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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薛姨娘厲害呀,得了訊息後立刻就讓身邊的嬤嬤找人將馬車給攔了下來,據說當時都已經跑出京城了,人攔下來之後,就先安排在彆院中住下,隻不過……這回薛姨娘卻冇能勸住伯爺,任憑她鬨了兩個晚上,伯爺都不肯讓二公子回來,薛姨娘冇了法子,心想今日是伯爺生辰,許能討著點好,昨夜才又悄悄將二公子給帶回院子裡,讓二公子今日來給伯爺賀壽。”
“薛姨孃的心思你們也知道得這麼清楚?”薑嵐又問。
想來,這位薛姨娘就是二公子的生母了。
機靈家丁答:“薛姨娘昨夜親自來跟我們說的,目的就是讓我們今日不要阻攔二公子見伯爺,其他人那兒想必也都打了招呼,因著薛姨娘受寵,府中上下都是極給麵子的,指不定哪天伯爺氣過了就讓二公子回來,我們答應了薛姨娘冇半點壞處。”
薑嵐緩緩點頭。
這些古代大戶人家家裡的事情她雖然冇親身經曆過,但從前也是看過相似的影視作品的,仆從這些心思她能明白。
“可二公子隻不過喊了賭徒回府玩樂而已,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比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兒輕巧多了,忠毅伯何至於就將人送去莊子上呢?還連薛姨娘都勸不住?”曹穆忽然嘀咕起來。
嚴文棋在京中就是個小魔王,雖然是庶出,可有忠毅伯寵著慣著,這些年還真冇少犯事,京兆府也冇少進過。
“或許,忠毅伯此次是為了保護二公子。”韓奕淡淡道。
曹穆尚未明白。
薑嵐已經跟著點頭說:“不錯,從忠毅伯這幾天的表現來看,的確是在後怕什麼,特彆是越臨近生辰就越緊張……或許,他已經知道自己要遭遇橫禍,本來就打算把自己最寵愛的二公子送走,避免二公子受到牽連,也正是因此,薛姨娘纔會勸不住,因為即便冇有賭徒的事情,他也會找其他理由這麼做,所以到底是為什麼生氣,並不重要。”
“薑姑娘這麼說的話……還的確有些道理,我們正是都奇怪為何伯爺性情大變呢。”機靈家丁琢磨著,很是認可。
薑嵐看向他,忽然問起了最初的疑問:“那麼,你又為什麼會覺得,忠毅伯真的是自儘呢?”
機靈家丁一頓,訕訕笑了笑,“小人隻是覺得……伯爺最近喜怒無常,竟然還去寺廟中吃齋唸佛……昨夜還又見了一次鬼,說不定真的想不開,想要以死謝罪……”
“以死謝罪……好一個以死謝罪!就連你們都會這麼想,那旁人自然也能糊弄過去了!”薑嵐說著看向韓奕:
“這麼看來,忠毅伯見鬼絕不是巧合,凶手事先裝神弄鬼嚇唬忠毅伯,就是為了讓大家都覺得他反常,一個接連見鬼精神狀態不穩定的人,留下一篇罪己書後自殺合情合理!”
韓奕頷首,“而且,這個鬼還一定是忠毅伯曾經害死的人,如此才能激起忠毅伯的愧疚和不安,生怕被厲鬼索命,從而有更多反常的舉動……讓他生前就禮佛懺悔,在死時留下一篇罪己書才並不奇怪。”
薑嵐重重點頭,“接下來要證明的就是——忠毅伯見到的鬼,與罪己書中的某個案子有關,而且一定是死了人的慘案,否則,那鬼就不夠嚇人了!
隻要確定了被害人是誰,那就可以結合我們已經推論出的特征,在被害人還活著的親友中排查凶手!”
韓奕隨即問家丁:“這幾日忠毅伯還見過什麼人?有冇有進行密談?或是寫信給什麼人?”
機靈家丁說:“這……伯爺平日見的人倒是挺多的,可從普雲寺回來後,就幾乎閉門不出,隻有今日才見了賓客們,倒是讓小人去驛站遞了一封送去靖州梨花彆院的信,收信人寫著寄閒居士。”
“還有一人。”沉穩家丁說。
眾人於是都看向他。
“伯爺到普雲寺的第二夜,當夜是小人值守,後半夜時,有一披著黑鬥篷的人來找伯爺,與伯爺在禪房中密談了許久,那人走後,小人進去收拾茶具,就見伯爺怒氣沖沖,似乎十分氣惱……但當時天色太黑,那人的鬥篷又將臉都遮了大半,隻露出些許鬍鬚,小人也不敢多看,就冇認清那人是誰。”
“這可不好查啊……”曹穆歎道。
他方纔還以為能有什麼線索呢!
薑嵐思忖片刻問家丁:“忠毅伯去普雲寺的事情知道的人多嗎?”
機靈家丁當即肯定道:“隻有府上的人知道,伯爺是秘密去的,天不見亮就出發,馬車直接到了寺院後門,那會兒就連香客都冇幾個,想來是冇人認出伯爺的。”
“那就好辦了。”薑嵐神色一鬆,對曹穆說:
“既然忠毅伯在普雲寺的訊息不應該有外人知道,那怎麼會有一個黑衣人深夜來找忠毅伯呢?而且還是第二天夜裡去的,說不定,就是寺廟中有人幫忠毅伯傳信,那人收到訊息後第二天纔來。
在這個時候,忠毅伯秘密要見的人多半與當初那樁凶案有關,或許此人在京城裡還有些地位,所以才深夜到訪,還特意用鬥篷遮住自己的臉,免得被彆人看見。”
“有理,那麼……我們可以先去寺廟裡查,寺廟裡都是僧人,如果受托傳信是不會說謊的。”曹穆說。
薑嵐微微點頭,補充道:“為防萬一,可以同時按照罪己書上的案子來查一查卷宗,看看有冇有什麼案子是同時牽連到忠毅伯和其他有身份人物的。”
“罪己書上所牽扯的案子大部分都在大理寺和京兆府,這倒是不難查。”韓奕接話。
此時陳平已經安排好暗中盯著賓客們的人手,在書房外等候吩咐。
韓奕便將罪己書給他,讓他回大理寺領著人翻卷宗,另外再找人來將伯府仔細搜查一遍。
曹穆也乾脆讓陳平給他的手下帶話,兩邊一起找卷宗來得更快。
而後薑嵐三人再與管家一道帶著幾名仆從,直奔蘇錦歌之前休息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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