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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傳一
『最後的書店』長長的落幕
插話
帶著《怪傑佐羅力之神秘的外星人》，永遠永遠一起！
嗚哇，店裡全是客人。
放學後，帶著自己心愛的那本書來到幸本書店的廣空Hirotaka看到店裡生氣勃勃，胸口湧上一股激動，情緒高漲了起來。
從白髮老爺爺、與母親牽著手小孩子到和廣空穿著同一款初中製服的學生，老老少少的人們聚集在幸本書店，拿著自己的書拍紀念照，或是在海報上寫上自己最想推的那本書的介紹語。
完成後的海報林立在店內，看起來熱鬨極了，就像祭典一樣。
聽說幸本書店要關門的時候，廣空失落極了，但事到如今，再怎麼覺得難過也於事無補。
這鎮上僅此一家的書店，對廣空來說十分特彆。
他牽著父親的手第一次來到幸本書店，正好是九年前的現在，整個東北地區被大地震襲擊之後不久。
那時廣空才六歲，還在上幼兒園。
在他與朋友堆積木的時候，地麵像是突然被頂了一下，開始晃動起來，堆起來的積木塌了一地。不久之後，整棟校舍都開始劇烈地左搖右晃起來。
廣空和其他的孩子們都嚇得大哭起來，老師也十萬火急地趕緊指示大家蹲在桌子底下避難。
但是，那位年輕的老師也從冇經曆過這麼大的地震，整個人十分混亂，恐慌萬狀。
地震一直都冇停下來，廣空抱著頭躲在桌子底下，害怕得嚎啕大哭。
教室裡的東西七零八落地掉在地上，斷裂崩塌、東西砸碎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整個人膽戰心驚。
心中祈禱著地震平息，但震動一波接一波地到來，廣空又大哭起來。
母親來接他的時候，他緊緊抱住了母親，還在哇哇地哭著，向她傾訴道。
——媽媽，地球是不是要毀滅了？我好怕啊，好害怕啊——
緊緊抱著廣空的母親也跟那個幼兒園老師一樣，整個人臉色蒼白，抱著廣空的胳膊也不住顫抖。
那一天，家裡根本亮不起燈，他們在漆黑的房間裡打著手電筒，整個晚上冷得快被凍僵了。
第二天一早開始，大大小小的餘震又接連發生，廣空整個人縮在被子裡，緊緊地抓住母親。
次日，電力恢複了，電視的畫麵上映出的漆黑的海嘯、渾濁的大水、崩壞倒塌的建築物和堆積如山的瓦礫再次讓廣空感到衝擊和恐怖。
這座小鎮是不是也會被漆黑的海浪吞噬啊？
這座房子是不是也會塌掉啊？住在裡麵的廣空和爸爸媽媽是不是全部都要被砸碎啊？
在廣空每週都滿心期待著的動畫片和特攝英雄劇播出的時間段，電視上也一直播著海浪吞冇城鎮的畫麵，他拿著遙控器想要換台，但無論按哪個台，無論按哪個，電視上播出來的都是崩塌的房屋、如呻吟一般的地盤鳴動的聲音和漆黑的海水。
他一直把頭蒙在坐墊裡，哭個不停。
父親擔心著廣空，於是就把他帶了出門。
——阿廣Hiro，跟爸爸一起去書店吧。幸本書店好像開著門，我們去那裡買本有趣的書吧。
震災過後還不到三天。
廣空他們居住的地區，受災情況相對較輕，生命線也已經恢複了，但超市和便利店都被搶售一空，人們臉上蒙著不安的陰影，到處都在說著“說不定還會來地震呢”“最好趕緊跑得遠遠的避難去”之類的話。
就算帶著又厚又軟的耳罩，這樣的話語也不斷傳入耳中，廣空低著頭，緊緊地握著父親的手。
還會來地震嗎？
我們會不會被掉下來的瓦礫掩埋，就這麼死掉啊？
還是說，我們會被那漆黑的海浪吞噬啊？
無論逃到哪裡，都會有地震襲擊，感覺就像一隻在狂風暴雨中飄搖的小船一樣。
父親帶他來到的，是一間狹高的三層書店。
——好厲害，真的在營業啊！
在廣空身旁，父親感動得渾身發抖地這麼說道，這一幕如今已經上了初三的廣空的腦海中依然曆曆在目。
當時的父親淚眼汪汪的，眼睛都眯了起來。
雖然當時還是個小孩子，但是廣空現在能想象到，震災過後僅僅三天就能讓書店開門是一件何其艱難的事。對於店主的當機立斷，他與父親一樣感動得除了感謝之言什麼也說不出。
那時候，我被幸本書店幫助了。
父親牽著他的手帶他進了店，裡麵有一大堆客人。
令人吃驚的是，大家都在開開心心地挑書。
走在鎮上的人們臉上都蒙著陰影，個個都不安得快哭出來了，這裡卻不論哪個人都表情明朗地笑著！
——歡迎光臨！
一位戴著眼鏡的溫柔店員，開朗而又平和地與他們打著招呼。一對上眼，他對小小的廣空微微一笑。
其他的客人們也一個個跟店長打招呼說話。
——能把店開著真是謝謝你了，笑門先生。這種時候，真的會特彆想讀書呢。
——電視上不管哪個頻道都是震災新聞，真是讓人鬱悶啊。幸本書店還在營業，真是太感激了！
——介紹一本能讓人笑口常開的書給我吧，笑門先生！
——我要那種能讓人心跳個不停，一下就能忘掉時間的懸疑書！
被稱作笑門先生的那位店員，眯著眼鏡後的雙眼，對每一位客人都微笑著。
店裡堆著一些在地震的時候受到損壞的書，全都賣的特彆便宜，大家都滿臉笑容地把它們取在手中。
父親也對笑門先生說，想給這孩子買一本有趣的書。
——開著電視的時候，他嚇得把自己蒙在坐墊裡，一直在發抖，真的太可憐了。我聽說幸本書店在營業，所以就來看看。
笑門先生有些悲傷地垂下眼簾，一絲淚水在眼裡打轉，之後又說道。
——這樣啊。真是謝謝您了。
說著，他馬上又笑了出來。然後，他屈下膝，看著廣空，問道。
——你好呀。你幾歲了？
廣空依然抓著父親的手，怯生生地回答道。
——我……六歲。
這時，笑門先生又垂下眼簾，神情悲傷，但接著又轉臉一變，嘴角綻開笑容，目光十分憐愛。
——這樣啊。那就是讀幼兒園大班的小朋友呢。你跟我家孩子一樣大呢。來，我有書推薦給你。
他這麼說完，就指引廣空和他父親前往二樓的兒童書角。
那裡聚著很多小孩子，都在歡鬨地看著書。
其中也有跟廣空讀一個幼兒園的朋友。
——啊，阿廣也來啦！
他抱著一本書，開心地湊了過來。
——這本書真的特——彆有意思喲。是店長先生推薦給我的。
他伸出抱著書的雙手，把那本書的封麵朝向廣空。
頭上綁了一塊黑布，布上的兩個洞裡露出眼睛，頭上蓋了一頂黑帽子，那樣的一隻狐狸正坐著火箭。在他上方，一隻綠色的奇怪生物突然伸出頭來。
好像特彆開心的樣子。
廣空試著出聲讀出那本書的書名。
——怪傑佐羅力之……神秘的外星人。
笑門先生微笑著。
——對，這本書很多人讀喲。剛纔你朋友也介紹給你了，不過這是我僕的推薦喲。我那個跟你同歲的兒子，也是這個係列的超級粉絲呢。封麵上的這隻狐狸呢，叫做佐羅力，是個喜歡搞惡作劇，但他會幫助遇到困難的好人哦。他跟伊豬豬和魯豬豬一起踏上了旅行，還找到了漂亮的新娘呢！你看，這兩隻豬就是伊豬豬和魯豬豬喲。
笑門先生指著封麵背後用漫畫的感覺畫著的兩隻豬給他看。
——這個係列一直都在繼續，已經出了很多很多本呢。你要是喜歡的話，可以一直看很久哦。
然後，廣空的朋友也拿著一本同樣的書走了過來。
——你先試試讀這本吧！雖然是係列的第十一本，但上麵寫著從哪裡開始讀都能明白，沒關係的。
幼兒園的朋友說道。
——兩本一樣呢！
他把自己的書跟廣空的書碰在一起。廣空的臉上也綻開了笑容，出聲說道。
——嗯，兩本一樣！
父親看到廣空自從發生地震以來第一次笑了，也安下了心。
父親也去一樓找自己想買的書了，廣空就拿著這會兒剛剛買下的《怪傑佐羅力之神秘的外星人》，坐在了兒童書角的坐墊上，跟朋友一起讀了起來。
翻過封麵，就能看到橫跨兩版的扉頁上畫滿了迷宮，伊豬豬和魯豬豬在入口處，而頭上蓋著鬥笠、披著鬥篷的狐狸佐羅力就站在出口。佐羅力高舉著手。
“喂wèi！快kuái點diǎn過guò來lái，我wǒ們men要yào在zài這兒zhèr露lù營yíng。”
在一個跟漫畫裡一樣的對白框中，跟正文不一樣的字體如此寫道。
“伊豬豬和魯豬豬追上佐羅力後，故事就開始了。”
隻看到這一頁，廣空就興奮起來了。
翻開下一頁，佐羅力他們正在愉快地旅行。
除了平假名以外的漢字和片假名上也全部標上了音，六歲的廣空也能順利地讀出來。
佐羅力他們說的話，跟最開始那一頁一樣，寫在左一個右一個的對白框裡，與跟普通小說一樣寫著的文字交錯在一起。這個好好讀！好有意思！
旅途中，佐羅力一行人發現了麥田怪圈。
一個大圓周圍聚了四個小圓，如此不可思議的圖案出現在了紅薯田裡。
“不bù得dé了liǎo啦la！魯lǔ豬zhū豬zhū，那nà一yī定dìng是shì麥mài田tián怪guài圈quān。”
“麥mài田tián怪guài圈quān？那nà是shì什shěn麼me？好hǎo吃chī的de嗎ma？”
“你nǐ們men不bù知zhī道dào嗎ma？好hǎo吧ba，就jiù讓ràng我wǒ佐zuǒ羅luó力lì來lái告gào訴su你nǐ們men。”
下一頁上就寫著。
“麥田怪圈是什麼？”
隨著這樣的標題，出現的是親切地精心排版好的詳細說明，廣空的心怦怦地跳著，繼續讀了下去。
魯豬豬和伊豬豬在田裡拔紅薯的時候，UFO出現了，魯豬豬就這樣拽著長長的一大串紅薯被UFO吸了進去，這樣一張圖被豎著排在了橫跨兩版的書頁上。佐羅力眨眼間就組裝好了一個火箭，飛向宇宙去救魯豬豬。
到達了綠色的外星人們生活著的星球，佐羅力他們為了從外星人手中保護地球，闖進了城堡大廳參加公開的智商測試，解開了謎語。佐羅力在與太空動物戰鬥的時候，公主又對他一見鐘情。
故事連續不斷地展開。
那些故事非常精彩，有趣極了。廣空翻書翻得入迷，地震帶來的恐懼已經被他忘得一乾二淨。
中途有過一些比較劇烈的餘震，父親擔心地來到二樓探望廣空怎麼樣了，但廣空根本就冇注意到餘震，而隻是一直在讀佐羅力。
◇
◇◇
那時，店長笑門先生給我推薦了佐羅力，我每天都讀著這本書，根本無暇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情，而是歡欣雀躍，享受其中。
他反覆讀過了最開始買回來的那一本後，又與母親一起去買其他的佐羅力看。笑門先生還好好記著廣空，向他搭話問道。
——有趣嗎？
——真的超——有趣的！
廣空紅著雙頰，激動地回答道。笑門先生眯起眼鏡後的雙眼，高興地笑著說道。
——那接下來，讀這個故事怎麼樣？佐羅力做了拉麪喲。
笑門先生這次推薦的，是《好燙！怪傑佐羅力之拉麪對決》（譯者注：國內未出版），封麵上畫著正在品嚐一碗美味拉麪的佐羅力。
那本書也很有趣，而且拉麪似乎也特彆美味，廣空看得饞涎欲滴，災後一直冇有食慾的問題一下子就解決掉了。
——媽媽，我想去吃拉麪！
書都還冇讀完，他就如此央求母親。
每次像這樣充分品味完一本，他就拉著父母帶他去幸本書店，接著笑門店長就會給他選好下一本佐羅力。不知不覺，廣空房間裡的書架上已經擺了一整套佐羅力了。
已經過去九年了，但佐羅力還在不停地出新故事。每次新書發售，廣空都會去幸本書店，並期待著與笑門先生聊天。
廣空升上了初中後，他穿著製服來到店裡時。
——這樣啊……廣空也已經上初中了啊……
笑門店長感慨萬千地說著，然後露出微笑。
那雙注視著廣空的眼瞳，一直都飽含溫柔——廣空知道了笑門先生髮生了什麼之後，不禁有些難過。
對廣空來說，笑門先生就是恩人。
要是笑門先生不是災後僅僅三天讓書店開了門，要是父親冇有把廣空帶去幸本書店——廣空說不定直到現在還生活在地震帶來的恐懼之中。
把佐羅力係列全部讀完之後，他注意到了一件事。
笑門先生專門避開了描寫了建築倒塌，大水侵襲的那些故事，給廣空選的全都是讓他能單純地享受著的那幾本。
地震已經過去了那麼久，現在確實可以享受地閱讀那些描寫，但如果是那個時候，一定會害怕得根本就讀不下去吧。
會設身處地地為讀者選書——笑門先生真的是最好的書店人，是個多麼細心溫柔的人呐。
然後，也是一個無比堅強的人。
震後僅僅用了三天就開了店，他覺得正是在這種時候，會有很多很多人需要被書治癒、被書支援。
他相信著，書一定具有這種強大的力量。他想，為了那些人們，作為書店人的自己要儘力去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而他實際上也做到了那些事情，這是非常了不起的。
很久之後，廣空才震驚地得知，笑門先生的妻子和孩子，在那場地震當中都不幸身亡了。
笑門先生的孩子跟廣空同歲，是在他多病的妻子都準備放棄生孩子的時候終於才生下來的，是個被寄予了厚望的男孩子，笑門先生寶貝一般地疼愛著他。
——他跟笑門先生長得毫無二致，是個可愛的小男孩。他還說“等我長大以後，我也要像爸爸一樣當個書店人！”呢。
一位書店的常客聲淚俱下地對廣空說道。
地震那天，那孩子剛好去了住在海邊的外婆家玩，然後在那裡跟著他的母親和外公外婆一起，被海嘯吞噬了。
所以在他問到廣空幾歲的時候，纔會露出那麼悲傷的神情。
那時，想必在笑門先生的腦海中，廣空和自己死去兒子的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一下就同時失去了妻子和兒子，卻馬上就讓書店開了門，又那樣澄澈地微笑著。
為什麼，他能做到那麼厲害的事情呢？
一個人呆在家裡的時候，笑門先生都在想些什麼呢？
在店裡的時候，笑門先生一直微笑著給客人們答疑，跟他們開心的聊著書，根本看不出來半點兒悲傷的樣子。
他真的是個特彆溫柔，又特彆特彆堅強的人。
笑門先生這麼早就會去世，他根本就冇想到過。
這麼突然。
而且，幸本書店還要關門了。
鎮上的人們也努力尋找著有冇有能夠買下書店當店主的人，但情況好像很嚴峻。
要是幸本書店關門了，這個鎮上就冇有書店了。
雖然很難過，但隻是個初中生的廣空也無可奈何。
而且，要是笑門先生不在了幸本書店還繼續開著，總感覺不太對。
對我來說，幸本書店和笑門先生就是一個。
既然笑門先生已經去世，那幸本書店也得結束了。
這一定不會錯。
——阿廣你好無情！你為什麼要這麼武斷呢！幸本書店要關門什麼的，我纔不要！
廣空拒絕署名讓幸本書店繼續營業，他的朋友怒火中燒，兩個人吵了起來。
——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幸本書店要關門什麼的，我也很受打擊啊。可是，要是冇有笑門先生，幸本書店就不是幸本書店了啊！
——所以你是說，就算關門也冇問題嗎！
——我冇這麼說啊！我隻是總覺得，那樣不太對。
——這根本冇道理啊！阿廣你個白癡！
兩個人已經三天冇說話了。
颯太Souta你個笨蛋！幸本書店要關門了，我也很難過啊。
今天廣空一個人來，要跟笑門先生道彆。
店裡人來人往，十分熱鬨，跟地震過後那時一樣，店裡有很多客人，都在開開心心地選書。
有老爺爺。
有主婦和年輕姑娘，也有學生和小孩子。
大家笑容滿麵。
笑門先生即使在自己很難過、很痛苦的時候，他也為了讓大家開心，自己也笑著在店裡賣書。
所以，我也要笑著，跟笑門先生和幸本書店說“再見”。
笑門先生一定也是這樣希望的。
“歡迎光臨！”
一位帶著一副大眼鏡，大概是個高中生的店員開朗地大聲打著招呼。
是個冇見過的人。他眼鏡後的雙眼炯炯有神，神情開朗，滿麵微笑。
“現在正在舉辦結業展。請問客人，您今天光臨本店，有冇有帶上一本自己心愛的書呀？”
“有的！我帶了笑門先生給我選的，我最喜歡的一本書過來！”
廣空精神飽滿地回答道。
他從包裡拿出那本《怪傑佐羅力之神秘的外星人》，把它高高舉起，然後那個眼鏡店員就像笑門先生一樣，溫柔地眯著眼，親切地注視著那本書的封麵。
簡直就像，在跟書打招呼一樣。
那眼神飽含著親切和敬意。
嘴角微微綻開。
感到很滿足似的，他呢喃細語道。
“嗯……不錯不錯。這位客人，您的書也覺得十分幸福哦。”
他旁邊那位女店員橫眼瞪著他，但他還是笑眯眯的。
廣空也冇搞明白他在說什麼，一瞬間呆呆地站在那，但是一位像極了笑門先生的人能對他這麼說，他很開心，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謝謝。那個，我也可以去拍一張照片嗎？還有我也想寫海報！”
“冇問題。那麼，請跟您的朋友一起去吧。”
“欸？”
廣空順著眼睛店員的視線回過頭去，看到了一個跟他穿著同一款製服的初中男生有些尷尬地站在那裡。
他的胸前抱著一本《好燙！怪傑佐羅力之拉麪對決》。
是朋友颯太！
因為廣空拒絕署名讓幸本書店繼續營業，他們兩人還鬨著彆扭——
為什麼你會在這兒啊。
明明我邀請你的時候，你還扭頭就走了。
而且還跟我拿著一樣的書佐羅力。
話說你這傢夥臉上好紅誒——我好像也是。感覺臉好熱。
兩人都在相互試探對方的態度，這時開朗的眼睛店員爽快地說道。
“我想，你們兩人一定在幸本書店都有著難忘的回憶吧。你們喜歡幸本書店的心情是一樣的，所以，你們的書說著‘趕緊給我和好！’，聲音都合在一起了喲。笑門先生也是這麼希望的。”
書怎麼可能會說話呢！
但是，一聽到笑門店長的名字，廣空和颯太都覺得，不能再在這兒鬧彆扭了。
他們倆又來來回回地觀察著對方臉上的表情，然後，廣空像是“誒！”的一下下定了決心，走向颯太。
颯太瞪大了眼睛。廣空拿自己的書碰了一下颯太的書，然後微微地笑了。然後他就跟地震過後，兩人並排坐在幸本書店兒童書角的坐墊上，興奮地讀著佐羅力的時候一樣，說道。
“……兩本一樣呢。”
於是，颯太也撅起嘴，語氣有些僵硬地回答道。
“嗯……兩本一樣。”
就跟九年前一樣，兩人的書再次碰在了一起。
或許這時，廣空和颯太的書都“好痛！”地抱怨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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