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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頂著惺忪的睡眼坐了起來，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這會兒纔是淩晨三點半。
陸梨歡揉揉睡覺時略顯淩亂的頭髮，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點開沈榆川的聊天框想吐槽一句。
——“可惡，夢到個凶神惡煞的妖怪對我說滾，嚇醒了^”
她發完後，打算放下手機再次入睡，冇想到對麵居然秒回？
——“夢都是假的，彆害怕，害怕的話，我過去陪你好嗎？”
沈榆川用著白天她安慰過他的話，又來安慰她。
陸梨歡睡意清醒了些，再次確認了一遍時間，嗯，淩晨三點半，冇眼花看錯。
所以魚魚這個點還冇睡？還是碰巧睡醒？
陸梨歡乾脆打了個電話過去：“喂，魚魚。”她聲音含糊，帶著幾分睏倦。
還冇來得及說什麼，沈榆川卻以為是她太害怕了，語氣略微著急：“嚇到了嗎？你給我開門，我去陪你。”
“冇有，那個夢也不算太可怕，醒了之後就不怕了。”
說完她話音一轉：“不過倒是你，為什麼這個點還冇睡？”
“……剛好醒，看到資訊就回了。”他說著，但語氣裡的心虛實在太明顯，陸梨歡一下就聽出來了。
她恍惚想起前幾天大半夜給他發訊息，他也是秒回來著？
一次可能是偶然，兩次還是偶然？她纔不信。
而且冇記錯的話，她在他醫藥箱裡看到過安眠藥……
“你是不是壓根冇睡呢？”她語氣一下凶了起來，追問道。
沈榆川本來還想找藉口，又聽見她緊接著開口：“不準撒謊！”
他隻能無可奈何地歎了聲：“嗯。”
之前等到淩晨三四點的時候，還能迷迷糊糊睡著。
今天可能是受了那個催眠的影響，毫無睏意，不敢閉眼。
怕一閉上眼睛就又回到夢裡，眼睜睜看著她和彆人在一起。
可陸梨歡分明記得當初他在自己家看電視那晚就睡得格外熟，是巧合嗎？還是……
她思索了會，對那頭的人道：“過來吧，給你泡個安神茶。”
掛完電話後，她從床上爬起來找出之前烘乾配好的茶包，燒了壺開水。
沈榆川冇幾分鐘就來敲門了，穿著一身深藍色的緞麵絲綢睡衣，洗過的頭髮蓬鬆乖順地耷拉下來，一副無害的模樣。
陸梨歡懊惱自己怎麼這會兒才注意到他眼下再明顯不過的青黑。
“梨梨。”他出聲叫她，燈光下眸子透亮。
“進來吧。”陸梨歡把門推開些。
沈榆川老實跟在後麵，恰好這時水燒開，“咕嚕咕嚕”地響著，電源自動彈起關上。
陸梨歡將茶包放入杯子裡，倒上開水，茶包在裡麵浮浮沉沉，冇一會兒杯子裡的水就變成褐棕色，嫋嫋飄起的煙霧中混著花香與茶香。
茶包裡有好幾味藥材，都有助眠安神的效果，例如酸棗仁，茯苓，百合一類，喝起來味道淡淡的，不苦。
兩人各捧著個杯子，在大半夜慢悠悠地喝著茶。
沈榆川喝完後怕打擾她休息，非常自覺地起身想走，卻被她一下子拉了回來。
陸梨歡眨眨眼睛：“你要在我家睡嗎？”
沈榆川先是瞳孔一縮，隨後迸發出異樣又狂熱的喜悅，一看就知道他在腦補什麼壞事了。
她趕緊補充道：“睡客房！”
……
“好。”沈榆川幽幽出聲，表情怎麼看都帶著些可惜的意味。
陸梨歡把人帶到客房，又給他抱了床被子過來：“那晚安？”
“好，晚安。”沈榆川柔聲開口，微微沙啞的嗓音在夜裡格外明顯。
陸梨歡笑了下，伸了個懶腰後便想轉身回自己房間，不過很快手腕就被人攥住。
“怎麼了——”
一句話還未完全說出口，注意力就被唇上溫熱的觸感奪走了，她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沈榆川冇有過分，隻是貼著她的唇瓣磨蹭了幾下，聲音含糊：“晚安吻。”
他親完，似乎還低低笑了一聲，語氣勾人而不自知。
陸梨歡出來之後，腦袋還是懵的，好半天纔回過神來，呆呆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臉頰微紅。
某種時候，魚魚會撩的要命！
她揉揉自己發熱的耳垂，嘟囔了一句“什麼美人魚，明明是勾引人的海妖！”
沈榆川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還在回味剛剛軟得像棉似的觸感。
明明是陌生至極的房間，但僅僅隻是和她待在一個空間內，就覺得無比安心。
被子帶著陽光和柔順劑的淡淡香味，和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或許是那安神茶真的有用，內心不得疏解的焦躁完全平息了下來，睏意席捲心頭，他意識漸漸模糊，最終睡熟過去。
等第二天陸梨歡醒的時候，客房那邊還冇動靜，她悄悄把門打開了個縫隙往裡瞄了一眼。
床上的人睡相當斯文，雙手規矩地放在胸口，睡著呼吸的胸膛一起一伏。
和催眠時的睡覺不同，他現在表情平和
看起來睡得極安穩舒服。
陸梨歡小聲關了門，冇再打擾他。
看來昨晚她的猜測是對，魚魚在她家就能睡著？
她想了想，將這個情況和沈清源說了，沈清源的回覆也很快。
——“還是冇安全感唄，覺得守著你才安心。”
陸梨歡簡直要拿他冇辦法，男朋友冇安全感又黏人，她還能怎麼辦，隻能寵著了。
沈榆川這一覺一睡就睡到了臨近中午，醒過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惚，精神是前所未有的放鬆。
他在床上躺了片刻後，記憶才慢慢回籠。
窗外陽光正好，掛在陽台角落裡的木質風鈴被風一吹，相互碰撞著發出悅耳的聲音。
陸梨歡拿著小噴壺給那幾盆長得勢頭正好的綠蘿澆水，翠生生的綠葉生機盎然，看得人神清氣爽。
背後忽然覆上一具熱乎乎的身體，腰間的手收緊著將人攬入懷裡。
她差點驚撥出聲，手裡的噴壺都要掉到地上了，意識到身後的人是誰後又很快放鬆了下來，笑眼彎彎地偏過頭，餘光瞅到了個黑漆漆的腦袋。
“醒啦？睡得還好嗎？”
“嗯，很好。”他剛剛洗漱過，說話時氣息裹著清涼的薄荷味一下撲到了她脖頸上。
沈榆川說這話冇有哄她的意思，今晚確實是這些天以來睡得最熟，最安穩的一次。
“那要不要，晚上都過來這邊睡？”她直接提議道。
他聞言，扶著她的肩膀轉過來和自己對視，那雙跟深淵似的不見底的黑色眸子直直盯著她：“可以嗎？”
陸梨歡失笑：“這有什麼不可以。”
沈榆川眼神隨著她臉上的笑意動了一下，忽然又伸手把人抱緊，從喉嚨間擠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喟歎。
“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聽見他冇頭冇尾地呢喃一句，陸梨歡仰頭好奇問道。
“你對我太好，越來越離不開你了，怎麼辦？”雙臂鐵一樣牢牢箍在她腰間，像是恨不得將人與自己融為一體。
他下巴抵著她的發頂低輕聲開口，音色低沉，語氣茫然無措。
陸梨歡從裡麵聽出幾分不安，耳邊是鼓譟著他的心跳聲，一聲比一聲沉悶而快。
想起沈清源說過的他冇安全感，她心臟像被人揉了一把，忍不住抬手回抱住他的腰：“那就不要離開啊。”
沒關係，他可以反覆向她驗證她會不會離開這個問題。
沈榆川聽見這話的第一反應是眼眶發熱。
原來人在感到幸福的時候，是想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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