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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迷失清西陵 > 第十九章 私情

第十九章 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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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湉背身往回走,東西可算送了出去,見他甚為歡喜,自己也就踏實了,那麼這所謂的釜底抽薪,開誠佈公呢?

她不確定皇帝的反應,便不敢急於去做,這種事還應謹慎為好。

正低頭想著事情,適才經過瞭如意門都不曾留意。

褚湉感到不對時,已是到了外西路,她暗罵自己傻,正要掉頭往回走,就聽聞佩刀與櫜鞬帶上的金屬配飾碰撞著發出叮噹之聲。

她這纔想起,今兒是侍衛巡查之日,果不其然,她抬頭就見一隊侍衛,個個身長八尺,威風堂堂,麵上冷峻地步在長街之上。

褚湉一眼瞥見隊伍壓尾的那麟查,自覺算是相識,猛一碰見,不見個禮總歸是不好,橫不能裝作冇看見扭頭就走,那也太失禮了些。

有了這個計較,她便停在宮牆邊,預備向正要過來的那麟查見個禮。

那麟查穿著明黃織錦團蟒妝花鍛行褂,腰間束著那櫜鞬帶的絛環上配有荷包、腰牌等物及佩刀,他本身姿筆挺,再襯上這樣行頭,行動間頗為意氣風發。

而他早早便看到前麵暈頭暈腦的宮女,走近些才認出是宋傾瀾,就見她也不迴避,徑自立在宮牆邊。

他有意迴避卻也不得,隻見宮女向著他肅了肅,還不曾說一句話,他便視作不見,筆直地走了過去。

幾個侍衛無不探究又玩味地回頭瞅她,你一嘴我一句地小聲插科打諢。

而那麟查隻冷冷斥了聲肅靜,便頭也冇回地走去。

侍衛是外男,本來與內宮宮女嚴禁私相授受,他為人又清傲耿直,即便在外路冇什麼人,卻也不敢壞了規矩,更懶得應付身邊人起鬨架秧子。

褚湉見他背影漸行漸遠,隻當自己想多了,人家大概其不在乎這禮不禮的,或許就如雨蘅所言,當真看不起她們後宮使女,下次倘若再遇見,還是隻作不認識的好。

“嘿,我說,這不是上次叫抓刺客那個養心殿宮女嗎,你們不是老相識嗎?怎麼人家給你見禮,你理也不理?”

那麟查聽出同伴話中有話,直截了當的道:“我跟她並不相熟,你不要想當然。”

“我瞧著,說不得是對你有意,要不怎地總碰巧遇上,八成是等應兒。”

那麟查聽罷,即刻升起一絲慍惱:“宮禁重地,我勸你少些口舌。”

“且不說規矩擺著,就此等話一旦傳出,我是男人,丟些臉麵倒是不怕,人家一個清白姑孃家,你讓她今後怎麼活?”

“我完顏那麟檢視不上拿此等事來尋樂子的,跟市井潑皮有什麼兩樣兒!”

那人見他似是真心怒了,賠笑了笑再不敢開口。

回去乾清門西值廬,那麟查坐在鋪前自顧自地擦拭著腰刀,這刀身極雪亮,竟能將他那寒星般的眸子映照出來。

他的眼睛生的也好,整一個黑白分明,前單後雙,眼尾處微有上揚。

可當下,這雙眼眸中卻隱著些許心事。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太過執拗,心裡到底有點愧對宋傾瀾,大庭廣眾下自是讓她失了臉麵,倘若再重新來過,他想自己總不能如此對待她,和顏悅色該也不難的。

明明自己還是有幾分樂意見她,這事他自己也想不明白,大概覺得此女頗有意思,隱約不似其他旁人。

他想到此也仍未想透,卻見侍衛處指派佈防的輪值帖下來了。

幾人湊在一起端看,這回輪著他下個月巡職箭亭及東筒子夾道。

那麟查不知自己哪來的執念,一個不加思索,便提步去侍衛處見了領侍衛內大臣。

那六名大臣皆是皇親貴戚,宗族親王,就當今聖上生父醇親王也在其中。

完顏那麟查屬滿洲正黃旗,阿瑪雖遠任盛京將軍一職,卻也位高權重,非一般可擔,他在帝京任職時與這些皇親大臣都私交甚篤,遂那麟查入得宮內侍乾清門,如何也吃得開。

他過去請了請巡查佈防的事,並重新得了指派,下月仍需巡查西一長街,西二長街,兩條長街儘頭即是養心殿。

褚湉悻悻走回養心殿,因著皇帝要她養傷,自己一下子空了手,得了閒,竟然隻覺無聊無趣,挨在屋裡尋了筆來練字,可無奈自己用慣了中性水筆,從來不曾研習過書法,不過就是上學時候學過些皮毛,可年代久遠,加上平日裡再冇拿起筆練習過,如今寫出的字可謂貽笑大方,骨架散亂不說,握筆的手也不由地抖。

她看著滿篇的醜字直自嘲地笑出聲,遂將它揉成一團,丟之。

看來自己確實不是這塊材料。

捱到夜裡上了燈,想是雨蘅該下差了,卻左等右等等不到人,褚湉心裡疑惑,直接換了鞋,穿上大氅預備去直房尋她。

這時候想是宮女們下了差在直房聽事,因自己傷了手,訓話這活計就先托了張德福,可她想著,向來訓事也不該這麼久,眼看宮門都要下鑰了。

出了門,但見宮苑中月色清冷,竟有種說不出的慼慼然。

她隻一門兒心思往直房去,雨蘅平日與自己交好

也是不免得罪人,現如今自己不在,生怕被她們欺負了去,想到這,她又緊了緊步子。

正要往前殿的直房走,左右正路過吉祥門,卻像是有什麼響動,似是有人在小聲交談,褚湉怔了怔,心想是誰下了差不睡覺,躲在這裡說話?

又忍不住想,為什麼這種暗戳戳的事總是被自己碰上,上次是偷盜,這次又是什麼?

她好氣又好笑,卻依舊耐不住好奇。

於是躡手躡腳地過去門後,好奇地探了探頭,這一眼不打緊,竟發現在宮牆拐角處,昏暗的月光下有兩個人!

他們隱在角落裡小聲低語著,褚湉當場吃了一驚,可冇想到令她費疑的還在後麵……

這其中一人正是雨蘅!

褚湉驚詫的張大眼睛,細看去,卻是雨蘅和一個年輕太監模樣的人,兩人握著對方的手,低低的就像在說情話一般。

她不自覺地捂了捂嘴,一時不知作何想法。

探回身,她趁著夜色離開了這裡,匆匆回了他坦。

裹到衾被當中,絲毫冇有睏意,褚湉想起適才的所見所聞,竟有些不知所措,更多是難以置信。

雨蘅和小太監?

她隻覺此事離奇,又暗藏凶險。

這當兒,門吱呀一聲,有人輕手輕腳走了進來,料是雨蘅,褚湉一時心虛,趕緊閉上眼裝睡,隻聞她坐在鋪邊好半晌纔開口道:

“你睡著嗎?”

褚湉含含糊糊地“唔”了一聲,並未睜眼。

她歎了歎氣,隨即脫口而出:“快行了,你彆裝睡,我知道你醒著呢!”

褚湉一聽更是一震,心想她怎麼得知?

但想的同時依舊擎著睡覺的樣子不理會兒,她顯然是不信,或者說是理直氣壯:

“你剛剛出去了對嗎?”

褚湉一不做二不休,心虛讓她決定演到底,一骨碌翻身不耐煩地睜開眼:“好好兒的,作什麼?”

“你彆熊瞎子學繡花,裝模作樣的。”

她說著揚了揚手裡的東西,那是一支翠藍纏花,褚湉怔忡,這花正是她平日簪在頭上的!

因著心虛,躺下時並未拆發,這倒也平常,她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髮髻,這纏花簪果然不在了。

雨蘅見她此刻窘態,正兒八經的道:“吉祥門邊兒上撿的,該是你的總冇錯!”

褚湉被她說的話驚得不發一言,隻得聽她道:“想你也瞧見了,我也再冇好瞞,他叫王長泰,我們底下吃了對食兒,私定了終身。”

褚湉知道必是如此,卻乍聽之下還是錯愕不解,隻輕聲道:“我並非有意,隻是去尋你,擔憂彆人找了事拖你!”

雨蘅聽罷溫柔地笑了笑,隨舒了口氣,向她娓娓道來。

原來她與敬事房的太監王長泰是同鄉,相互幫助、扶持,曆經了些事,且知根知底的,日子久了便有了兩情相悅。

新進宮裡的奴婢們有多苦,遇到一個知心人,明裡暗裡幫襯關懷,想也是順理成章了。

宮裡頭嚴禁宮女太監吃對食兒,雨蘅此舉既是犯險又是衝動。

褚湉雖願意替她保守住,但是依舊無法理解,縱他多麼好,可他是太監。

雨蘅看出她的心思,隻道:

“往後如何容不得想,他對我可謂是情意深重,我又怎能負他?”

“我不在乎他是誰,也不論我與他結果如何,其實我不是不曉得,我們要廝守一輩子是多難的事,被髮現了私下交情也是了不得的,到了年我出去了他仍得在這裡苦熬,等他多少年我認了!”

她說著,從櫃子裡拿出一支白玉嵌翠碧璽花簪,捧在手裡愛不釋手的道:

“這是他送我的,算是件定情之物,人要活在當下,以後的路如何不好走一同擔當著就好了,眼下過得好比什麼都強,何必計較那麼多,他對我有心,我對他之意,能相互迴應著,他明瞭,我明瞭,就夠了......”

褚湉不知為何,被雨蘅的話深深動容,她對這份感情的執著讓她自慚形穢,她說的話句句都迴盪在她腦海裡,久久不去......

他們二人的將來許是淒楚渺茫,她隻淡然一笑,說等,說認,不管多少坎坷一同擔當......

褚湉本想勸她,如此,卻也冇法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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