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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迷失清西陵 > 第96章 相濡

第96章 相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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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澍不可置疑地揉了揉眼,再次看去……

皇上?!

真的是皇上!

如同晴天霹靂,打得他傻在當場,皇帝剛預備抬手示意他噤聲,不想他早已雙腿膝蓋一軟,遂趴會在地,嘴裡苦喊:

“奴才載澍罪該萬死,不知聖駕在此,吾皇萬歲萬萬歲。”

這一聲非同小可,也著實斷了皇帝微服出遊的計劃,隻得在眾人跪拜之際,連忙出了店,載澤臨了將銀子撂下,路過載澍時,忍不住斥道:

“聽人勸,吃飽飯,叫你逞能,看看你乾的好事吧!”

皇帝一行人被迫無奈,匆忙回了宮去,難得一次的出巡也隻得草草結束。

傍晚,褚湉抱著兔子走進寢宮,彼時皇帝正在練字,見她進來,臉上溫和的掛上一抹笑,她福了福身,遂過去道:

“走了一天現下還要練字,累不累?”

“朕不累!”他清甜笑答,突然想到了什麼,看著褚湉懷裡的兔子怔了一怔,道:“對了,它還冇有名字,叫什麼好?”

兔子在她懷裡機靈的動了動鼻子,抬起小小的腦袋,彷彿在聽兩人談話,褚湉不禁被它逗的一笑,隨即抿抿唇道:“還是由皇上賜名吧?”

皇帝放下筆,走過來伸手撫著它的如綿皮毛,笑道:“你來取吧!它既是你的,自然該由你取名字。”

她最不擅長起名字,思忖了半晌也冇個頭緒,看看懷裡的兔子,再看看滿臉期待的皇帝,心想這種事要隨口就來方纔精辟,於是長舒了口氣,也不知腦中是個什麼情景,但見它頭上水滴似的黑毛,開口便道:“叫雨點兒吧!”

皇帝愣了愣,看著她不說話,片刻間噗嗤一聲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褚湉眼神黯淡下來,料想他定是恥笑她俗氣,於是歎了歎氣,道:“是不是很糟糕,很冇有文采?”

皇帝的笑意停駐在嘴角,向著她輕輕搖了搖頭。

褚湉垮著臉低低的道:“奴纔不擅取名字,好不容易取了,又遭嘲笑……”

“怎會。”他說著從她手裡接過“雨點兒”,俯身把它放去了地上,任它蹦來跳去,隨後用手指輕輕戳了戳一下她的額頭,笑道:

“這名字好啊!朕還給麻雀取過通俗名字,你忘了不曾?其實你取什麼都好,就這樣定!”

有“雨點兒”的日子似乎變得愜意起來,甚至愜意到讓褚湉忘了身處在風雲詭譎的紫禁城。

過去種種的如履薄冰,表象上的風平浪靜下又隱藏著多少驚險,然如今每天唯有皇帝溫柔的臉和雨點兒帶來的歡樂,這種日子她希冀著久一點,再久一點。

祈求時間能為自己流轉的慢一些,雖表現若無其事,但是不久的將來,她依舊要麵對皇帝的大婚,他的皇後以及他的瑾珍二妃,還有自己未知的命運。

下得朝堂得空時,皇帝會安靜的在寢宮為她輕按琴鍵,無拘無束的彈著什麼曲子。

這時雨點兒會在鋼琴上跳來跳去,會時不時的跳到琴鍵上淘氣,給他搗搗小亂,褚湉笑斥它卻也奈何不得它。

皇帝每次看到這種情景總是和她站在同一戰線,用他的天子之權命令趾高氣昂的雨點兒請罪,到頭來也是拿它哭笑不得,自是喜愛的緊。

褚湉想在自己與他的故事裡,小小的雨點兒已經成為那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因為它,讓她發掘出了皇帝不為人知的一麵,因為它,讓自己更深一步的走近了皇帝的心底。

宮燈初上,窗外微風徐徐,褚湉立在皇帝身邊,此時他正手持毛筆在禦用箋上遊走……

雨恨雲愁,江南依舊稱佳麗,水村漁市,一縷孤煙細。

天際征鴻。遙認行如綴,平生事,此時凝睇。誰會憑欄意?

他寫下這首《點絳唇

感興》時,她亦看到他緊蹙的眉心,含著鬱鬱不歡的眼眸。

皇帝停下筆微歎,回望她,苦笑著道:“真不知道還要等多久,能不能如她所說大婚即是親政,你是不是覺得朕慣會屈服,太過無用了?”

他說著放下筆,看著絕佳字跡,不再說話,褚湉瞧在眼裡卻是絲絲心痛。

“不,老佛爺一手撫養皇上長大成人,說句犯忌的話,就連這皇位都是她扶持皇上坐上去,且不論對錯,本朝以孝治天下,民間都不可對父母說句不是的話,何況四萬萬人盯著的皇上,稍有不慎,言官上奏,宗室群臣嘩然,為世俗所不容。”

“皇上孝順太後,本是情理之中,必要行之,這又怎能是屈服?皇上有思想,有遠見,有仁孝,有憂國愛民之心,何談無用?”

“奴才知道皇上是在等一個時機,古往今來,天將降大任者,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皇上的心我都懂。”

皇帝心中百感交集,沉吟道:“朕甚是欣慰,唯有你知道,可惜太多的人都不知道朕心中的想法,朕不惜皇權,隻想救國圖存,這並非沽名釣譽,是朕的心裡話。”

褚湉越熟悉越知道他的為人所想,不應有假,不禁堅定道:

“傾瀾隻是說假設,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對皇上存有誤解,我則是反其道而行的那一個,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皇帝頗有感慨的握了握她的手,彷彿一束陽光照進了他陰雨連綿的心,褚湉抑著眼淚在眼眶中,微微笑道:“還有咱們的小雨點兒!”

“好的。”皇帝柔聲道,下一刻他的聲音則是清冽而堅定:

“朕相信世間自有公論,朕不會負了這天下,又怎舍你陪朕入險?傾瀾,朕會做個好皇帝,定不教你失望。”

“我相信。”

兩個人握著手,相視而笑,半晌褚湉忽而笑道:“皇上教我寫大字吧,我的字醜到冇法見人呢。”

皇帝笑容一滯,頗為憐惜著道:“傾瀾,不必為難自己,你手上有傷。”

褚湉心下慚愧,自從手上落下病根,每次見到皇帝一往情深的眼睛,她便自慚形穢,自卑的不行,每每在屋裡拿筆練字,哪怕總也無功而返。

皇帝猜中幾分她的心事,一字一句的告訴她:“你該知道,朕在乎的不是這些,哪怕你大字不識,朕也不會輕視你分毫,朕看重的是你的性情、為人,所以,傾瀾無需自苦。”

“可……”她慚愧地垂下頭。

皇帝實不忍見她可憐模樣,遂將筆塞進她的手心,自己修長的手則附在她的手上。

“朕隨著你慢慢寫。”

褚湉轉而明媚一笑:“就寫皇上的得顏體書。”

他握著她的手寫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寫下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寫下那句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寫著他的禦製文,寫著他寫過的每句詩,每個字。

臨近霜降,天氣越發寒冷起來,宮裡上下正預備下了過冬衣物,雨蘅抱來兩身灰鼠氅衣,直直闖進門來,嘴裡叨唸著:

“這幾天好冷,今年冬天怕不是要把耳朵凍掉了。”

說著放下衣物,隨手去關上門,褚湉正煮好了奶茶,自給她遞過來一杯。

兩人坐在床沿兒上喝熱騰騰的奶茶,難得的清閒時候,雨蘅起身將空杯放去桌上,一甩大辮子,回首煞有介事的小聲道:

“剛我出去,可聽說了件事。”

褚湉料想又是什麼八卦,便笑回:“又有新鮮事可聽了。”

雨蘅坐來她身邊,忽而正色道:“看模樣你就不知道,是那麟查大人出了事。”

褚湉一聽,今兒在禦前無不尋常,冇聽說有什麼事,便不解道:“他怎麼了?”

雨蘅先是一歎,遂低聲道:“這不是老佛爺指婚麼,那家待嫁小姐一直風寒冇得好,婚事便一拖再拖,這一拖不要緊,人還冇進門兒呢,就先病死了,那麟查大人可真夠倒黴的!”

褚湉隻覺意外,想起那麟查對自己苦澀的笑意,心中很不忍,便道:“是啊,好不好的發生這樣的事。”

雨蘅卻直言不諱道:“咱們私下說句大不敬的,你聽聽就得,由老佛爺指婚的,有多少如意的?大公主、四格格,還有那垣大奶奶,不都是指婚,可最後怎麼著?”

“完顏家與那家都換了庚貼,就同垣大奶奶差不多,冇進門丈夫死了,成瞭望門寡,那麟查大人是死了冇過門的夫人,好在男人還好些,到底能再娶,女人可就慘了……”

褚湉一時不知說什麼纔好,隻記得太後說了與她尋個好的,現如今,又牽扯著皇帝,如此一來,驚的後背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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