偶」網譯版

轉自

百度貼吧

翻譯/優伶

那天從早上開始就是黑暗中參雜著白雲一樣的陰天。

伴隨著太陽西斜雨水打在地上、雷聲轟鳴,向著連窗戶的鐵架子都在震動一樣的壞天氣展開了。

「變冷了呢。」

說道初秋的話,本來還算是溫暖的最近的氣溫。因為一下子變天的緣故,我和誦讀聖書的修女站了起來,開始準備從春天起就冇再使用了的暖爐。

我的視線落在剛開始讀的書上,然後移向旁邊的房間。

有著簾帳的床。嵌在金框中繪有神話諸神的畫。古式的梳妝檯。這些全都延伸著深深的影子。營造出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的氛圍。

「吶……」

想著沉默著也很可怕,於是向修女搭話了可是卻被雷鳴給掩蓋過去。是像要撕裂大地一般的巨大音量。我穿著的絲綢長袍下的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海軍藍質地上繡著金色刺繡的長袍有著與神之子相符的莊嚴但是卻不太適合我。

頭上戴著的日月相擁的頭環也是、這個房間也是、一切都是……。

我從坐著的椅子上起身靠近修女的一側。

「不要緊的喏拉克絲大人。本來這一帶就多發雷擊所以這個理想鄉的周邊已經設置好了避雷針。而且……就算萬一擊中了的話對拉克絲大人也冇有任何影響的唄。到四天之後的引導之日為止您貴體一定安康。」

伴隨著溫柔微笑的言語我隻是置以苦笑。因為這對我來說是既不算好話也不算壞話的安慰。

「失禮了。」

從房間外傳來彆的修女的聲音。應該是負責理想鄉的運營管理和警備的人。

「有什麼事麼,裡斯本」

「這場雨導致附近河水氾濫。通向港邊的橋成了無法通過的狀況……」

「儲備的糧食多到越過冬季也冇問題的程度。應該冇有任何問題的吧。」

「不是,不是糧食的問題。因為無法過橋而無意中到此的旅人向我們理想鄉求救了。能否允許在雨停之前停留在此……不能讓迷路的人隨便進來所以前來徵求同意。可以允許訪問麼……旅人……」

前來報告的修女的眼中閃爍著歡喜的光輝,我好像察覺到了什麼。

「是和我相同的『半神』麼。」

說出口後我的心臟像是痛起來一般高鳴。恐怕是同時寄予了喜悅和悲傷吧。

「因為還未選定所以可能無法判斷……身姿和戰爭女神加涅特斯皮亞非常相似。和聖書之中描繪的一樣。」

「……雨天也不太吉利,在這種日子到訪的人物不是『半神』而是人類的話?我認為應該雨停之後就立刻勸其回到外麵纔是。」

雖然我的聲音可能有些倔強。但是,我認為為了旅人應該做力所能及的事。

修女二人彼此看了看對方。

「……不論怎樣,先將那位請進來吧。因為雨水都快凍僵了吧。」

「我,我也想見見那位。」

「梳妝打扮了之後再去會麵喏。還請拉克絲大人放輕鬆一些。」

說著修女們把我扔在房間慌慌張張地出去了。即使用力推拴住的門也紋絲不動。

「吶,開門啊。有人在麼?」

走廊上聽不見人的聲音。我無奈地歎息著。冇有辦法地通過窗戶窺視著外麵。雖然通過格子無法看到全景但是能夠俯視到大門前的景象。

「啊。」

我的眼中映照出連雨具都冇有拿站在外麵的旅人的身影。我所在的房間距離地麵有相當的距離,視線應該不會被察覺於是無所顧忌地盯視著,然而她卻快速地轉向這邊注視了過來。

「……」

我像是停止了呼吸一般。雖然自己的視線被察覺也很恐怖但是比起這個,即便從遠處看去也知曉了那個旅人的美麗宛若神明一般。

那便是我,拉克絲‧希比拉和薇爾莉特‧伊芙加登的邂逅。

這座孤島懷抱著不可思議的東西。被大海所包圍與大陸所隔離的島的名字叫做修拜利耶。島民隻有百人的程度。島上保持著自然的恩惠,除了渡船以外和外界毫無接觸。修拜利耶的特色便是島上到處都是瀑布和池塘。

然後在這之中也是最大的是島的中部深山中位於山頂的大瀑布。最大落下距離約有百米,要是掉進瀑潭冇人能夠再浮起來。就是在這樣的水和綠島修拜利耶之中,綻放著和大瀑布不同異彩的還有一樣。

不整齊的石塊堆積在一起製成的異形要塞。冇有均一性的尖塔、據說基於這東洋和西洋都難以表述的建築美術製造的東西是一個狂人突然創作出來的。實際上,這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誰都不知道。直到數十年前還是就這樣荒廢著的迷之建築物。

某一天突然把島上一部分山收購下來的集團住進去同時,島上住著的島民開始將其稱作「教團之家」,而要塞中的人將其稱作「理想鄉」。

被委托去引導誤入此地旅人的修女‧裡斯本在理想鄉入口處寬闊相通的玄關目不轉睛地眺望著。外麵冇有風雨的樣子。眺望著散亂地披著頭髮的女性旅人的身影。因雨水潤濕而發出光澤的金髮。複雜的髮結講述著她頭髮本來的長度。戴著黑手套的手上拿著沉甸甸的旅行包。脫下的海軍藍夾克下麵是雪白色的連衣裙禮服。衣物因為濕透緊貼身體的樣子就算是同性也不知視線該放在何處。

是一位有著憂鬱眼神的麗人。被雨水淋濕的樣子宛若妖精般將清雅和豔麗重合在一起。但是有哪裡散發著異樣的氛圍。雖然是虛幻般的外表,卻讓人感覺有著深不可測的內部的強大。

「要麻煩您了。」

雖然女子的聲音絕不算大,但是在安靜的地方比平常更清麗地響徹著。

裡斯本將女子帶到招待來客使用的房間裡。兩人隔著大理石的桌子在長椅上坐下。大概是季節的原因,也可能是因為建築物是石造的,房間裡的空氣冷颼颼的。

「我是擔任『理想鄉』管理運營的一員,名為裡斯本。我們理想鄉一同,向誤入此地的您表示歡迎。」

外眼角有些皺紋的裡斯本,和這裡的人們全部都頭戴白色頭巾身著黑色長袍。是世界上無論哪裡都可以見到的修女的打扮。

隻是,理想鄉的修女服上在胸口處繡著被大劍所穿刺的蛇的紋章。

「初次見麵,我是薇爾莉特‧伊芙加登。此次承蒙厚意感激不儘。等到橋能夠通過了,立刻就會告辭。」

薇爾莉特說著冰冷話語的同時,明顯膚色已經變青了。

裡斯本體貼地往暖爐裡添了下柴火。

「非常感謝。請問可以把包也烘乾麼。」

比起自己的衣服更加優先大概是裡麵裝有非常重要的東西吧。薇爾莉特打開包用衣服擦乾手後將包了幾層的一本書取了出來。仔細看的話放在裡麵的是書本形狀的小物品。裡麵放著有信紙。薇爾莉特舒了一口氣。

「是非常重要的信麼?」

裡斯本如此問道後,薇爾莉特緩緩道來。她是自動書記人偶,因為接到來自這個島上的委托前來,現在工作已經完成了。

從委托人那裡也接受了派送代筆書信的委托,接下來和郵差彙合後把信紙交給對方就可以了但是突然下起了大雨,如是說道。

「是郵便會社的人呢。無論什麼樣的人都是我們理想鄉的同伴。請吧,雖然把包烘乾也可以但是你的身體不暖和起來的話。」

將準備好的白毛巾搭在頭髮上後,薇爾莉特看上去像是帶上白色麵紗的新娘一樣。將用來替換的修女服換上身之後薇爾莉特終於成了能夠詳細對話的狀態。裡斯本笑容滿麵地再次打開話匣。

「難得能夠認識,我也說說我們的事吧。我們理想鄉是信仰世界上神話涉及到的所有神的團體。」

外麵的雨勢像是增大了,聽到了遠處的雷鳴聲。

「理想鄉的主要活動目的是將世界神話更加普及和信仰,並且最為致力的是對『半神』的保護。薇爾莉特小姐知道半神的事情麼?」

薇爾莉特無言地搖了搖頭。一瞬間,像是要將房間給撕裂般的閃電將房間填滿白光又馬上消失了。雖然裡斯本為了提高音量端正了姿勢,但是麵前的自動書記人偶像是在看什麼難得一見的東西般看向窗外讓人無法開口。從側臉看去眼瞳閃爍著光芒。咳咳,咳了下後視線又回到了裡斯本這邊。

「所謂半神是指在神和人類之間誕生的孩子。聖書上記載有有名的半神傳說。神和人相戀也是常有的事情……請看這邊。」

裡斯本將放在桌上的又大又古老的書翻開。

看上去是記載了許多宗教繪畫的書。翻了幾頁之後停下了。

「稍微來讀一節吧……。智慧女神洛澤絲是為了見證人類文明發展而從天而降,以人類姑孃的姿態混雜進地上世界。正體絕對不能讓人知曉。但是洛澤絲打算迴歸天空在從人類姑娘變化成女神模樣的瞬間,被旅行的男子看到了那個姿態。雖然男子發誓絕不會說出去,但是作為交換請求洛澤絲和他共度一晚。洛澤絲接受了那個請求,雖然天亮之後就回到了天空但是不到一年又出現在男子的麵前。因為作為二人的孩子的半神出生了。在天空中有著丈夫的洛澤絲害怕他嫉妒將孩子托付給男子走掉了。被留下來的半神雖然從洛澤絲那裡繼承了罕見的智慧,卻沉溺於傲慢,在追求榮華的最後被他人嫉妒買殺了。洛澤絲一心一意地等著孩子穿過天空的黃泉之門……」

裡斯本用白皙的手指指示著那一頁的插繪。

「這雙異色的眼瞳。右眼是紅色的左眼是金色……然後是銀中稍微添了點紫的薰衣草灰色長髮。這是智慧女神洛澤絲特有的姿態。據說她在世界誕生初期賦予了人類文字。」

「這就是半神的起源麼?」

「可不隻是僅此而已喏。並且世界神話全都是事實,半神的存在也是事實。最好的證據就是現在身處於這個理想鄉作為洛澤絲神半神的拉克絲大人。」

根據過往的經驗,在說出這種話的場合時裡斯本會受到拒絕或是冷笑但是薇爾莉特哪邊都冇有做。

「為什麼這個名叫洛澤絲的女神不能讓人類知曉自己是神呢?」

純粹思考著疑問如此問道。裡斯本浮現出好意的微笑。

「不錯的問題。以前的神,或者說是什麼鶴立雞群的才能持有者被人們崇拜侍奉,恐懼著其存在的同時也是被利用的對象。還有因為嫉妒其罕見力量而買掉其性命的情況。洛澤絲的孩子就是這樣呢。她除了那個傳承以外還和很多人留下了孩子。」

說著裡斯本又翻動了書頁。

「但是另外的那些也冇有好的結果。……本來的話洛澤絲不應該捨棄自己的孩子的。半神不論是在地上還是在天空都是異類。但是從神那裡繼承的力量在人世格外顯著。讓他們在天上的話纔是為了他們好。所以我們一找到半神,就將他們從世間隔離保護起來。直到返迴天空的那一天為止……。換一個話題,薇爾莉特小姐,你的名字是取於花之女神薇爾莉特的麼?」

「是的,聽說是這麼來的。」

大概是回憶起賦予自己名字的父母了吧,薇爾莉特垂下了眼瞳。

「但是你……在我看來與戰爭女神加涅特斯皮亞非常的相似。」

裡斯本翻動書頁將聖書推到薇爾莉特麵前給她看,在那裡畫著的是身著白色盔甲手持寶劍的女神。金色的頭髮隨風舞動的同時定睛凝視著遠方。那眼瞳是藍色的,非常美麗。那確實與薇爾莉特非常相似。

「這幅畫不僅是由擅長宗教畫的畫家所繪的作品,更是他的最高傑作。加涅特斯皮亞也被其他各種各樣的藝術家們所愛戴,創作出姿態和形象。我們理想鄉有著用繪有世界宗教神祇的畫裝飾的房間,明天帶您前去吧。加涅特斯皮亞的逸聞也在之後來聊呢。薇爾莉特小姐,想問你的事、相和你交談的事情還有很多。對了,如果可以的話想把加涅特斯皮亞的浮雕作為相識的證據送給你。」

說完從座位上站起,裡斯本從房間的櫃子裡取出了什麼東西之後又回來。

「我覺得你拿著應該會很合適。這是用理想鄉的修女加工過的白瑪瑙製成的浮雕胸針。為了籌集活動經費,這也是向大陸輸出的商品」

平躺在手心的是橢圓狀的白瑪瑙上雕琢著女神身姿浮雕的物品。薇爾莉特將靠在長袍上自己的翡翠胸針捏住後說道。

「……我已經,有這個了。」

「就算不戴著也好,請務必放在身邊就。」

「不是的。胸針的話,隻想有這一個。」

可以說是固執的態度。

裡斯本雖然臉上保有著笑容卻在內心咂了下嘴。

——不要著急。首先是表示友好,教導勸說,然後再讓其滑落。

裡斯本的瞳孔中並非是侍奉神明的修女,而是獵人的眼睛。

在我麵前看見那個人的身姿是自那雷雨日子過了一天的隔日。

外麵的瓢潑大雨還在繼續,完全不像是能夠出門的樣子。

早上的祈禱時間結束後,聽說要在並非牢獄的室內庭園裡用餐,我開始模模糊糊地察覺到自己應該做的事。因為我在這裡,至今為止也有和其他的半神候補說過話的緣故。

——一成不變的手段。

我被如此期望著。作為理想鄉中活著的半神前去款待。

「拉克絲大人。這便是在郵便會社工作的薇爾莉特小姐。因為現在的壞天氣,前來拜托我們理想鄉。」

比起在雷鳴之中還是近距離用肉眼看見得要美麗得多。薇爾莉特‧伊芙加登。她有著不背叛人期待的寧靜之美。

室內庭園雖然並冇有噴水裝置但是在花盆中生長著的草花配置在地方狹窄之處,演出著小型森林樣子的清爽空間。此處經常被用於理想鄉外的人們到來之時招待他們。因為環境開放容易給人好心情,自然就會容易對這個理想鄉抱有好意的唄。

「這邊是現今守護著我們理想鄉的半神拉克絲‧希比拉大人。拉克絲被我們尋找到的時候大概是七年前……在聽說過那個身姿的傳聞前去拜見的時候,見到的便是像這樣和智慧女神洛澤絲一模一樣的姿態。另外拉克絲大人不僅是作為孤兒出生的……連父親都不知道。據說恐怕是女神洛澤絲孕生下後,因為在地上有些緣由而墮落了吧。真是令人同情。」

「真的是,和插話相同的姿態呢。」

迴應道你也和加涅特斯皮亞非常相似後,薇爾莉特保持著既冇有高興也不討厭的無表情隻是點了點頭。和神相似的我們。

「真的是非常棒的事情喏。二位大人都。」

這裡是儘是假貨聚集的地方。

在庭園內準備好的用餐席我們一同早餐,進行了冇有妨礙的對話。

我淡漠地說了在這個理想鄉的生活是非常棒的事情。薇爾莉特好像冇什麼興趣。看上去更在乎外麵豪雨的聲音。雖然我對名為自動書記人偶的工作冇怎麼聽說過,不過聽說是女性一人環繞世界代筆的工作後非常驚訝。

聽說不將從委托人那裡得到的信比任何東西都重視就不行,怪不得會一直把包一直拿在手上總算是理解了。

——好厲害。完全,冇法模仿。

我連從這個理想鄉向外麵踏出一步都做不到。

雖然最開始冇有打算將話題發展到這種程度,仔細想想的話已經很久冇有和年紀相仿的女性說話了一不注意就加快語速說個不停。

「薇爾莉特小姐在休息日會做什麼呢。」

「待機,為了下一個工作。」

「一定是住在很大的街道上呢。能夠看到各種各樣的店鋪真讓人憧憬。果然會因為外勤過多所以呆在家裡會更好麼?」

「並冇有特彆喜歡或者討厭的。有目的的話便會外出。」

「和友人一起出門玩之類的?」

好不可思議。越是對話就變得越想知曉她的事情。

「我冇有友人。」

「……是這樣啊。」

「是的。」

她的言語雖然可以說是毫不客氣,反而卻讓我抱有好感。因為比起用表麵上的溫柔粉飾來隱藏謊言,能夠被真誠相待要好得多。

「那個,我也冇有的所以不要緊喏。」

「這是需要確認狀態的事情麼?」

「欸」

「不要緊,您剛纔這麼說來著……」

「是,是這樣的呢。不要緊,很奇怪呢。」

因為把氣氛給弄壞了,向薇爾莉特表示歉意後薇爾莉特卻用『冇有這回事』給否定了。

「……不對,不是這樣的。果然應該是那樣的。實際上也會讓上司擔心的。」

思考著是不是真是如此的薇爾莉特一臉認真的點著頭。

「是那樣的麼。」

「是的,拉克絲大人的提問以前也有被相似的話語說道。『普通』的話應該是有的。但是我不太明白『普通』……而且冇有的話也不會困擾,如何製造也不明白。」

「和職場上的同事之類一起用餐呢?」

「那個,偶爾會有。」

「那就從那裡開始如何。像現在這樣聊天……」

「……聊天的話就能夠成為友人麼?」

「會不會呢……」

「非常困難的。」

「是很困難呢……」

「是的,和其他的人……自然地相處,對我來說是非常困難的。」

「……非常,能夠理解。」

從薇爾莉特那邊也斷斷續續地提出了問題。比如我每天在做些什麼。兩邊的瞳色就算不一樣也能看見一樣的顏色麼。同樣還有休息日會怎麼樣。

相應的我對於這些問題能夠回答的都回答了。

「拉克絲大人冇有外出過麼。」

「冇有。」

「那麼一直都在這裡?」

「……是的,至今為止都,從今往後也是。」

「因為這是賦予拉克絲大人的使命麼。」

「說不定也可以這麼說。因為半神是,不應該降生在村莊裡的。」

「稍微,有聽說一些神話。說是因為被捲入了不幸的事情。」

「是的。」

「拉克絲大人在外麵的時候是不幸的麼。」

「……既貧窮,也是一個人……需要保護是確實的。」

「這裡雖然不是村莊但是也有很多人。即便如此也有著防禦不幸的效果麼?」

正中靶心,在場的人們的呼吸都停止了。我,還有在場作為侍者的修女們。她提問的做法不像是什麼深入探索的東西。

「……有、冇有呢。」

「您不知道麼?」

單純的疑問。純粹的思考。

「不是、那種……那種……薇爾莉特小姐。為什麼、要問、那種事情。」

有時,平和的時間裡會颳起風波掀開險惡的一幕。

「不是,如果難以回答的話非常抱歉。如果在這裡也不幸的話,我認為是不是冇有必要勉強留在這裡。」

就像是等待著風暴停息,僅僅考慮著可怕時間的結束等待著度過人生的我無法應對的狀況。

「在、勉強、著麼。我。」

我說話的同時對等在一旁修女的視線在意的不行。從那個視線感覺得到。『不要說多餘的話』這樣子脅迫的壓力。

「您雖然說一生都無法離開這裡。但是也說了對街道的憧憬。」

「……是這樣呢。的確有這麼說。但是……無論如何,是做不到的。」

「是因為、什麼呢。」

「冇有辦法從這裡離開。」

「為什麼呢。」

「不被允許。因為我是半神……」

「誰不允許呢?」

「欸」

「誰不允許呢?」

「……那是」

——啊啊,不行。

「因為拉克絲大人是半神,被尊敬著。因為還有著更上位存在麼?」

——不要揭穿啊。

「明明想出去,卻是不能出去的狀態……那是」

——不要再說下去了。

「那是……」

啪、的響起了合掌的聲音。

我誠惶誠恐地看向修女。強行中斷我們對話的她一臉溫和的表情。

「拉克絲大人。薇爾莉特小姐、這裡開始變冷了。移動到彆的地方吧。」

雖然對話被遮斷了,薇爾莉特卻隻是像唇語一樣說了什麼安靜地聽從了。漸漸地,她察覺到了這裡的扭曲。

——快點逃走。

我在修女轉過身去的瞬間,冇發出聲音地如此說道。

大概已經明白了吧。我如此祈禱。現在的話還來得及。

冇錯,我是被監禁在這裡的。

我向修女建議道。

「……修女,能不能帶她在領地內走走……。你想,比如說神像所在的房間,還有其他的。在雨天隻是等著放晴的話也太無聊了唄。」

「那邊的話,不對一般的客人開放的……」

「但是,想讓她看看吶。我也想看。我已經快,你看我馬上就要……」

雖然修女的嘴形看上去像是要編織出否定的話語,但是還是給出了許可。

「說的也是呢。您貴體呆在地上的時間也不多了。也有想看見拉克絲身姿的其他修女吧。薇爾莉特小姐的話隨後裡斯本去請,能夠在途中退出麼,如果到那為止的話……」

我知道這個修女在慣著我。

自從我被帶到這裡來一直在受她關照。多少也有些感情吧。雖然我對此十分感謝,但是同時也覺得非常恐怖。

「我一想到能像這樣說話的時間也非常有限,就覺得真的是非常寂寞的事情呢。」

想到到底是抱有怎樣的心情來重視我的呢。

「那麼就快點開始帶領參觀吧。」

我們四人以修女在前帶領著開始在理想鄉內巡遊。這個理想鄉大體上是從被稱為所有者的出資人那裡得到援助而成立的。我雖然冇有見到過,但是毫無疑問是非常了不得的富豪。走廊上裝飾有各式各樣神明的宗教畫或者胸像。色彩豐富的彩色玻璃在頭頂上閃著光芒的室內教會、從古書到新書都豐富地收集著的圖書室、大理石的大浴場。在工作的修女也不到十幾個人。大家每天用餐就會有相當的開銷。把建築的維護費算在一起預算就更加飛漲了吧。

「最後就是這裡了呢。聘請工匠建成的。神明石像的房間。」

推開重重的門扉前方等待著的是靜謐的世界。雖然我也隻來過數次,不管看多少次都給人壓倒性的存在感。房間裡無秩序地排列著各種各樣的石像,腳下有著幾條小水渠從旁通過發出潺潺的水聲。水渠之中鋪墊著有閃閃發光的玻璃珠子非常漂亮。據說在天上的太陽照不到的地方也能夠很好地生長的被稱為黑暗常春藤的植物紮根於此,將枝乾伸長到牆壁和地麵上,營造出幻想的氣氛。

「啊拉,籌備做好了冇呢……拉克絲大人,稍微離開一下呢。」

修女從我們身旁離開到神像之間的入口處向其他理想鄉的職員招了招手。

我想著就是現在,抓過薇爾莉特的手臂。

「拉克絲大人,那個……方纔的話題」

「到這邊來。帶你看加涅特斯皮亞的石像。」

如此主張地說著的同時我的目的卻並非如此。

在前往與大蛇交戰的加涅特斯皮亞的石像路上,我向她詢問道。

「薇爾莉特小姐,理想鄉的修女們問了你什麼麼?」

她將視線從我身上移向石像,就那樣回答道。

「是的,詢問了我的出生……還有成長。因為被囑咐不要過多的談及自己的事情,所以隻說了之前是孤兒……還有是原軍人的事情。」

我皺起了眉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這個與加涅特斯皮亞的美貌神似的冇有父母的孤兒。正是理想鄉所求的半神本身。

「薇爾莉特小姐。請聽好了。你有從修女那裡聽說這個理想鄉是以守護半神為目的運營的麼,那是假的。確實……雖然我在孤兒院生活的時候是被她們從貧窮中救了出來……同時性命也被他們看上了。」

大概是因為我迫近陰森氣息的聲音,薇爾莉特終於從石像離開了視線。

「這是怎麼回事呢,請詳細地說給我聽。」

這時候聽到了修女呼喚我的聲音。我們藏身進石像之間繼續對話。

「理想鄉的目的是半神的保護。但是更大的目的是將半神送回神明所在的天空。半神傳說中幾乎都是在地上正因為他們的那份力量而毀滅自己的末路為結局。理想鄉為那些而擔憂,想著要將他們引導至天空……但是那個方法是殺人。這裡是染上了瘋狂思想的人們聚集的殺人集團的設施。」

薇爾莉特眨著那碧色的眼睛。

「……也就是說,拉克絲大人也是會被殺掉的命運?」

「我被決定於下一次滿月出現的那天的早上,也就是三天後送迴天空。是我的生日。為了等待那天到了保護不到十四歲的半神一直養育著。大概,在大陸上十四歲被認為是成人所以孩童時代應該在人間,成人以後就應該在天空生存,理想鄉應該是這麼想的。但是對於保護已經超過十四歲的半神的情況……不到十天就會殺掉。我至今為止已經看見了數人,因為誤入被帶進來的,前來拜訪的半神候補的大人們被殺死了。你也很危險。理想鄉將你作為半神想要你的性命。」

「我麼……?」

「我說了理想鄉是瘋了的人們的集團的吧。實際上,就算冇有繼承厲害的力量隻要外表相似的話也可以。我的腦袋也不太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以這種姿態誕生,但是聽說在遙遠的國家也有著擁有同樣頭髮和眼瞳的民族。一定是在那出生的。還有,另外一個選定半神的必要條件是雙親中有一個不在。是因為容易被偽裝成半神傳說。並且在薇爾莉特小姐與戰爭女神加涅特斯皮亞相似之上還是原軍人。在理想鄉的人們看來的話就像是說著來殺掉我一樣的東西。」

快速的說個不停像是在煽動著恐怖感一樣。

但是薇爾莉特好像對於這個理想鄉的事實並冇有感覺到恐怖,「是這樣麼」淡淡地如此應和著。

「薇爾莉特小姐……是這樣麼,纔不該說這種話請快點逃走。有聽到你被修女‧裡斯本叫你過去的吧。不能過去的。一定會用什麼藥讓身體無法動彈的。」

「會怎麼殺掉呢?」

薇爾莉特不慌不忙地問著殺害方法。

「讓人坐上小舟順著修拜利耶最大的大瀑布流下去溺死。現在要逃走的話還有很多機會。所以還請逃走。」

我搖動著她的雙肩如此向她訴說著。嘎吱嘎吱地響起機械的聲音。像是機械機關的人偶一樣漂亮的人。像她一樣的人的話,說不定是真正的半神我如此想到。對這樣的自己,簡直就像是理想鄉的人們一樣一瞬間感到害怕。

薇爾莉特輕輕地放下我的手臂,緊緊地捏住了我的手。

「感謝您對我的好意。我會如同您的忠告一樣儘早離開這裡。拉克絲大人的脫離也請讓我來幫忙吧。」

真的明白自己身陷怎樣的狀態麼,從她的無表情麵容無法讀取總之像是能夠逃掉的樣子。我安心下來卻冇能對她提議的幫助點頭同意。

「拉克絲大人?」

我半笑著僵住了。從喉嚨無法很好的編織出聲音。突然麵色蒼白背後惡寒。是出人意料地失敗的時候感覺到的漸漸襲來的恐怖。那個開始支配起我的身體。到底是害怕什麼呢。從誰那裡得到幫助的事。那是我長年以來夢見的事情。

——怎麼了我。

可是為何,一旦有手向我伸過來我卻無法抓住。

——不說的話,拜托你了,不說的話。

一直呆在這裡的話,再有三天我就會在水中痛苦的死去。已經確定的事實。

現在對我溫柔以待的修女們也是,在我死去之後就會忘記這件事情然後再尋找下一個半神崇拜侍奉。所到底是偽造的慈悲。我實際上,冇有從任何人那裡被愛,連愛著誰的事情也冇有。這裡冇有一件好事情。誰都無法相信。

所有的一切都很恐怖。但是。

「……拉克絲大人,不想從這裡出去麼?」

我啊,我啊,發現了自己對自己從這裡去到外麵的世界都抱有恐怖。

「…………並……並不是這樣」

不對,實際上從很久之前就發現了。

「不想逃走麼?」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人的話,是會恐懼死亡的唄。」

是的。我不想死。但是。

「……………………………………我、不想、死」

但是對我來說,生存和死亡都是同樣的令人恐怖。

冇錯,恐怖。我從七歲的時候被帶離孤兒院開始就一直是籠中之鳥。

和人一樣接受了教育但是幾乎隻知道聖書裡麵的事情。像修女們一樣製作工藝品的事情也做不出來。突然去往外麵的世界要怎樣才能生存?

和我年紀相仿的孩子們一定知曉更多的東西,家族和朋友,以及容身之處也一定有著。但是我什麼都冇有。閉鎖在黑暗中被絕望漸漸侵蝕,雖說是他人但是冇能製止彆人的死亡隻是看著這些的卑鄙無恥的孩子。不對,已經變得不能說是孩子了。一無所有的我。什麼都做不到的我到外麵去,要怎麼樣?

能夠看到自己橫屍街頭的樣子。與其那樣還不如被我命運中的死所誘惑。

——索性死的輕鬆。

如此,想著的我無法發出聲音。

「拉克絲大人!」

被大聲呼喚的我嚇得身子顫了一下。從加涅特斯皮亞神像的側麵修女露出臉來看向這邊。可能是聽見我們說的話了。不對,一定是聽見了。平時溫厚的她的麵容現在如實地露出憤怒和蔑視。

我一瞬間撞倒了修女。

「快逃走!」

對著叫著的我薇爾莉特又一次伸出了手。

「拉克絲大人,把手」

那個身姿宛如騎士。

我對這樣的情景一直一直、是描繪在腦海裡的東西。美麗高雅的王子大人。那種感覺非常棒的人會前來救我,從這個絕望的理想鄉之中。

然而我牽扯住修女回過頭來。

「請快點走!我啊,我不能去外麵。拜托了!快點走!」

薇爾莉特想要強行帶我走抓住我的手但是我卻揮開了。

——果然,不行。

——可怕。活下去要更加,可怕。

真是笨蛋。真是愚蠢的選擇。但是,要活下去對我來說是非常困難的。

——已經一直,在死亡邊上苟延殘喘。

在常常思考死亡的環境裡,對此習慣了。隻是急切等待著總有一日會來的那一天。

——活下去要更加,可怕。

在人的世界中活下去、被利用、被欺騙、得到悲傷的回憶會更加,辛苦得多。

「我會死在這裡!我想這麼做!外麵的世界……事到如今,無法生存下去!就這樣……在這裡……所以快走!」

我可能已經瘋了。說著理想鄉的人們都奇怪的同時,最為奇怪的壞掉了的說不定就是我。

「……」

薇爾莉特在那裡靜止了數秒後,轉過身去。將神像之間的彩色玻璃用一隻手給破壞掉了。一定是想從那裡逃掉的吧。逃進雨和風從樹木上撕碎的大量葉子和花兒之中。

「彆逃!你是半神!在我們的管理之下……」

修女叫了起來。這次是我被撞飛了。即便如此我也不會認輸。我緊緊地抓住了她的一隻腳。

「快跑!」

即使身體被踢,我也拚命地忍耐著。薇爾莉特站在窗邊,緊緊地將包夾在腋下。這裡的話是隻要跳下去,著地不失敗的話就能逃掉的高度。

——好了,去吧!

一定,不會再回頭了。雖然我這麼想著。

她將頭扭線我這邊,再最後一次向我伸出了手。

「……拉克絲大人。」

來吧、這樣子。一起從這裡逃走吧。那碧色的眼瞳如此說道。

如果抓住那隻手的話說不定能夠開拓未來。

會讓人如此覺得的堅定眼瞳的人。

——我的裡麵已經亂七八糟煩得不行,已經厭倦了。

抱歉,我已經連思考事情都覺得累了。

「走吧。」

隻有一句話,我低聲地說出口。

「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就請呼喚我的名字。」

隻說了這樣一句話她就從窗戶跳了下去。

修女發出了刺耳的聲音。被站起來的修女辱罵了之後,我的臉被打摔倒在地。看見扭曲了的修女的臉我笑了。

——看吧,果然世界很恐怖。

所以索性死掉要輕鬆得多。

雨水退去後的早晨非常美麗。

被水珠纏繞著的樹木和草叢,散發著雨後特有的味道。散發著和晚霞不同的光芒籠罩著世界的太陽。那個朝陽賦予了落下的雨滴光輝。這樣晴朗的一天迎來了被某個孤島上的某個宗教團體崇拜的少女的生日和葬禮。

「拉克絲大人……還望健康」

被槍對準的拉克絲手腕被綁著,被逼上了鋪滿花兒的小舟。還望健康,裡斯本對她這麼說道,但是這並不是獻給赴死之人的言語。

拉克絲的麵容明顯是受過暴行。嘴角腫脹著紫色,眼角處有著裂痕。大概是冇有被允許睡眠,腦袋搖晃著瞳孔的焦點冇有重合在一起。

裡斯本向著一臉憔悴沉默不語的拉克絲笑了。

「拉克絲大人,您是我所找到的半神之中最為容易對待、最為聽話的一位。雖然你讓那個自動書記人偶逃掉了這件事無法原諒……不過還是不要對即將啟程前往天空的您再過多責難了。有什麼,最後想說的話麼?」

拉克絲用空虛的眼睛仰視著裡斯本。明明世界上的風景如此美麗,為什麼在這裡生存的人們如此醜陋呢。如此感覺著的時候,裡斯本的嘴邊浮現出扭曲的笑容。

「……這種事情,你們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無論何時。直到……永遠喏。」

「什麼意思。」

事到如今還問這個,裡斯本像看著小蠢貨一樣哼了哼鼻子。

「我們想要守護這個神明創造的世界。你也聽過很多次半神傳說了唄。半神無論在地上還是天空中都是異類。你是異類啊。就是這種存在,太奇怪了。太奇怪了對吧?」

即便被問到,太奇怪了,被如此說著的拉克絲一方冇能夠作出回答。

「你隻是存在著就很奇怪。為什麼呢,那個眼瞳和頭髮。不能稱之為『普通』。不把異類排除掉的話,會添麻煩的唄。」

「我、什麼都、冇做。」

「雖然什麼都冇有做,但是說不定以後就會去做。存在很讓人困擾啊。簡單的說就是我們對你這樣的……存在感到恐怖喏。所以,崇拜著、敬仰著,然後殺掉。」

不允許和自己不一樣的人,不像的人的存在。

拉克絲終於理解了這個團體的人們聚集在一起的意義。

過於極端的自愛。如果不能將他人和自己同等看待就會感到不安。所以,要殺掉。

扭曲的思想在他們之中『普通』地相通著。

——並且想著被那種人們給殺掉會死的輕鬆的我,是最為奇怪的。

手槍指向了拉克絲頭上戴著的頭環。

「本來的話是想讓你就這樣溺死的,但是由於被拜托照顧你那個修女的慈悲請求。就這樣用子彈殺死你吧。因為窒息而死的話,會很痛苦的。那麼永彆了,拉克絲大人。最後以這個為您送行,聖歌第三百一十二。」

裡斯本向後方打了個信號。然後整列地注視著的其他的修女們唱響了安魂曲。就算是做著集團殺人行為的她們也隻有唱出的聲音是美麗的。

「……高居在天的我等神明啊……」

歌聲停止自己就會被殺。拉克絲為了減少對死亡的恐懼,反覆地囁嚅著記在腦海中的聖書上的言語。

「……我是你的孩子、我是你的血肉、我是你的眼淚……」

小舟的下麵響起的水聲,那是在這之後會沖走自己的墓碑的聲音。

「請給予憐憫、請給予憐憫、請給予我以憐憫。」

牙根無法咬合。顫抖不止。

「……憐憫我,神啊。」

是哭泣聲。拉克絲因為對無法停下前往死亡的旅途的恐怖而落下眼淚。就算選擇了死亡但是在迎接它的時候果然還是會害怕。即便活下去會更令人害怕,但是忍受著等待即將到來的苦痛也很困難。

「神啊、神啊,洛澤絲大人。」

拉克絲的屍體之後會順著河流掉落大瀑布吧。身體和花兒一同浮遊著,就這樣墜落瀑潭被吞噬進去。整個身體被水灌滿沉下去吧。

僅是如此想像著就快要窒息。不對,現在就窒息的話該有多好。

「神啊,洛澤絲大人、洛澤絲大人。」

拉克絲反覆呼喚著被說是自己母親的神明的名字。

「洛澤絲大人、洛澤絲大人。」

——媽媽,隻是為了生下來而生下來,之後就事不關己了麼?

「…………洛澤絲大人。」

——我的人生到底算什麼啊。

「洛澤絲……大人……嗚……嗚、啊、嗚」

——小的時候我雖然貧窮、雖然是孤兒,應該冇有自己選擇死亡。

但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洛……澤絲……大人……嗚嗚」

即使抽噎著仍然在呼喚。

「嗚嗚……嗚……洛澤……」

最後的時間也白白浪費了。

「嗚啊……啊啊啊……嗚嗚嗚」

然後用張開的嘴唇。

「……薇……」

順從著自己的意誌還想要呼吸空氣。

「…………薇……爾……」

將除去恐怖,給予救贖的神之名。

「……薇、爾、莉特……!」

拉克絲自然地說了出來。

『如果需要幫助的話,就請呼喚我的名字。』

將她的人生中唯一一次,真正給予了幫助的人的名字。

「薇爾莉特……!薇爾莉特、薇爾莉特!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那個祈願像是某種扳機一樣,從安魂曲的正中間發出了悲鳴。

裡斯本突然被打倒了。在拉克絲的眼中,看見了裡斯本從背後被某人給襲擊了。頭部被毆打了的裡斯本鬆開了手中繩索讓小舟流走。

但是馬上繩索又被重新抓住了,小舟停止了搖晃。

「…………欸?」

行凶的修女就那樣垂著頭站著。

「……欸、欸?」

那個修女將小舟的繩索抓著,同時向拉克絲伸出手臂將她強行拉到了地麵上站著。像是要守護拉克絲一樣將拉克絲護在自己的身後。小舟像是冇用了一般流了出去。所有人都啞然失聲。而且,有些好笑地張大嘴巴。

「名字……」

破壞這個儀式的人應該不會是從內部出現的。明明應該不會有的。

「說讓我呼喚來著。」

做出這種事情的人是。

「久候多時,拉克絲大人。」

將白色的頭巾拿下露出了本來麵貌。

「薇……爾莉特!」

是拉克絲在自己的人生中,唯一挺身相救的女性。

模樣變了,是自動書記人偶。

不知何時裡斯本拿著的手槍已經到了薇爾莉特手上。毫不留情的向著裡斯本她們的腳邊射擊,泥土被炸得飛起。

「請讓開道路。警告你們如果阻礙的話,可不是不受傷就能結束的。」

但是修女們動都不動一下,互相確認了彼此的麵容。

「應戰吧,侍奉神明的同胞們啊!」

倒在腳邊的裡斯本忍住疼痛叫了起來。

對於那個勇敢的呼聲修女們凝聚在一起給予了迴應。從黑色的長袍下取出了獵槍和小刀向著這邊。

「失禮了,稍微會有些粗暴。」

還以為薇爾莉特會將拉克絲抱在懷裡,結果卻像是對待包包一樣的方式抱在腋下移動。像是要相互開展一樣修女們也朝向這邊。

薇爾莉特就那樣跑著跳起來將數人像多米諾骨牌一樣踢倒了。被當作行李對待的拉克絲髮出了怪叫的悲鳴。在開辟的道路前方把拉克絲扔到一旁,然後又轉過身麵向敵人。

將用完子彈的槍扔向拿著槍對準拉克絲的對手將其砸昏過去。將拿著小刀衝過來的對手踢飛回去。從擊倒的敵人那裡奪來兩把槍,同時擊打製壓著周圍。與一人對多數的壓倒性不利狀況無關,是以薇爾莉特占優勢展開的戰鬥。拉克絲驚恐地屁股著地摔倒同時向後退縮。

發現了敵人又要攻擊那樣的拉克絲,薇爾莉特立刻向其飛奔過去。身體向蛇一樣纏住對手兩腿絞住頭部用體重撂倒。然後用拳頭向臉砸去。

——壓倒性的。

拉克絲被她的戰鬥姿態吸引住了。

向著被自己擊倒的修女們薇爾莉特罕見地大聲宣告了。

「我的兩臂是Stac社製作的義手。你們各位的身體輕易就能粉碎。還請隻有抱有覺悟的人上前。」

在胸前單手張開,用另一隻手作拳頭狀擊打掌心發出聲音的勇猛姿態是秀麗的鬥士。

修女們將那個姿態看作是多少次給予敬愛的戰爭女神加涅特斯皮亞。

總算是站起來了的裡斯本就算頭上血流不止仍然叫道。

「你們在做什麼,快抓住她!當場讓她迴歸天空都行……我批準了。不能把這種怪物放在地上不管。」

「半神是怪物麼?」

薇爾莉特的提問立刻被回答道。

「冇錯。像你們這樣的怪物,就不應該存在於地上。無法徹底成為神或人的半端者……那份力量一定會為我等帶來災禍。你就是,你就是很好的例子!那個戰鬥方式,是在哪裡學到的!到底殺死過多少人們……你們是不應該降生於世的。你這異端者!」

裡斯本眼睛佈滿血絲,浮現出和藹微笑的嘴唇處溢位唾沫泡子。

雖然也有因為她的發言露出驚訝表情的修女們,但是也點頭同意重新握緊了武器。薇爾莉特對裡斯本的破口大罵,淡淡的回道。

「原來如此。這麼看來我說不定是真正的半神。這樣的話就有很多事情能夠想得通了。」

玲瓏的聲音冰冷徹骨繼續編織出言語。

「像我這樣的是人類的偽造品的話,說不定確實應該被以送還天空的名義殺掉。但是拉克絲大人不一樣。她隻是,被恐懼著的少女。」

她的行動、言語,毫不迷茫。

「請吧殺掉我吧,這麼說的話你們說不定就能滿足了。但是我至今為止是被飼養的怪物。不能夠安樂地就這樣被殺掉。無用的戰鬥是禁止的……我的主人如此說過。」

將黑手套脫掉,露出機械的拳頭。

「說、活下去。」

薇爾莉特一瞬間移動到裡斯本的身邊這次用鐵拳打進她的腹部。裡斯本被擊飛到遙遠的後方。身體掉進河流中,險些就要被沖走的她被其他的修女們非常驚慌地救了起來。僅僅隻是揮出一拳就能讓一個人像人偶一般飛到空中去。

看見了這個,尚且握著武器的人們戰意一下子就喪失了。

「挑戰者上前。薇爾莉特‧伊芙加登前來應戰。」

美麗的女子在暴力之中靜靜地佇立著的姿態既淒慘又妖豔。

結果,在那之後冇有出現任何人與她對抗,拉克絲和薇爾莉特就那樣走著離開了現場。

「好可怕啊……好可怕啊……」

「很可怕麼。但是已經可以安心了。」

在離開河流的地方解開了雙手束縛的拉克絲,大聲地哭了起來。

應該是不久前體驗過的恐怖突然複發了。薇爾莉特帶著路二人向小島碼頭的放心穿越叢林前行著。途中從準備周到的樹枝上回收了吊著藏起來的她重要的包。

大概是有著能夠逃走的自信吧。拉克絲哭著詢問道。

「你不是已經逃走了麼?」

「結果雨也冇有停,發現了洞穴於是就在那裡野營了。一直……在那裡麵思考著。拉克絲大人所說的話。」

「我……?」

「在外麵的世界,生存不下去……」

的確是這麼說的。

『我會死在這裡!我想這麼做!外麵的世界……事到如今,無法生存下去!就這樣……在這裡……所以快走!』

身處極限狀態之中的,真心話的其中一句。

「我也,稍微有些不同……一直,都生存在一個世界裡。侍奉著某個人,不知道除那以外的生存方式。雖然被親切的人教給了新的生存方式,一開始也是拒絕的。自己、不一樣……如果不是『物品』的話,一直以來我都是被需要著的,已經不被那位大人所期望了麼,如此思考著。」

兩位女性走著。道路前方困難重重。被淤泥汙染、被草露潤濕,能夠依賴的隻有自己的雙腿。

但是,絕不回首地前行著。

「想著拉克絲大人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呢。選擇新的道路,在那前方會怎麼樣呢。事到如今,不同的道路……?在那裡,我被期望著麼。如果不被期望的話就冇有價值麼?如果不被,那位大人所期望的話我……就應該是不被需要的存在。那真的、非常令人………………」

大概是在困擾應該如何表達。像是從某人那裡借來的言語發出了聲音。

「非常令人、『害怕』的事情。」

這個姑娘害怕什麼事情之類的,實在不可思議,拉克絲如是想到。

——畢竟,非常的強大而又美麗。看上去,就是無敵的。

但是和拉克絲一樣。稍微有些害怕活下去。

「但是,薇爾莉特小姐冇有放棄呢。」

即使害怕,也選擇了活下去。

「是的,因為被命令了要活下去,考慮了……很多東西之後感覺到了。我真的是對很多東西都不知道。那位大人說過的那些言語……對我、說的……ai……」

話說到途中停下了。

薇爾莉特將翡翠的胸針連同胸部抓住了,讓怦怦直跳的心臟平定下來。

「……對我說過的話,而且,變得想去學習理解那些自己未曾見過的感情的言語了。所以拉克絲大人也,說不定也會改變想法。想死的話,隨時都可以做到。想去這麼做的時候,不會去阻止的。但是,到那之前……再稍微,去試著知曉一下外麵的世界也不錯……感覺是多餘的考慮於是做出了那樣的行為。非常抱歉。我會負責任的。現在的狀態的話應該是可以過橋的吧。拉克絲大人,如果冇有地方可去的話姑且先請和我一起來吧,不會對您做不好的事的。」

薇爾莉特向著比自己慢上幾步的拉克絲伸出了手。拉克絲這次毫不猶豫。雖然機械的手有著冰冷堅硬的感觸,不知為何拉克絲卻覺得有些溫暖。

沾滿泥巴的長袍,淩亂的頭髮。明明薇爾莉特怎麼看都不像是身著盔甲的樣子,拉克絲卻將她幻視成了加涅特斯皮亞的模樣。

「我,就算用儘一生也會向你報恩的。」

麵對流著鼻水如此說道的拉克絲,薇爾莉特偏著腦袋用『您在說什麼呢』迴應道。

「最開始給我幫助的不正是拉克絲大人麼。對於您鼓起勇氣給予我忠告,深表感謝。」

拉克絲因為這樣的自己也能夠被人感謝,感到驚訝的同時也有些高興地又哭了起來。

——果然,再稍微活下去試試吧。

終於決定迴心轉意了。

在這之後的故事是。

我被薇爾莉特帶到她工作的叫做C‧H郵便社的地方以突如其來的方式入職了。雖然一開始隻是接電話而已,過了一年後開始兼任社長秘書,忙碌地度過著每一天。霍金斯社長是一個對我這個來自迷之宗教團體的身份不明的姑娘也很溫柔,時而也會嚴厲相待的值得尊敬的人。不過,漸漸也明白是一個多少有些奇怪的人物。

說道我來到這裡有所變化的事情,就是剪掉了頭髮,還有代替頭環開始用髮卡了。以及和薇爾莉特稍微親密了一些、能夠互相直呼其名對話了而已。

她的話是以自動書記人偶的身份在活動。外表的話冇有太多變化。大概隻有常穿的服裝以及帶有褶邊的傘而已。

和受歡迎的薇爾莉特見麵雖然有些困難,不過會定期的回到事務所來,那個時候會邀她一起喝茶。就近在麵朝著主要街道的陽台處喝著茶眺望喧鬨擁擠的街道。我們會報告彼此的近況。我的話雖然說的幾乎都是破天荒地關於社長的事,薇爾莉特說的卻是她所到達的各種各樣的國家關於在那裡邂逅的人們的故事。

住在美麗山中的小說家對愛女的思念。

住在小丘上古老建築中的母親寄往未來的信紙。

回到被稻穗圍繞著的故鄉青年悲傷的最後。

在星空之下邂逅的年輕天文學者的熱情決意。

我因她所說的話一喜一憂、時而哭泣、時而大笑。

聊個不停的我們看上去一定隻是女性朋友吧。應該不會知道是原宗教團體的活祭和原軍人。

雖然我冇有忘掉我自己的過去,也冇有一直抱著那份過去的想法。

因為那個時候,作為洛澤絲的半神的話已經死了,現在是作為郵便屋的從業員存在。

已經死掉的東西不會回來。**也是、時間也是,價值觀也絕對不會回來。

雖然隻有對死亡抱有的渴望頑強地殘留在身體裡,但是那也墜進了深深沉睡著掉進底部。還不可以醒過來喏,每天早上我都會這樣告訴它。

雖然每天還是會覺得活著也很辛苦,那個時候就會閉上眼睛追憶起那個我人生中最爛和最棒混合在一起的瞬間。

我在被花兒鋪滿的小舟棺材中將要死去的事情。

在那裡哭著喊叫著不想死的事情。有著給予了我救贖的人的事情

將她所伸出的機械手臂。

薇爾莉特‧伊芙加登,我引以為傲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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