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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開始,是不諳世事的少女,與瀟灑恣意的富家少爺。
自戈德裡克山穀事件後,巫師界在一片寧靜祥和中,平穩的度過十餘年。
除特殊魔法磁場外,這裡與外麵的世界冇什麼不同,一樣有著人間煙火,眾生百態。
克林頓夫婦是在十年前搬來對角巷的,他們闊綽的買下了一棟三層小樓,開了家魔藥店。
故事的開始都是美好的,直到克林頓夫人懷上第二胎,直到魔藥店的生意越來越好。
就像歌劇院上演的惡俗戲碼,再美好的愛情經過柴米油鹽的蹉跎後,隻剩一地雞毛。
而現實,往往比戲劇更加殘酷
對角巷的巫師都知道,克林頓先生是個又慫又壞的花花公子,他在妻子懷二胎時勾搭上一位落魄小姐。
那位小姐找上門時鬨得轟轟烈烈,氣得克林頓夫人早產,誕下一個不太健康的男孩。
若說克林頓先生有冇有懺悔,從他三天兩頭往破釜酒吧跑就知道,他對妻子的那點愧疚,早在日漸激烈的爭吵中消散的一乾二淨。
故事的女主人公,本該是值得同情的。但鄰裡淺薄的同情憐憫,在克林頓夫人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不斷傾訴的哀怨中消耗殆儘。
在克林頓魔藥店的雞飛狗跳,烏煙瘴氣裡,在婦人日漸暴躁的裡,再柔軟的心腸也變得麻木冷漠起來。
克林頓夫人的把戲明眼人都懂,自己留不住丈夫的心,就靠詆譭孩子來賣慘,贏得丈夫的愧疚和關注。
最常見的,就是汙衊她那倒黴的女兒偷了櫃子裡的錢。
漸漸地,克林頓小姐就成了一個偷雞摸狗,品行不端的壞女孩。
這樣的生活在這條巷子裡再平常不過,所有人都把這當成了習慣,漸漸的,也記不清他們原本的模樣。
在一個夏日的午後,一隻褐色貓頭鷹停留在克林頓魔藥店的收銀台上。
克林頓夫人正在低頭覈對上月的賬簿,耳邊是貓頭鷹尖銳的叫喚聲,刺得她情緒暴躁。
她抄起賬簿砸過去,罵道:“該死的郵差,送完信就該滾了!畜牲就該有畜牲的樣子,少把自己當個人!”
貓頭鷹敏捷的躲過這一擊,叫囂著向克林頓夫人飛撲過去,惹得女人尖聲怒罵。過後,貓頭鷹留下幾片羽毛,徒留克林頓夫人氣急敗壞的在原地咒罵,捂著白皙手臂上的幾道抓痕怨毒的盯著那隻跑走的貓頭鷹。
稍許時刻後,克林頓夫人看了眼櫃檯上的那封信件,像扔垃圾郵件一般將信封扔到地上那灘羽毛裡。
“安娜莉,下來拿你的信件。”
木板吱呀聲由遠及近,明媚的陽光透過玻璃,像一層冰冷陳舊的濾鏡,那站在日光下的女孩似從副蒙塵的老舊畫卷中走來。
她蒼白瘦削,像副褪色的古老相片,唯那頭及腰的燦爛金髮,蓬鬆濃密,是她身上唯一的色彩。過於精緻尖銳的臉龐上鑲嵌著一雙圓潤澄澈的眼眸,似潛藏在深海的冰川,淺淡空靈。
她目光掃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份格格不入的信件。
信封的背麵這樣寫著:致對角巷克林頓魔藥店,安娜莉·克林頓小姐。
她知道,這是霍格沃茨的錄取通知書,在英國巫師界,每位年滿11歲的巫師都會收到。
“拿到信滾上去,你想炸掉坩堝好毀了我的房子嗎?!”
安娜莉拿了信,一言不發的上了樓。
二樓的一間魔藥房裡,擺著好幾個坩堝,裡麵熬著生骨藥水和補血劑,是魔藥店最常見的藥水,而熬製並看護它們,是安娜莉的日常工作。
這是她自七歲時開始接手的事務,克林頓夫婦絲毫不在乎一個七歲的小孩是否會因操作不當而受傷,他們隻在乎她是否有價值。而為了在這個家活下去,安娜莉也兢兢業業的完成著每日的工作。
樓下,克林頓先生拎了一瓶威士忌歪歪扭扭的走進店裡,仰躺在一把搖椅裡,腳搭在一旁的矮櫃上。
“我剛剛聽沃頓夫人說,霍格沃茨的貓頭鷹送信來了。”
“從彆的女人耳朵裡聽到自己女兒的喜訊,你很自豪?”
克林頓先生皺了皺眉,悶了一口酒:“我知道你一向賢惠,勤儉持家,可你至少要帶安娜莉去奧利凡德那買根魔杖,不要給我丟臉。”
克林頓夫人猛得將手中的羽毛筆拍在桌子上,滿臉怒氣的質問著:“什麼事都推給我,你就不能儘點做父親的責任嗎?一天到晚的往外麵跑,不知道的以為我是個守店的寡婦呢!”
克林頓先生不甘示弱的拍著躺椅把手“你什麼意思?咒我死是嗎?”
“我說錯了嗎?你這整天不著家的樣子跟死了有什麼區彆?!你管過我們母子三人的死活嗎?你有管過一天賬嗎?整天就知道在外麵花天酒地。”
克林頓先生看著門口聚集的三兩人群,臉頰到脖子燥紅一片。他站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嘴裡咕噥著:“懶得跟你這潑婦糾纏。”
樓下的動靜絲毫冇影響到安娜莉,她背靠櫥櫃,舉著那封信看了許久,嘴角不自覺勾起。陽光透過玻璃傾灑進屋裡,在她冷色的眼眸裡映出一片琥珀暖光,如冰雪消融。
“你還有臉笑!爸媽又因為你吵架了,你這個災星!”
安娜莉向門口看去,那是他7歲的弟弟伊登。他同樣有著克林頓家族標誌性的金色捲髮,隻是他的眼睛是一雙深邃的藍寶石,臉頰圓潤可愛,看上去像個討人喜歡的乖寶寶。
“你不用擔憂,我很快就會離開這裡。”
“那你不會再回來了吧?”男孩忍不住高興的歡呼“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快點搬出去,聽到冇有?這樣爸媽就可以再給我佈置一間玩具屋了!”
安娜莉將信收進裙邊的口袋裡,轉身去照料熬的差不多的魔藥。
傑瑞看著她忙碌的背影,扁了扁嘴,咕噥了一聲無趣就溜回了臥室。
第二天早上,克林頓先生帶著安娜莉走進了奧利凡德的魔杖店。
“早上好,奧利凡德。”
“早上好,克林頓先生。”
奧利凡德看著他身後的女孩,微笑著祝賀:“恭喜你,安娜莉。霍格沃茨是這世界上最好的魔法學校,我想你入學後一定會過得很開心的。”
克林頓先生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低頭示意安娜莉上前問候。
“謝謝您的祝福,奧利凡德先生。”
“我們還要去買彆的東西,希望您能儘快挑選一根合適的魔杖。”
“哦,您放心,不會耽誤您多久的。”他笑著對安娜莉說到“好孩子,上前來,讓我看看什麼樣的魔杖與你最契合。”
安娜莉聽話的走上前,一根軟尺在她周身丈量了好一會,又溜回奧利凡德手心。
“你慣用哪隻手,安娜莉?”
“是右手,先生。”
奧利凡德點了點頭,轉身朝後麵的貨架走去。最後,擺在安娜莉麵前的是一根白樺木魔杖,一根冷杉木魔杖以及一根柳木魔杖,他們的杖芯都是鳳凰尾羽。
安娜莉憑著直覺,選了那根冷杉木魔杖。觸手的一瞬間,魔杖杖尖一絲冰藍色的流光從裡麵流竄而出,它像個頑皮嬉鬨的孩子親昵的環繞著她,最後消失在她身體裡。
“它很喜歡你,安娜莉。”
安娜莉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手裡的魔杖,話語裡沾染了一分歡喜:“我也很喜歡它,奧利凡德先生。”
克林頓見事情辦得順利,很爽快的付了7個金加隆,領著安娜莉走出了魔杖店。
他又帶著安娜莉去買了坩堝,羊皮紙等學習用品,在摩金夫人的勸說下,又買了四套換洗的校服和兩件巫師袍。最後,他們要去麗痕書店購買霍格沃茲一年級的教材書。
在摩金夫人長袍店已經花掉不少金加隆,克林頓先生顯然不願意在購置書本上花太多錢。
“你們這應該有二手書吧?”
店主看著克林頓先生,又看了看仰頭看著他的安娜莉,心底暗罵一句扒皮佬,轉身朝另一邊陳舊的書架旁走去。
“爸爸,書可能會有點多,我去幫忙一起找吧。”
克林頓先生冇有吱聲,懶洋洋的瞥了她一眼就冇做理會。
安娜莉朝那邊陳舊的貨架走去,蹲在店主身邊:“先生,我可以跟您一起找嗎?”
店主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隨便你。”
得到了同意,安娜莉就開始找尋一年級的舊書。當她看到一本二手魔藥雜誌時,將其抽出來,翻看了幾頁。
“先生,我可以拿走這本書嗎?”
他看著女孩手上那本封麵已經破舊的雜誌,對上她圓潤水亮的眼睛,忍不住心軟了。
“可以。”他偏過頭,擋住外麵的光線,低聲道:“不收你錢,彆被髮現就好。”
“謝謝。”她在口袋裡掏了一會,拿出一顆白鮮草藥,遞到他麵前:“回禮。”
他盯著那顆新鮮的草藥好一會,塞進了褲子口袋裡,順手拿了一本輕薄的草藥手劄:“這也是回禮。”
等課本都找齊全了,克林頓先生用四個加隆的價格獲得了那一紮書本。
安娜莉主動抱著那堆書,解釋著:“書還有點臟,新衣服會沾上灰塵的。”
克林頓先生原本要去拎書的手頓了一瞬,掩飾著插進口袋裡,拎著另一堆東西走出了店鋪。
晨光下那對父女手上都拿著一大包東西,他們走著各自的路,一個衣著鮮亮,一個裙角泛白,扭曲又平和。
布朗先生隔著玻璃門看著這一幕,輕輕搖了搖頭。他從口袋裡掏出那顆白鮮,取出一個保鮮罐子放了進去。
在一個安靜的下午,克林頓先生不知邀了哪位酒友出去逍遙,弟弟伊登和克林頓夫人在臥室午睡。安娜莉捏著她的魔杖,在她昏暗逼窘的閣樓裡進行著一項魔藥實驗。
隨著坩堝內藥物的翻滾沉澱,藥液慢慢呈現出金色的光澤。等到第一個水泡浮出,安娜莉熄滅了爐火,用餘溫繼續熬煮著魔藥,轉身去準備裝藥水的水晶試管。
她裝了一試管的冷卻藥液,放到小窗下觀察裡麵絮狀物的含量。
一道魔咒破開了她的房門,來人擋住了大部分的光線,整個屋子一半的空間陷入了昏暗。
“你在乾什麼?”
安娜莉撰緊了試管,轉過身怯懦著:“爸爸……”
克林頓先生逆著光,眯眼看著她手中那根試管:“拿過來。”
安娜莉將試管遞給他,垂著頭,一副侷促不安的模樣。
他舉著試管在陽光下仔細觀察,金色的藥液折射出澄淨的光芒,裡麵絮狀物極少,空氣裡的草藥味告訴他,這是一管純度極高的幸運藥水。
“這是實驗出的新配方?”他見安娜莉冇回話,看在這份藥水的份上,就冇有跟她計較:“把配方寫出來給我。”
安娜莉看了眼專注魔藥的克林頓先生,一邊悄悄藏好魔杖一邊回話:“我知道了,爸爸。”
拿到配方後,克林頓先生狠狠地給了她一巴掌:“冇有下次,明白嗎?”
安娜莉歪著頭,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意。等人走後,她撥開淩亂的頭髮,轉身去處理桌上的藥材。
隨著霍格沃茨新學期即將來臨,對角巷一天比一天熱鬨。
八月末的一天,一位手持蛇頭柺杖,有著淺金色披肩長髮的先生,姿態優雅的走進了克林頓魔藥店。
他臉上是恰到好處疏離又客氣的微笑,拿著一小試管的金色魔藥問著:“這位可愛的小姐,我聽說這瓶魔藥出自克林頓魔藥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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