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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證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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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化妝舞會之夜

死者的證詞死者的證詞

我的名字是山姆歐瑞爾。英國人。一直在煤礦工作。咦,哪裡的煤礦?在哪裡

還不是一樣?這種事一點也不重要吧!

你間礦工為什麼去看修道院的表演?喂喂,你這種說法很過分喔,老闆。而且這

一點都不重要吧?咦?我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哼、搭上列車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原

因,隻是賭博贏錢罷了。我很會玩撲克牌,在倫敦的酒館賭撲克牌,小賺了一筆

我、我冇詐賭!真是冇禮貌!賭博這種事很靠運氣,還有頭腦。我雖然不學無術,倒

也不是笨蛋。

總之上個禮拜,我從一個賭輸卻冇錢付的紳士那裡拿到表演的票。為了散散心,

就不顧身分搭上OldMasquerade號,冇想到卻被捲進意想不到的事件裡。

逃跑的理由?那那個當、當然是不想被捲進麻煩事裡啊!像這樣被警察

留下、要我說些無聊的事、回不了家,都是很麻煩的。我還得回去煤礦,揮汗工作賺

錢才行。

哪裡的煤礦?這一點也不重要吧。

要我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敘述一遍?

那我就長話短說吧。畢竟我什麼都冇看到,我纔想問究竟發生什麼事。

咦?

我、我也是嫌犯之一!?為、為什麼!?我和那個被殺害的奇怪女孩是第一次見

麵,根本冇有任何關係啊?我知道了,我、我會說的。隻要說出來就好了吧?

嗯要從哪裡說起。

我和〈樵夫〉同行的理由?

喔這個啊。

那傢夥在哭。

冇錯,我看到他在列車的走廊上抽泣所以忍不住問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哭

哭啼啼,難不成是肚子餓了?」不過原因倒是出乎我意料的嚴重。

他說他的妹妹失蹤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那傢夥一遇到我就報上自己的名字,他說他叫基甸。所以一

開始我就知道他的本名。

他說他的名字是基甸雷格蘭。

我突然靈光一閃。咦,你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警官嗎?拜托認真一點好嗎?難道你不知道雷格蘭小姐在蘇瓦倫失蹤的新聞?是,怎麼了?〈灰狼〉小妹妹

對、就是那個,報紙上麵報導的。留著一頭黑色長髮的乖巧女孩突然失蹤,她的家人

都很擔心對,這位小妹妹,你的反應很快啊。所謂擔心的「家人」就是基甸雷格

蘭,也就是〈樵夫〉。那傢夥邊哭邊說如果妹妹回不來,他也活不下去。自從雙親在

列車意外去世之後,在貴族監護人的資助下雖然生活無虞,卻隻剩兄妹兩人相依為命。即使說出自己的身世,我問他為什麼搭上OldMasquOrade號,他還是冇有回答,隻會

說什麼一言難儘之類的。

總之我心想這下子遇上一個怪人,但也不能置之不理,所以想說一起找位子坐。

坐下來之後玩個撲克牌解解悶,一個大男人總是不能老是哭哭啼啼吧?畢竟是個男子

漢啊。

所以我就帶著擦乾眼淚的基甸,到處尋找空包廂。

咦?

進入那個包廂的理由?

基甸說我誤認有空位所以把門打開?

嗯、嗯

應該是吧不~讓我回想一下。

應該不是

對了,從包廂前麵經過時,我有看到那名黑髮女孩。對,就是那名被人殺害、腦

袋不太正常的〈孤兒〉。咦,其實她不是腦筋不正常?真不敢相信。根本就像個徹頭

徹尾的瘋子那是演技?那還真是嚇人。不過究竟是為什麼?在我看來可是典

型的歇斯底裡症狀。就是心理學家佛洛伊德的說法,因為在特殊狀態下受到壓抑的經

驗之類所造成的。那個女孩演戲般的台詞、怪異的叫聲,簡直就像心理學學說不

算了,彆提了。

總之我看到黑髮女孩,手便不知不覺往門伸去。對,因為我想到基甸下落不明的

妹妹,莫名其妙升起一個念頭,搞不好她正在這班列車上,所以基甸纔會搭上列車尋

找妹妹。在仔細思考之前就衝口說出「這裡空著」並且把門打開。仔細一看才發現女

孩的黑髮及肩,除了她以外還有三位乘客。正想要回到走廊時,那箇中年婦人〈大公

妃〉卻挽留我們。

然後我又想到,在全是女人和小孩的包廂裡,基甸總會覺得不好意思而不再哭哭

啼啼,於是便坐下了。接下來的事就如同你們所知道。原本我心想既然有這個難得的

機會,就和大家交個朋友,冇想到每個人都說出莫名其妙的白我介紹。冇辦法的我也

隻好配合,因為想不到其他的題材,急忙之中就利用修道院裡流傳的〈黑死病麵具〉

傳說,冇想到意外大受好評,所以我也自稱〈死者〉。

咦?

不、當然都是假的,大家不都一樣嗎?

什麼?

〈大公妃〉還堅持她是說真的?

真不敢相信!直到現在還嘴硬?

那箇中年婦人看起來很老實,既冇有歇斯底裡症狀,也是個舉止和年齡相符的穩

重女士。真是搞不懂她為什麼會說出這種話。

唉,總之我們在自我介紹之後,我就幫這裡的〈灰狼〉和〈隨從〉打點更換的衣

物,然後又回到包廂。我討厭蟲咦?這和蟲有什麼關係?呃,那個包廂裡麵有蜘

蛛啊。我一進去就看到它很噁心地在地板上爬來爬去。

你一定還記得吧,〈灰狼〉?

因為當時黑白條紋蜘蛛爬到〈隨從〉頭上,你還拚命伸直腰桿想拍掉它。明明就

構不到,還漲紅一張臉,努力把手伸長。可是〈隨從〉完全冇有注意,甚至還生氣了

真是奇怪。畢竟那麼大一隻蜘蛛爬到額頭上耶?〈灰狼〉幫你把蜘蛛拍到地上,反

倒換我開始提心吊膽。一個大男人怕蟲的模樣可不能讓小女孩看見,所以我才急忙找

〈樵夫〉躲到餐車。之後〈隨從〉也來了,還有〈大公妃〉和〈孤兒〉都來了,於是

不知為何就玩起拿葡萄乾的遊戲。

之後發生的事大家都知道。

嗯?

怎麼了,〈灰狼〉小妹妹?

葡萄酒?是啊,我喝了,我和〈樵夫〉都喝了。

其他三人過來時,記得是〈樵夫〉殷勤拿了三人份的玻璃杯過來。像這樣右

手兩個、左手一個,抓住杯腳提過來,然後排在三人的前麵他幫〈大公妃〉倒了

葡萄酒。〈孤兒〉和〈隨從〉說要喝水,所以我就幫他們倒水。水記得本來就放

在桌上。

是不是隻有〈孤兒〉的玻璃杯是冰過的?

你這個問題真奇怪啊,〈灰狼〉小妹妹!這種事情我怎麼知道,我根本冇有碰到

玻璃杯。隻有〈樵夫〉知道吧。咦?是不是隻有〈孤兒〉的玻璃杯上麵有很多水滴?

這種事我怎麼記得。對了,〈隨從〉記得嗎?對吧?這麼瑣碎的事就算問我也不知道

啊。

總之〈孤兒〉邊喝水邊提議玩遊戲,所以大家就決定一起玩。跟在〈樵夫〉和〈

大公妃〉的後麵,我也吃了葡萄乾。完全冇事,隻不過嘴裡被燙傷。在我之後輪到〈

孤兒〉吃葡萄乾。

接下來她就顯得很痛苦,然後一邊咳一邊跑走。我正想要攔住她,〈隨從〉卻大

叫「她身上有槍!」門的另一頭也傳來槍聲。接下來就如同大家所知道的。

〈大公妃〉不知道為什麼開始大笑,我一心隻想要快點逃走。

咦?我說「糟了,人們都會聚集過來」?

這個嘛

我記不得了。想要逃走隻是討厭被捲進麻煩事裡。想要早點回家。如、如此

而已。

真的,如此而已。

〈灰狼〉小妹妹,你剛纔說什麼?

你說佛洛伊德怎麼了?

在哪裡看過佛洛伊德的學說?就一個礦工來說,我太有學問了?不,這是偏

見。我根

本不識字,一定是在酒店裡聽誰說的。

大學?冇有冇有,我真的冇上過大學。

其實我是知識分子?

我的外表和內在差太多了?

就像粗獷的活人身體裡,住進有學問的死者靈魂?

真搞不懂你在說什麼喂喂,關於〈死者〉身世的那番話,隻不過是當時突然

想到的胡

言亂語。我正如你們所見,絕對冇有任何隱瞞。

〈灰狼〉小妹妹你從剛纔就不停插嘴。

這樣好嗎,警官?啊,沒關係嗎?

什麼?

你叫我打開行李?

不!我拒絕!

可惡!太過分了!喂、等等、快住手!我叫你住手!不準開!那個行李箱絕對、

絕對不能打開!可惡,我要把你們全都宰了!一個不剩、全都宰掉!

敢把行李箱打開,絕對饒不了你們!

還不住手!

可惡!可惡!

快住手!

「可惡!可惡!」

房間裡突然一團混亂,五名刑警一湧而上才壓製住大吵大鬨的魁梧男子。布洛瓦

警官一手拿著菸鬥、一手抱著華麗的陶瓷娃娃急忙逃進走廊。魁梧男子震耳欲聾的巨

大怒吼在警政署的大樓裡迴響。

「住手!」

〈死者〉不斷大叫,滿是鬍子的臉龐因為憤怒與焦躁而扭曲。年輕刑警朝著他鼻

子就是一拳,嚇一跳的〈死者〉這才閉上嘴巴。

不過他還是以充滿怨恨的嚇人目光,先是瞪著那個刑警,接著又往開口指示

檢查行李的人進入房間時不屑一顧的嬌小金髮少女維多利加瞪去:

「可、惡給我記住」

布洛瓦警官總算提心吊膽地窺探房間,閃亮的鑽子從走廊探進來,搖晃的模樣像

是在詢問是不是已經冇事了。

一彌注意到他的動作,對他說聲:

「已經冇事了。」

「唔。」

警官繃著一張臉走回房間:

「雖然我對臂力挺有自信,但是我想這件事還是交給年輕人來處理就好。」

「兄妹兩人一個樣,在很多方麵都對自己很有信心。」

維多利加的銀靴往碎碎唸的一彌腳踝踢去。單腳站立的一彌脹紅著臉,跳了好幾

下:

「!?好好痛!!」

維多利加小聲說道:

「誰要你多嘴。」

「我並冇有把一個明明冇摸過槍還充滿自信誇口說要開槍射擊的自大女孩做的事

告訴那個怪異的哥哥啊嗚!?我就說很痛了!嗚、真是的」

一彌再次單腳跳個不停。

維多利加鼓起通紅的臉蛋,充滿興趣地起身接近〈死者〉的行李箱。提心吊膽把

臉湊近、形狀漂亮的小巧鼻子輕輕抽動,用力聞著味道的模樣,有如找到奇怪東西的

小貓。

〈死者〉似乎害怕她的一舉一動,隻能僵著臉在旁邊觀看。

維多利加開口呼喚跳來跳去的一彌:

「喂、久城你乾嘛以跳蚤跳舞的動作跳個不停?終於發現自己運動不足了嗎?」

「還不是被你踢的,我的腳踝痛得要死什麼事?」

「打開這個行李箱。」

「知道了。」

一彌含著眼淚摸摸腳踝,蹦蹦跳跳接近行李箱,〈死者〉見狀忍不住低聲怒吼。

嚇了一跳的一彌雖然稍微停下手邊動作,還是毫不猶豫打開行李箱。

打開紳士愛用的高級行李箱,首先拿出換洗衣物。絲質襯衫與剪裁合身的長褲加

上成套的背心,做工細緻的紳士帽更是迷人。光是這些行頭,就價值在煤礦工作一個

月的薪水。

一彌一板一眼地將拿出來的行李排列在桌上。

在整套換洗衣物下麵

竟然是成堆的整捆鈔票!

看似足以買下一座城市的钜額英磅。刑警不禁竊竊私語,一彌取出鈔票的手也在

發抖。

「這、這是!?」

在行李箱最下方是一疊以流暢的字跡寫著名字的檔案。一彌拿出來之後開口唸道

「傑森尼爾咦?名字不一樣。」

「傑森尼爾!」

布洛瓦警官忍不住大叫,一彌急忙抬頭環視四周,發現刑警全都啞口無言看著自

己。所有的大人全都驚訝愣在原地,隻有維多利加一臉冷靜抽著菸鬥。

〈死者〉再次發出低吼。

刑警一個接著一個奔向行李箱,從一彌手上搶過檔案。

「這是怎麼回事!」

「喂、他一定是想逃。這不是那個通緝中的司機嗎?喂!快確認!」

年輕刑警「啪噠啪噠!」急忙奔往走廊。一彌不禁詢問警官:

「怎麼了?傑森是誰?」

布洛瓦警官也一麵左右踱步一麵回答:

「傑森尼爾是大約一週之前遭到殺害的英國台豪,一個白手起家的煤礦工。在

倫敦郊外的森林裡,發現他連車燒成焦黑的淒慘屍體。同行的司機下落不明,恐怕是

謀財害命。」

「啊,是那則新聞」

一彌回想起昨夜搭上OldMasquerade號時,掉在包廂地板上的報紙刊登的新聞。

富豪遭到殺害還記得〈大公妃〉說了不少小道訊息。之後〈死者〉來到包廂,就

把報紙踩爛了。還以為是因為上麵有蜘蛛才這麼做,其實說不定是他故意聲東擊西,

不讓乘客看到刊登自己犯行的報紙

先前衝出去的年輕刑警跑回來報告:

「警官,我們找了失蹤司機的同事過來警政署一趟,請他確認長相。看看這傢夥

是不是殺害富豪之後逃亡的司機。」

「辛苦了!喂、你們先把這傢夥帶走。要記得嚴加看守!」

聽到布洛瓦警官的聲音,低聲嘶吼的〈死者〉又以驚人的力道掙紮。四個刑警上

前把他押住,在怒吼聲中拖著魁梧男子離開房間。

房間裡隻剩下布洛瓦警官、維多利加、一彌三個人。布洛瓦警官以訝異的聲音喃

喃說道: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是另一個案件裡的犯人嗎?所以纔會在列車停止之後

打算偷偷逃走。那個男人殺害主人的司機之所以會因為警察介入而感到困擾,乃

是另有原因。」

「你錯了,古雷溫。」

抽著菸鬥的維多利加以微弱聲音指正,無聊至極地眯起有如深邃湖水的碧綠眼眸

「他在某種意義上是〈死者〉冇錯。事實上正好相反。」

「怎麼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個嘛。」

把菸鬥拿出嘴裡的維多利加輕歎口氣。

窗外傳來蘇瓦倫街上的喧囂出租馬車的刺耳蹄聲、汽車的喇叭聲、往來行人

的嘈雜聲與街頭藝人演奏的手風琴樂聲。

維多利加默默抽著菸鬥。

「警官!布洛瓦警官、不得了了!」

一名刑警啪噠啪噠衝進房間。一直瞪著妹妹的布洛瓦警官,有如剛從可怕夢境中

醒來的小孩,睜開陰暗的眼眸回頭問道:

「怎麼啦?該不會是剛纔的男人逃走了吧?」

「不是」

刑警繃著一張臉叫道:

「剛纔有人過來詢問一件奇怪的事!」

「究竟是什麼事?」

「那是、那個」

刑警猶豫不決,似乎難以啟齒。

「快說。」

「是、是那個有人在找不列顛大公妃,問她是不是受到警方保護。」

「你說什麼?」

布洛瓦警官忍不住回問一句,與刑警麵麵相覷,同時偏著頭:

「這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海底的庫雷罕多王國不是那個怪女人的胡說八道?」

「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們也完全摸不著頭緒」

「算了,我來處理。」

布洛瓦警官與刑警一起離開房間,現場隻留下維多利加和一彌。一彌先是望著維

多利加的側臉,最後站起來走到她的身邊,輕輕伸出食指。

對著渾圓的臉頰輕戳一下。

她生氣了。

「不準摸我!」

「對不起對不起,我看你的臉鼓得圓滾滾」

「我從來冇有鼓得圓滾滾。」

「不,常常都是啊?」

「什麼!?」

「那個,維多利加」

看到一彌猶豫的模樣,維多利加不高興地看著他:

「你到底想說什麼?」

「當時在列車裡,我氣沖沖把你丟下,真的很對不起。當時是因為有蜘蛛吧?我

完全冇有注意到。」

「哼!是為了這件事啊。」

維多利加轉過頭去,金色的頭髮緩緩搖動,反射窗戶照入的閃耀陽光:

「本來以為噁心的大蜘蛛會從你的頭頂爬過,結果卻降落在你的額頭上從右往左

橫越,有如渡海前往新大陸的清教徒,拚命在你的臉上旅行。好像在說不斷往東再往

東,前往應許之地呢。為什麼你完全冇有感覺?這一點我覺得很不可思議。」

「唉呀,真是丟臉。當時的我正在發呆,是你幫我趕走蜘蛛的吧?」

「」

一彌從後麵探頭看向默默不語的維多利加,隻見她有一點臉紅。一彌微笑說聲:

「謝謝。」

「唔。」

門在此時「砰!」一聲打開,回來的布洛瓦警官走到維多利加前麵,看著維多利

加:

「久城同學。」

「警官眼前的人不是我,是維多利加,而且我們的外表絕對不可能認錯,不僅性

彆不同,人種也不同。有什麼事嗎?」

「久城同學。」

布洛瓦警官從頭到尾一直裝出和一彌說話的模樣:

「久、久城同學。」

「我不是問你有什麼事了嗎?」

「包廂裡麵的化妝舞會成員裡,〈死者〉是另一個案件的嫌犯可能性很高,現在

正請證人過來這裡。至於〈大公妃〉則是完全摸不著頭緒,可是自稱正在尋找不列顛

大公妃的一行人正要來到這裡。不過我非解決不可的案件並不是煤礦工殺人事件,也

不是不列顛大公妃之謎,而是這起難解的〈OldMasquerade號事件〉久城同學,

犯人究竟是誰?」

「警官,你根本不打算問我,而是想問維多利加吧?維多利加,你可以不用回答

這個有信天翁頭的人犯人是誰。」

維多利加以不耐煩的語氣喃喃說道:

「還問是誰?是基甸啊。」

正在激烈爭執「少搗亂,久城同學。」「警官每次都這樣,借用她的力量卻把功

勞占為己有」的一彌和布洛瓦警官一聽到維多利加的聲音,全都轉過頭來:

「什麼?基甸是犯人?」

一彌忍不住回問,布洛瓦警官也以緊張的表情瞪著維多利加。

維多利加索然無趣地把巧克力糖塞進嘴裡:

「唔、冇錯、唔、唔。你們該不會在聽他的證詞時,完全冇注意到吧?唔。」

布洛瓦警官扭動身體,有如逃脫高手般從一彌的手中獲得自由,卻出乎意料地閃

著鑽子頭跑出房間。

隻剩下兩人獨處,感到疑惑的一彌對著維多利加問道:

「基甸看起來不像壞人他給人的感覺就像很普通的大學生啊?」

「久城,犯罪並不一定是因為人的惡性纔會做壞事。」

「這又怎麼說?如果不是因為惡性,那是因為什麼而做壞事呢?」

「應該說是弱點。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弱點,可是絕對不能輸給它。」

如此說道的維多利加卻言行不一地打了個大嗬欠:

「不是因為惡性,而是弱點讓人瘋狂,永遠失去重要的東西。」

「重要的東西?」

「珍愛的東西、榮譽,以及美一麗的回憶。」

布洛瓦警官踩著急忙的腳步,帶著〈樵夫〉也就是基甸雷格蘭回來。基甸一

臉訝異進入房間,按照警官的指示坐在椅子上。

布洛瓦警官由上往下俯視著他,然後瞄過一彌一眼:

「麻煩你了,久城同學。幫我們解謎吧。」

「不不不,我哪裡做得到。我什麼都不知道,還是請你拜托維多利加吧。」

「你代替我拜托她。我願意哭著低下頭、帶著淚水接受屈辱的條件用儘各種

手段、無論如何也要拜托你。」

「喂!警官!」

維多利加露出淡淡的笑容。

基甸看著三人的臉,搞不清楚究竟這是怎麼回事,詫異說聲:「呃,布洛瓦警官

你就是有名的古雷溫德布洛瓦吧?解決過許多困難的事件,甚至還登上報紙,

是大家的英雄可是為什麼要死命請求這個嬌小的〈灰狼〉呢?」

「不用在意。」

「可是咦,難道」

「纔不是!不過、算了,這裡麵有很多隱情,一言難儘。」

維多利加不是對著焦急的布洛瓦警官,而是對偏著頭看自己的一彌開口:

「雖然麻煩,還是為了洗刷你的嫌疑來解謎吧。你真應該痛哭流涕感謝我纔對。

萬一你被當成犯人逮捕,不僅會在監獄裡被老鼠咬得像乳酪一樣全身是洞,還隻能過

著每天呼喊我的名字、以淚洗麵的日子。」

「嗯、嗯如果真是這樣,我的確會一邊被老鼠咬,一邊寂寞呼喚你的名字。」

「那還用說。」

維多利加一臉驕傲自豪的表情,然後開始說明:

「首先回想〈孤兒〉遭到毒殺這件事。你聽清楚了,整個事件的關鍵是〈大公妃

〉說的『整片天空的潮水』毒藥是怎麼進入被害者的嘴巴裡麵?〈樵夫〉冇有把毒下

在葡萄乾裡,〈死者〉也冇有把毒下在自蘭地裡,因此遊戲順序和命案冇有任何關係。告訴你,由〈大公妃〉決定遊戲順序的這件事當然冇有任何意義。」

低沉有如老太婆的沙啞聲音在房裡迴響。

不知何時,基甸本身也沉迷在維多利加的推理裡,臉上浮現藏不住的好奇心,很

有興趣地凝視這名解說推理過程的嬌小少女。

另一方麵,布洛瓦警官卻好像擔心有人在此時進入房間,把陶瓷娃娃放在膝蓋上

坐立難安地左右張望。

「毒不是下在葡萄乾裡。」

「這樣一來?」

「回想一下,你們之中的三個大人喝葡萄酒,兩個小孩喝水。〈孤兒〉把葡萄乾

放進口中,喝了一口水。」

「嗯、嗯。」

「下毒的東西是『裝水的玻璃杯』!」

布洛瓦警官驚訝地偏著鑽子頭,匆忙抽了口菸鬥:

「用什麼方法下毒?久城同學也喝了相同的水喔。」

「對,久城也喝了同樣的水,但是玻璃杯不同。」

「可是〈孤兒〉在倒下之前也喝過玻璃杯裡的水,當時卻完全冇事。」

沉默的維多利加把菸鬥放進櫻桃小嘴裡,又緩緩放開菸鬥:

「先前〈樵夫〉說過他拿玻璃杯時,是抓住杯腳倒著拿過來。除非杯子是空的,

否則不可能這麼做。不過」

布洛瓦警官轉頭望向傳來吵鬨聲音的走廊。

「告訴你,乍看之下是可以倒提的空杯,但是要在單獨一個玻璃杯裡下毒並非不

可能。在這裡成為解謎關鍵的,就是〈大公妃〉說的話:『整片天空的潮水。』〈孤

兒〉的玻璃杯是冰的,倒入水之後表麵纔會附滿水滴。能夠控製哪個玻璃杯給哪個人

的就隻有〈樵夫〉,也就是基甸雷格蘭。」

基甸看著走廊,又像在等待什麼般左右張望,似乎是在等待幫助。維多利加眯著

眼睛觀察

他的模樣。門也在這個時候打開,基甸臉上的表情突然一亮。

「警官!」

年輕刑警衝進來,小聲對著布洛瓦警官耳語。布洛瓦警官說聲:「證人到了?很

好!」點點頭,基甸卻是一臉失望。

布洛瓦警官正想衝出房間,又急忙轉身對維多利加小聲說道:

「等一下再解謎。我立刻回來,一定要等我。」

之後便一邊大叫一邊急忙跑走,腳步聲逐漸遠去。

房間裡隻剩下灰狼維多利加和隨從一彌,以及心神不寧,不斷望著門的嫌犯基甸。

維多利加神情愉快地說道:

「看來你等待的人還冇到啊,基甸。」

「你說什麼?〈灰狼〉。我冇有在等待任何人。」

「我知道喲。」

維多利加淡淡微笑:

「〈樵夫〉啊,你在等待一切的王牌〈冥界之王〉。」

聽到她說的話,基甸也露出微笑:

「纔沒有這回事,那些有關身世的故事都是騙人的,是配合大家的說法胡扯瞎掰

的。根本冇有什麼冥界之王。」

「錯了,我早就發現你正在等待將你救出這個困境的冥界之王到來。你看著我的

眼神,好像看到可怕的東西,可是又帶有一絲親近。我都察覺到了靈異部的間諜

基甸,你正是殺害科學院間諜〈孤兒〉奪走遺物箱內容物的犯人,也就是鬼牌。」

「咦!」

一彌忍不住大叫,維多利加和基甸同時看向一彌的臉,互瞪的魔法也在此時解開

兩人都用濕潤的眼眸望著他。一彌突然臉紅:

「這是怎麼回事?那個紅箱子不是空的嗎?」

「因為裡麵的東西被他偷走,所以纔是空的。」

「咦?可是基甸冇有帶著任何特彆的東西啊。我們不是一起檢查行李嗎?」

「你好好回想,久城!用你那顆和空心南瓜冇什麼兩樣、被蜘蛛爬過的頭想想看!聽清楚了,所謂的遺物箱,按照〈死者〉的說法,就是將人的一生凝縮其中的箱子。發生值得紀唸的事時,就把東西放進去,等到箱子裝滿,這個人的人生也就此結束。雖然是很久以前的習慣,但是在仍然過著與以往相同生活的地方,到了現在應該也

還是遵循這個習俗吧。例如」

維多利加抽了一口菸鬥:

「例如深山裡的村莊從古代至今一直過著遺世獨立的生活,還舉辦古老祭典

的灰狼村落〈無名村〉等地。」

「〈無名村〉!」

一彌再次大叫。

〈無名村〉是今年春天一彌跟著偷溜出聖瑪格麗特學園的維多利加一同前往,位

於山脈深處再深處,依然維持中世紀生活的不可思議村落。居住在那裡的人們大多擁

有金髮藍眸、外表俊帥美麗,而且腦袋聰明得讓人害怕。他們在很久以前居住在東歐

因為戰爭失利遭到驅逐,之後便一直住在蘇瓦爾的深山裡,過著和過去相同的生活。維多利加的母親柯蒂麗亞蓋洛就是生長在這個村子裡,在少女時代蒙冤遭到驅逐

離鄉背井之後生下維多利加。

柯蒂麗亞在自己出生的屋子地板下麵,藏著某樣東西。

日後柯蒂麗亞的夥伴布萊恩羅斯可將它從村裡帶走,藏在那座修道院裡麵。現

在科學院與靈異部爭奪的東西就是遺物箱。

「〈孤兒〉在臨死前說過:『不能把丘位元羅傑的遺物箱交給靈異部。』丘比

特是科學院的大人物,〈孤兒〉是科學院的間諜。久城,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令人

恐懼的爭奪全貌即將浮現。從灰狼的村子〈無名村〉取出的遺物箱,是屬於丘位元羅

傑的。比任何人都否定靈異之力,推動機械與科學時代的科學院中心人物,其實正是

來自那個村裡的人。也就是說,那是證明他是灰狼的證據。」

一彌不禁啞然,看看維多利加又看看基甸。維多利加一臉若無其事,和平常一樣

毫無表情,基甸依舊是親切的表情,隻有閃耀的眼眸專心盯著維多利加。

「怎麼回事?這麼說來,科學院的中心人物和你一樣,都是靈異傳聞裡的灰

狼,而且還隱瞞自己的出身嗎?這是科學院的嚴重弱點,所以靈異部纔會急著找到它

柯蒂麗亞和布萊

恩也為了自身安全,將雙方勢力都想搶奪的遺物箱當成政治上的王牌,一直隱藏

起來?」

「冇錯。現在唯一知道的是遺物箱在世界大戰正激烈時,被藏在那座修道院的某

處。所以我的父親布洛瓦侯爵纔會打算誘來我的母親柯蒂麗亞,以便找出箱子。把我

監禁起來、讓我痛苦,等待母親現身救我。」

「可是、可是箱子裡空空蕩蕩什麼都冇有啊」

「就說裡麵的東西已經被基甸趁亂偷走了。即使冇有箱子,隻要有裡麵的東西也

夠了。」

「可是基甸的行李裡」

「好了好了,運用我的智慧之泉,把丘位元羅傑的人生碎片重新拚湊起來吧。

唔、應該可以稍微打發一些無聊時間當然他的人生還冇有結束。裡麵隻放進離開

〈無名村〉之前的

物品,當時正在進行的曆史。」

如此說道的維多利加把手伸向基甸的行李箱。基甸冇有阻止,隻是以晶亮的眼眸

盯著她,絲毫不妨礙小灰狼維多利加的任何一句話、任何一個動作。

維多利加打開行李箱,小巧渾圓的雙手擅自翻找基甸的行李。扯出換洗衣物、丟

掉課本,旁邊的一彌一一撿起來整齊排放在桌上。找到基甸說過要拿來嚇妹妹的蟲屍

毫不害怕地抓起來大聲喊道:

「誕生了!」

一彌傻傻湊過去看著那條好像乾燥蚯蚓的東西:

「維多利加,你在說什麼?」

「喂、遲鈍的傢夥!」

維多利加直跺穿著銀靴的小腳,稍微鼓起臉頰:

「小嬰兒丘位元羅傑誕生了。這是最早放進他的遺物箱,也是值得記唸的

東西。」

「呃、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如同你所見。」

「蟲屍嗎?」

「笨蛋、愚蠢的傢夥、南瓜頭。給我看清楚。」

一彌斜眼仔細看著維多利加用小手拈住的那個東西。

另一頭是維多利加「還冇發現嗎?還冇發現嗎?」焦急不已的小巧美麗臉龐。

「難、難不成這是?」

「冇錯。這不是什麼蟲屍而是臍帶。」

「哇!原來是這樣啊。喔」

「繼續往前。丘位元羅傑已經誕生了。」

維多利加把臍帶丟在桌子上,一彌急忙拾起,認真地整齊排在桌上。

「孩提時代的畫像。看來是平安成長了。」

維多利加又丟出少年站在森林裡的肖像畫。一彌在半空中接住,再度排在桌上。

「是嗎那個村裡幾乎過著中世紀的生活,應該冇有任何人有照相機,所以不

是相片而是繪畫。」

「唔!」

「丘位元長大了不少啊。」

「談戀愛了!」

「咦?」

一彌有點臉紅。

「你看,就是這個。」

維多利加拋出香水瓶,手忙腳亂的一彌連忙接住。一彌不由得盯著那個漂亮纖細

的小瓶女性香水。

「這樣啊也就是說,這是他心儀女孩擁有的東西。這可是戀愛的紀念。可是

對方是個怎麼樣的女孩?」

「不會太花俏,可是很高雅擁有者應該也是這樣的女性。」

一彌又將它輕輕排在桌上,溫柔的無言動作有如在對陌生青年的戀情表示敬意。

受到挫折!」

找出筆記本一角的維多利加喃喃說道。那是一張寫著「彆回頭!」的紙。

一彌不禁心想,短短一句話究竟包含什麼意義是戀愛、未來的出路,還是與

家人有關的事?一彌突然回顧自己的過去,在自己生長的祖國遇到的小挫折。心裡想

著彆回頭,卻還是不斷回頭、拋下故鄉、現在和異國的朋友在一起。想起家人母

親和姊姊溫柔的笑容,一彌急忙搖頭,告訴自己現在不能哭。

維多利加一臉懷疑看著他的臉:

「丘位元就此離開故鄉,他的遺物箱也到此結束。也就是說這是未完的箱子、未

完的人生。丘位元之後的生活可想而知,可是這個小箱子裡卻是濃縮先前的人生。」

桌上並列著和最初看到時意義完全不同的小東西。乍看之下是不算昂貴又無聊的

垃圾山,但是放在紅色的遺物箱裡,立刻有如不可思議的魔法般,變成某人無可替代

的人生縮影。一個男人的誕生、成長、戀愛與挫折的過程,就如同與深山夜裡的潮濕

空氣一同存在。

出生!

長大!

戀愛!

戰鬥!

然後離開!

好似無聲的聲音如此呐喊。

瞞著大人,隻在二十歲的青年基甸以及兩名年少男女之前現身往昔孤獨的青

年,丘位元羅傑的人生秘密!

維多利加和一彌一直盯著桌麵,默默無語看著一名青年的誕生、成長、挫折。

看到青年獨自一人拋下自幼生長的村子,一彌不禁心想:

走過那座吊橋,離開那個被綠意覆蓋、保持中世紀模樣、隻有灰狼聚居的村子,

為城牆保護的不祥之村。他是否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日後爬到蘇瓦爾王國科學院的最

高點,否定灰狼象征的不可思議舊大陸之力、成為國家的新勢力,究竟又是為了什麼?不過那是很久以後的未來,現在的他對於自己的命運一無所知。隻是回頭再回頭,

現在的他拋下故鄉離開深山,即使獨自一人承受白天饑餓、夜裡有野獸出冇的威脅,

還是堅持下山。因為他無論如何都要下山。

在遙遠過去發生的事。

現在他已經成為大人。

之後在城市裡的生活究竟如何?找到工作、學習、從社會的底層花費許多年的時

間才爬到頂點。對於之後來臨的世界大戰、被東手無策的暴風雨操弄的世界、許多年

輕人死亡所落下的陰影,他究竟又有什麼想法?

雖然浮現卻留下深刻的謎,科學院的重要人物丘位元羅傑未完的人生遺物箱

走廊傳來布洛瓦警官的聲音,一彌嘴裡念著:「不知道在吵些什麼,布洛瓦警官

真是的。」

便起身走到門口,探頭觀察走廊的情況。

維多利加默默抽著菸鬥,繚繞的白色細煙飄往天花板之後消失。

基甸隻是看著維多利加。閃耀的眼眸是憎恨、憤怒、焦燥,亦或是放棄先前

以悠閒的態度掩飾、絕不表現在外的激烈一麵,毫無隱瞞地呈現在臉上。

維多利加好一會兒佯裝不知,最後還是抬起頭笑了,接著以和平常一樣毫無表情

的冷冽模樣張開櫻桃小嘴:

「不過基甸,你最初的證詞並冇有說謊。」

「我宣誓過,發誓自己不會說謊。」

基甸低沉、冰冷的聲音,與先前判若兩人。

「唔,的確是如此。你隻是冇說出口的話多了一點。」

「我認為冇必要把心聲都說出口。」

維多利加與基甸以冰冷的眼神互瞪,細細白煙從菸鬥往天花板嫋嫋升起。

維多利加慢慢開口:

「你用了『冰』吧?」

基甸聽到這句話,閃亮的眼眸看著維多利加:

「嗬嗬嗬,哈哈哈哈哈。正是,毒就在冰裡麵。我隻是冇有把不該說的話說出來。如果不是你在,一切都不會被拆穿。偏偏我和亞伯特德布洛瓦侯爵的女兒共乘

OldMasquerade號,被她看穿殺人的真相多麼諷刺。你知道嗎?在這個事件背後

這場牌戲的王牌〈冥界之王〉不是彆人,正是亞伯特德布洛瓦侯爵。」

維多利加冇有回答,隻是閃耀碧綠眼眸,緊盯基甸:

「總覺得可以聽到你的心聲。在剛纔你在說證詞時,我一直覺得聽得到。」

「是嗎?一切都被你看穿了。嘿,你真是不簡單。」

基甸的鼻子哼了一聲,繼續瞪著維多利加身穿奢華洋裝的嬌小身軀。維多利加的

目光也毫不示弱地反瞪回去。基甸終於低下頭,一臉沉思的表情。

似乎再次回想起自己活潑、給人好感的證詞。

就在剛纔、在同一個房間裡自己回答問題的每一句話,以及其中隱藏的心思,再

一次在心裡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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