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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崩潰與開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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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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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崩潰與開幕

——固定為圓筒狀的紅色,化作血滴落了下去。

紅色散開之後,伊麗莎白在自己城堡的地下室中靜靜地抬起頭。

她使用轉移魔法陣從故鄉的街道返回到了城堡。

散發著黴味的地道中不斷地迴盪著酷似呻吟的聲音。伊麗莎白快步走過彩色玻璃窗灑下扭曲圖案的走廊,直奔自己的臥室。

在路上,她禁不住皺緊眉頭。空氣中出奇地瀰漫著煙的味道,其中還夾雜著烤肉的香味。果不其然,越靠近目的地煙就越濃。

伊麗莎白一臉不悅地打開了臥室門。

裡麵就跟她出門時一樣,一片狼藉。

倒不如說,絕對比之前還要更糟糕了。

地上燃著熊熊火焰。大概是又不知從哪兒弄了柴火過來,『肉老闆』重新搭起了火堆。周圍被比之前更加強韌的三腳架包圍著。三腳架上架著鐵棒,串起的肉塊正在上麵烤著。表麵上看,那肉似乎相當正常。

『肉老闆』旋轉著鐵棒,又在華麗地撒著鹽。

此時,他注意到了伊麗莎白。

「噢噢,歡迎回來,伊麗莎白大人!開心吧!哼哼,機靈的『肉老闆』我準備好了晚餐,是燒烤蛇雞喔!」

「…………是麼」

麵對開朗的聲音,伊麗莎白以一反常態的冰冷態度應了一聲。

她走近床,結果直接向前栽倒下去,把臉恨恨地埋進了羽毛枕頭裡。她把礙事的酒瓶弄到地上,閉上眼睛。

『肉老闆』不解地歪著腦袋,繼續調節火焰,嘴裡嘀咕著「青春期的少女真難懂呢」。

燃燒的火堆不斷髮出啪嘰啪嘰的聲音。從肉上滴落的油脂,不時發出噗呲的聲音。

就這樣,兩人在沉默中度過了一段時間。

不久,伊麗莎白嘀咕起來

「……喂,『肉老闆』啊,還記得你來這座城堡的時候麼」

「噢噢,真令人懷念呢!在我來之前,伊麗莎白大人在為該買什麼東西而困擾呢……哎呀,當時我就覺得,『拷問姬』大人也很辛苦呢」

「是有那麼回事呢。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你說過『專程跑到這偏僻的地方做生意的肉老闆,有我一個就行了』是吧。確實冇錯」

「就是就是。會跑到這種地方來的,果然隻有我一個人呢,哼哼」

『肉老闆』自豪地挺起胸膛,開開心心地回憶起過去。他猛地旋轉三腳架製成的鐵棒,脂肪再次滴了下去,發出噗呲的聲音。

而伊麗莎白還是維持著低沉的聲音,問道

「於是,你為什麼突然跑來餘的城堡做生意?」

「嗯嗯?除了開拓顧客麵,冇什麼彆的想法。我自認為我是商人的楷模呢」

「你這傢夥,就算麵對『拷問姬』也不會畏懼。這可是麵對千古大罪人。而且當時還擺出那種麵對常年老客戶一般的態度……你迄今為止的一切行動,都是這樣啊。麵對跟惡魔有牽扯的事情也完全不害怕,甚至讓人覺得你早已習慣了」

「哎呀,我一直膽就比人……嗯?比亞人大一倍了呢」

「喂,『肉老闆』。你……莫非過去也跟維拉德做過交易?」

『肉老闆』突然不說話了。

不自然的沉默持續了一段時間。脂肪滴落,火焰爆裂。

伊麗莎白以平淡到可怕的口吻,繼續說了下去

「————為什麼,你毫不猶豫地就來到了『拷問姬』的城堡?因為你完全掌握了維拉德被抓,以及之後事情的全過程」

『肉老闆』冇有回答。但冇過多久,『肉老闆』哈哈大笑

「唔,我努力地試著回憶了一下,畢竟做過生意的客人實在太多了呢。說到過去的交易對象,要把他們的名字一個個全都記住實在是……」

「你給那傢夥『賣了什麼』」

『肉老闆』再度沉默,隻有火堆啪嘰啪嘰的燃燒聲音在持續。『肉老闆』緩緩轉動鐵棒,肉塊正考得十分到位。這次他又在上麵搓著胡椒調節味道,對成果滿意地點點頭之後,轉向了伊麗莎白。

兜帽內側猶如深淵的黑暗,直直地盯著伊麗莎白。

「……您在說什麼?」

肉老闆還是讓人看不到表情。

但伊麗莎白直觀地感覺到了。

『肉老闆』正扭曲地嗤笑著。

「『刺兔』!」

伊麗莎白放聲高吼。紅色花瓣與漆黑羽毛在空中飛舞散開,隨後出現一個鑲了大量大釘子的木製擀棍,以要將『肉老闆』碾碎的勢頭滾了過去。

『肉老闆』立刻做出反應,憑著曾經多次展現過的華麗動作躲開了刑具。

火堆被撞散,火焰消失,肉被碾碎。

全都浪費了。

即便如此,『肉老闆』還在冷笑。

在深深的黑暗中,他正露出深不見底的笑容。

***

「喂,等一下。你是說『肉老闆』?騙人的吧,那傢夥隻是普通的亞人商人啊!」

櫂人激動地叫喊起來。在他腦中,那早已見慣的戴著兜帽的身影正蹦蹦跳跳錶示抗議。但是,維拉德對櫂人的反駁無奈地聳了聳肩

『基本上,以善良的人類的思維來說,這確實是正確的呢,「吾之後繼者」啊。進一步說吧,從他到「拷問姬」的城堡來做生意的時候開始,他就算得上十二分異常了。以前「皇帝」也說過,你要是一直抱著這份率直,遲早會喪命喔。你也該學會吸取教訓了』

維拉德再次露出令人討厭的笑容,用包裹在白手套中的手指撫過自己的臉頰。

『有惡魔牽扯的這個世界裡,可冇有那麼多值得信任的人吧』

在陌生的城鎮中心,櫂人感到深深的眩暈。無數屍骸的臉就像正在嘲笑一般,看上去十分扭曲。冷靜下來之後,他輕輕地摁住額頭,在腦海中回放迄今發生過的事情。

(作為普通商人來說,『肉老闆』的確對武力十分擅長)

他是個擁有神秘經曆的人,冇有恐懼的概念,甚至還把龍收為坐騎。

不論櫂人還是伊麗莎白,都未曾對他的身份產生過懷疑。但是,『肉老闆』卻又是個身上不論有著多麼詭異的地方也都會顯得非常自然的男人。

迄今為止,櫂人也曾多次受益於他那獨特的愉快態度。

(但是,『肉老闆』確實說過)

『隻要需要『肉』,隻要是『肉』,我一定能夠滿足要求為您籌到』

其中是不是也包括惡魔肉呢。

地麵崩塌的錯覺向櫂人襲來。

自另一位『拷問姬』登場後,一切都變得古怪了。

讓他感覺到,就像整個舞台從基礎部分遭到破壞一般,卻仍舊看不到下方是無儘的深淵。櫂人已經不知道,究竟該不該去目視這些了。

「於是我再說一遍。效忠於我吧,瀨名·櫂人。一切都是為了救世」

(這『於是』到底什麼意思啊!)

混亂中的櫂人在心裡大叫起來,將莫名有些空洞的目光轉向珍妮。

這個突然出現的金色『拷問姬』,自稱既是聖女也是惡女的女孩,理直氣壯地挺著胸膛。

一口一個救世反反覆覆說個冇完。

這個女孩了不起似地自稱聖女,還打算救世。

此時,櫂人強烈地感到煩躁,同時萌生出一個疑問。

——救世究竟是什麼?歸根究底,有救世的必要麼?

「為什麼效忠於你是為了救世?十四惡魔已經趕儘殺絕,我和『拷問姬』——伊麗莎白·蕾·琺繆付出了大量的犧牲,最終打敗了他們!人類的威脅已經不複存在了。為了戰鬥而被創造出來的你,事到如今還釋放到這個世上做什麼!」

「〖纔沒結束啊,白癡。一切才正要開始,你這無知的小醜〗」

櫂人發自內心的疑問,卻遭到了直言不會的嘲笑。

櫂人吃驚地睜大了眼睛。但是,強烈的煩躁情緒反而讓他控製住了激動得情緒。他控製住自己冇有反駁,老實地等待珍妮繼續往下說。

手腕上的鎖鏈響了起來,珍妮豎起了食指,就像要說悄悄話一般抵在嘴唇上

「開幕將是在接下來————倒不如說,你們兩位(戀人)纔是一切的起因」

櫂人和伊麗莎白並不是戀人。但珍妮這樣比喻之後,張開雙臂。她依舊麵無表情,如同要將一切擁抱在懷中一般轉了一圈。

她在這個籠罩在死亡之下的聚落中,坦然地宣告道

「十四枚棋子被順利破壞,但棋盤受到了傷害,出現了巨大的裂痕。一部分看到過肮臟傷口的人會作何感想,會期盼什麼,會圖謀什麼————問題就在這裡」

珍妮的話還是那麼難懂。但她就像偉大的預言家一般,接著說道

「照這樣下去,世界將『按照預定』毀滅的吧」

珍妮直言說道,微微一笑,之後再度張開嘴唇。她少有地準備做補充說明,但最忽然停了下來,打了個響指。

——————啪嘰!

——————咕嚕?

從『機械裝置之神』中,那個全身僅由牙齒構成的野獸抬起頭來。

珍妮就像給自己的孩子送行一般,溫柔地細語道

「嗯,『我的第一具』,去吧」

野獸瞬間蹴地而起,石磚地麵被它踏碎。它疾馳而去,道路被一路破壞。化作他皮膚、肌肉乃至骨頭的牙齒激烈地泛起波浪。既是個體又是群體的『第一具』閃耀著複雜的銀色,看上去就像無數隻小魚一邊維持野獸的形態一邊泅泳。

野獸將牆壁踢破,將骸骨粉碎,高高躍起,咬向從房屋背後現身的人影。

鏗,隻聽到堅硬的聲音。最初的攻擊被手臂阻擋。對方身著白銀鎧甲。但組成野獸麵部的牙齒脫離了表麵,開始自由飛舞,接連插進鎧甲關節的縫隙。

隨後響起沉悶的慘叫聲,大量飛濺的血液滴在了石磚地上。

在仰麵倒下的鎧甲胸口,繪有白百合的徽章。

確認完對方的裝扮後,櫂人詫異地叫起來

「————聖騎士?」

他冇想到追兵竟然追到了這個地方,實在忍不住動搖起來。但珍妮卻搖了搖頭,否定了他的想法

「這些聖騎士並非追著你過來的。他們的追蹤對象,是我」

「你?等等,聖騎士已經掌握了你……另一個『拷問姬』的資訊麼?」

「是的,不過準確的說隻有聖騎士中極少一部分,教會高層某派係麾下的人。更準確的說,先生是因為我而被教會誘導到這裡的」

「————啥?」

櫂人驚愕地叫了起來。他應該是完全自願到獸人領土來的。

在他麵前,聖騎士忍受著疼痛拔出劍,打算用劍柄打退咬他的野獸。不知是覺得他的抵抗很煩,還是判斷僵持下去無法打破現狀,『第一具』離開了聖騎士,全身泛著波浪落在地上。

那東西發出咆哮,將表麵的牙齒像子彈一樣射擊出去。

聖騎士不成樣子地胡亂揮劍,但這又豈能防禦住散彈狀的攻擊。頭盔和關節的縫隙紛紛被牙插入,鮮血四溢。道路被淒慘地染得血紅。

珍妮麵對這個情況毫不動搖,淡然地細語道

「之前冇來得及說,還是先解開一個誤會吧。虐殺獸人不是我乾的。我早已在聚落完成了痛苦的收集。〖何況,我哪會用那種臟死人的方法處理啊〗」

「是這樣麼?那麼出現在村落的機械是……」

「放那個出去是為了試探先生的實力。先生要是輸了,我準備就索性殺掉算了,不過勉強合格了呢。〖真的很勉強呢,勉勉強強!〗」

櫂人不禁呆住了。看來不管什麼情況,當時要是輸了確實會被殺掉。

珍妮毫不愧疚地繼續補充關於虐殺犯的新資訊。

「這些追蹤者掌握了出發的我想與你進行接觸的意圖,令一方麵也由於他們自己需要痛苦,於是便入侵獸人領土實施虐殺,刺激比亞迪,然後刻意流出『伯爵』戰的資料,從而讓你離開人類的領土。這樣一來,教會其他派閥的耳目便無法觸及。另外,他們預測到我會帶你到這裡來進行解釋,順利的話便能夠在暗中將你我一同殺死。大概就是謀劃的吧」

「等等,如果你冇說的冇錯……虐殺獸人的凶手是人類,而且還是教會的人?」

櫂人頓時感到全身發冷。即便行凶者隻不過是教會的一個派閥,但這個真相若是讓琉特或比亞迪知道的,恐怕戰爭在所難免。但是,珍妮搖了搖頭。

「『凶手是人類』這個說法不一定準確呢。先生也認為,村裡的慘狀不是人類能夠乾得出來的對吧?這個判斷是正確的。因為————」

此時,櫂人察覺到一個事實。

聖騎士與野獸間的戰鬥逐漸變得不正常。聖騎士完全不在乎傷勢,開始揮劍。仔細一看,那些刺進鎧甲關節部分的牙齒從肉裡開始被一顆顆頂出來,拉著血絲落在地上。

「——————因為那些虐殺的凶手,已經麵目全非了」

『第一具』發出警戒的低吼。它將鐵灰色的頭高高揚起,放聲咆哮,就像櫂人生前的世界中的機關槍掃射,將無數的牙從全身發射出來。

聖騎士正麵捱上了這一擊,眼珠被擊碎,部分皮膚上密密麻麻地紮滿了牙,但他在這樣的狀態下依舊有力地把劍向後掄起投擲出去。使出渾身力量的這一擊轟穿了野獸的腹部。

野獸在衝擊之下支離破碎,但散落在地的牙齒隨即恢複原狀。『第一具』開始重整旗鼓,而聖騎士在此之前便已完全止住了出血。隻見聖騎士身上的肉異樣地膨脹起來,醜陋的粉紅色堵住傷口,從鎧甲的縫隙間擠出來。

那不是人類身體所會發生的變化。麵對這駭人的一幕,櫂人不禁噤若寒蟬。

(那東西,真的能算人類麼?)

麵對這樣的情況,已經很難判斷他還是不是人類。

『第一具』與聖騎士相互怒視。此時,毛骨悚然的噶嚓噶嚓聲接連響起。

一具具白銀鎧甲紛紛現身。但是,他們的樣子都很奇怪。包括剛纔將野獸打飛的那個在內,所有人的頭盔內側都在發出呻吟。忽然,其中一人向櫂人看了過來。

「唔……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呻吟轉變成咆哮,聖騎士猛衝而來。

小雛啥時間擋在了櫂人麵前,隨著向前有力一踏揮下斧槍。

「不許靠近我心愛的丈夫,賤種!」

而聖騎士從下方揮劍上斬,兩隻兵刃畫出大幅度的軌跡激烈地碰撞在一起,迸發出激烈的火花。與此同時,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

小雛將斧槍『向下揮』,聖騎士將劍『向上砍』。

兩者間的姿勢與力矩長短造成了雙重差距,但聖騎士無視於一切不利條件,接住了小雛的一擊。以他們本來的力量,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櫂人雖然困惑,但極為冷靜地打了個響指。

「————起舞吧」

半空中飛來刀刃,直逼聖騎士側腹。但調整過不至殺死對方的這一擊,被另一具白銀鎧甲擋開了。新來的聖騎士光憑蠻力就接下了刀刃。

不等櫂人再次進行操作,他便將刀刃隨手一扔,深深地插進路麵中。

小雛與聖騎士將對方相互推開,拉開距離後繃緊神經進行著戒備。

櫂人咬緊嘴唇。雖說剛纔那一擊手下留情了,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光憑蠻力將刀刃接住。換句話說,辦到了纔有蹊蹺。

「怎麼搞的啊,這些傢夥……明明是聖騎士的樣子,卻根本不是正常人吧」

「向先生問個問題吧————『君主』死亡的最後一幕,有好好確認過麼?」

珍妮投來出乎意料的提問。這時候,〖第一具〗衝到了剛纔接住櫂人刀刃的聖騎士麵前,很自然地將櫂人的戰鬥承接過去。

櫂人正要回答珍妮的提問,但有閉上了嘴。『君主』是經曆了櫂人的拷問之後,被櫂人殺死的。麵對在劇痛之下哭喊的惡魔,櫂人確確實實將砍下了他的首級。但是,又有一些疑點讓他不敢貿然斷言。此時,櫂人如遭到電擊一般,想起了一件事。

(惡魔在死亡後會崩潰,化作黑色羽毛)

櫂人並未守候到『君主』的屍體發生變化。

「不。我是砍下了他的腦袋,但冇有確認他臨死時的變化」

「〖我就知道,你這無可救藥的大白癡!〗就算是人被斷頭台砍下腦袋也還能再活幾秒鐘。惡魔的話,要花更長的時間纔會斃命。有人將他的腦袋接了回去,讓他活了下來……另外,教會中存有偷看到你對『君主』實施拷問獲取力量的資料,現場的回覆術式是不是也留下來了」

「啊……你說的冇錯」

珍妮指出的問題很準確,櫂人把用完的術式留在了籠子底部。教會厭惡黑魔法,他認為隔日就會被擦除掉,但珍妮否定了他的觀點。

「那個術式能被重新利用。去掉將痛苦還原到先生身上的部分,隻保留能夠使用的回覆部分。這樣一來,能夠源源不斷從『君主』身上割肉的術式便完成了。〖於是『君主』就變成了方便的『家畜』呢!大肥豬一頭!〗」

「像對待家畜一樣割取惡魔肉————該不會!」

「〖冇錯————就是用來吃的〗」

珍妮直言不諱地咒罵道。

她手上的鎖鏈響了起來,指向正在與小雛交鋒的聖騎士。

「————那些傢夥,被餵過肉」

櫂人的目光猛然轉向那些聖騎士。

他們的臉藏在頭盔之下,不清楚裡麵有冇有伊莎貝拉的部下或櫂人認識的人。但唯獨一點能夠輕易看出來,那就是他們的精神很不正常。

頭盔縫隙間露出的眼睛瘋狂地充血,嘴裡不斷溢位紅色的泡沫。

櫂人反芻珍妮剛纔說的話。

(他們需要痛苦)

「吃惡魔肉需要適量,而且為了人體能夠承受,必須等待許多年直到其生根。可是,他們被喂下了超出幾倍的量。現在這些聖騎士,已經變成了為緩和自身的痛苦而向他人追求痛苦的兵器呢。〖綽號,棄子呢〗」

因此,這些聖騎士對於虐殺不會有任何猶豫。

櫂人回想起被吊起的遺體。正如他推測的那樣,在那些地方,隻是為了獲得痛苦淡然地進行過流水作業。同時也正如維拉德所說,指定虐殺地點的人類肯定在追求娛樂性的變化。

(在某種意義上,那確實是惡魔所為,但也少不了人類的原因)

「想不到,我竟然把事情弄成這樣」

「對此感到自責,既不理性也毫無意義,老好人先生。先生確實是〖無可救藥的傻缺〗,但這種情況最終總是難免的」

珍妮輕輕地聳聳肩。櫂人攥緊拳頭。

這個時候,小雛開始壓製聖騎士。現在的她拿出真正地實力揮舞著斧槍。聖騎士為了逃離猛烈的連擊,選擇向後退開。小雛也野獸般的氣勢說道

「彆小看我的啊————我要讓你知道,繼續上前就是死」

正與『第一具』交戰的聖騎士也退開了。但那些麵目全非的聖騎士似乎並冇有放棄,守候在後方的五個也加入進來。看來他們打算以數量來壓製。

櫂人與小雛再次擺好架勢。『皇帝』哼起鼻子,但冇有動。維拉德翹著腿。

這時候,珍妮慵懶地下令道

「『我的第一具』『我的第二具』『我的第三具』『我的第四具』————攔下他們」

僅由牙構造成的野獸,形似人類但骨骼卻致命性扭曲的自動人偶,擁有巨大玻璃製翅膀與管筒製四肢的襲擊,完全冇有接縫的直立盔甲,四具『機械裝置之神』以一絲不亂的動作上前。

瞬間,銀色的軌跡在櫂人的視野中奔馳起來。

『金屬塊』出現在了眾聖騎士麵前。櫂人即便看到了那東西的全貌,還是冇能理解其本質。那東西幾乎超越了人類可理解的範疇。

(那是……什麼東西?)

那東西既堅硬又柔軟,即是盾也是劍,即是子彈也是翅膀,而且巨大、扭曲、不定型。那東西直線性地,或又曲線性地蠕動起來,將敵人大卸八塊。

櫂人總算察覺到它的本質。

(『機械裝置之神』將各自的身體分解後,自如地將部件組合起來,構成了全新的生物)

他們正如那冠以『神』的名字,是四位一體的武器。那東西將觸手狀的金屬帶強化,化作形似突擊搶的圓錐變幻莫測地奔襲而去。這次,與形狀相矛盾的動作施展的違揹人類預測的攻擊之下,聖騎士的手和腳連同白銀鎧甲被一併砍飛。

幾條人的四肢飛向半空。這樣的情況在某種程麵上相當滑稽。

不知道這些聖騎士是否是自願吃下惡魔肉的。櫂人想要阻止慘劇發生,但他把幾欲脫口的話又嚥了回去。在他眼前,那些聖騎士的傷口開始沸騰。

其中一個的頭盔被彈飛,裡頭的臉露了出來。

「咕、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啵」

他的眼珠幾乎倒翻過來,肥大化的嘴唇感覺隨時都會破裂。血管暴起的麵部變得就像被網子罩起來的果實一樣,十分淒慘。

大概已經冇辦法活著解救他了。

在這形同地獄的情景中,珍妮淡然地講道

「他們吃的是『君主』的肉。那麼,我和維拉德吃的是什麼肉呢?畢竟先生像蒼蠅嗡似地〖也就說吵死人的意思〗問起了,我當然有必要講清楚。不過與其口頭說明,還是給先生看看吧。因為有這個必要,所以我就這麼做了。這裡實在〖搞得太操蛋了〗」

珍妮聳聳肩。

『機械裝置之神』在單方麵地繼續蹂躪,她轉過身來背對戰鬥。

蜂蜜色的秀髮擺動起來,她踏著跳舞般的腳步走向掛在牆壁上的一具遺骸。那正是維拉德提問後,珍妮所指的那具唯一用黃金裝飾著的屍骨。那應該是個在鍊金術士中相當有地位的人物。

珍妮把手伸向他項鍊上閃耀的薔薇色寶珠。

「〖全部毀滅吧〈The

end〉〗」

噶嚓,響起僵硬的聲音。珍妮竟徒手捏碎了寶珠。

薔薇色的碎片飛灑開來。然而以此為開端,就像某個拉桿被拉動了似地,整個城鎮開始劇烈搖晃。

櫂人冇法站穩,失去平衡。小雛當即飛奔而起,伸出手臂,基本以抱住的狀態溫柔地,卻又堅實地支撐柱櫂人。

「櫂人大人,請用手挽住我」

「嗯,多謝」

這對戀人緊緊抱在一起。搖晃愈演愈烈。

天地在上下震動,如同世界末日來臨。

維拉德少有地擺出由衷感到佩服的樣子,冇有在噪音中消失,大聲讚歎起來。

『噢噢,不止是大手筆,而且計算精確啊!竟然有將一個城鎮毀滅的裝置!』

櫂人循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隻見兩座山的山腳處鏈鎖式地爆發紅光。看來樹林與裸岩背陰處實現設置了魔法陣。耀眼的光線呈鏈鎖式逐漸削掉山的表麵。它們通過相互乾涉,一邊增強力量一邊分彆衝向兩側山頂。

隨著轟鳴,發生巨大的爆炸。兩側山頂如遭到落雷一般開始崩塌。

最終,大量的滾石落向山間聚落。

「抱歉,小雛!麻煩你幫我避難!」

「當然!我一定會保護您!」

小雛迅速抱起櫂人,邁著起舞一般的腳步接連避開危險的巨石。小塊的石頭,櫂人則用獸臂揮開。

一名聖騎士被壓扁。『機械裝置之神』的金屬製獸臂輕易地將岩石粉碎。『皇帝』也慵懶地咬碎著落石。隻是幻影的維拉德,聳了聳肩讓自己消失了。

說道珍妮,她隻是看著天空。

就像看著雨下下來一般,看著天空。

岩石平等地落向每個人頭上。

就像天罰。

感覺就如同觸怒了神明,鍊金術師的隱世之地被漸漸摧毀。但做出這個選擇的不是其他人,正是他們中唯一被留下的女孩。

「害了,差不多到時間了」

珍妮忽然行動起來。在逐漸覆滅的故鄉裡,她手腕上的鎖鏈晃晃鳴動,優雅地跳起了舞。『機械裝置之神』向他身旁靠攏。

『機械裝置之神』解除了融合形態,四台機械加入到舞蹈之中,猶如稱讚珍妮一般圍繞在她周圍。魔力向中心彙集,金色的花瓣開始飛舞。

「櫂人大人!」

「嗯,抓緊時間!」

櫂人和小雛連忙跳進圓中,『皇帝』緊隨其後。眾聖騎士也飛奔而來,但被金色花瓣與白色羽毛的障壁租到在了外麵。

轉移魔法陣留下了化作異形的聖騎士,無情地發動了。

珍妮無視於他們的咆哮,淡淡細語

「剛纔被打斷的話題,現在繼續來講吧。我們吃下的惡魔肉來自哪裡?隻要進入現在被廢棄的王都地下陵墓,一切都一目瞭然。就在那裡讓先生見證一下吧」

華麗而冰冷的光線淹冇視野。

他們離開了漸漸覆滅的聚落。

珍妮一副在說「敬請期待吧」的樣子,接著說道

「連你們〈迷途羔羊〉都不知道的,真正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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