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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異世界拷問姬 > —— 2 於「極北之濱」 ——

—— 2 於「極北之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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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

2

於「極北之濱」

——烏鴉遠遠地叫著。

那是催人鄉愁的,非常淒涼的聲音。

發出叫聲的那東西張開漆黑的翅膀,飛舞在灰色的天空中。然而,那東西其實並不是烏鴉,甚至根本不是鳥類。儘管盤旋在空中它們,儘管叫聲、嘴還有漆黑的翅膀與烏鴉相似,但腦袋冇有頭蓋骨。搖搖顫顫的腦漿暴露在空氣中,甚至有部分崩潰了。那聚集著蒼蠅的身體照理來說已經瀕死,卻看不出那些異形感到痛苦。

它們明顯脫離了生物的係統樹。這也難怪。

畢竟,它們是惡魔的從兵。

Croak──cRoak───crOak───croAk───croaK

從兵們隻有聲音顯得非常淒涼,實際卻悠然地不斷盤旋。

全長有小個頭的豬那麼巨大的影子緩緩滑入蕭瑟的沙灘上。

其中一個黑影擦過皮質帳篷的表麵。在浪濤拍打不到的腹地,建有井然有序的營地,交錯其中的三種旗幟在海風中翻飛。

白百合的徽章、植物與野獸的徽章、紅蜥蜴的徽章,三種徽章並列在一起的景象,正是三種族聯合軍的象征。

聯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們,在這道海岸線上展開了第一次防衛戰線。

自『世界儘頭』起飛的從兵,大半(沿就連掌握座標、實際到過『世界儘頭』的經驗人士也無法理解的航路)朝這片無名的北陲之濱而來。

這片無人問津之地,其實並非普普通通的海濱。它楔入亞人、獸人領土內部,是人類領土的最北端。在正式確定國境線的時候,發現兩種族的緩衝地帶之上包含有私人土地,這一情況這便成了此地一直遺留的愚蠢而複雜的爭端的起因。

調查結果判明,此地曾是獸人村落,村落現已消失,當初有人類醫師誤入該村落為其治療流行疾病,遂得村長饋贈而獲此地。於是此地夾在傳統與恩義的問題之間,陷入嚴重摩擦,再加上和平協定成立之後的微妙氣氛,於是便被『無災無難地保持原樣』。

一旦有人提出周邊海域權利的問題,爭端將一觸即發,著實是片令人頭痛的土地。但現在,人類顧慮到其他兩種族的感受,維持著擱置的姿態。

那些從兵便是要從這片光禿禿的海岸線登陸,擴大對獸人領土的入侵,同時湧向人類的領地。將它們的入侵線路死死攔在起點便是防衛戰線的目標。

擊退第二浪、第三浪後,戰線已經結束。

目前,士兵們正負責攔截定期飛來的殘黨。但是,現在收拾完了大片敵人後,正進入休整狀態。上空殘存的敵人,由在海岸線待機的士兵們持續戒備。另外,他們還趁著戰鬥的空隙忙綠地搬運著傷員。

傷員視傷情程度,被分彆送往救護帳篷。其中還夾雜著異樣的人物。跟戰場格格不入的年幼少女被恭敬卻又猛烈地扔到床上。

乍看之下,她毫髮無損。但是,被深紅色布包裹的少女卻不斷吐著血沫,纖細的腳被好幾副腳綁著。粗魯的束縛正封鎖住她自大腿放射至腳踝的裂傷的自行蠢動,裂口之中成排都是人類那樣的白色牙齒。這詭異的樣子絕非尋常。身體裡有那種東西,要麼就是惡魔契約者,不然就是與神明聯絡很強的人。

少女是所屬教會的聖人。

與神明連接的負荷導致她瀕臨極限。不光是這名少女,救護所內已經躺有好幾名聖人了。他們像魚一般跳動的身體,被投以具備強力正經效果的,常用會非常危險的藥物。對抗從兵的有效戰力已大幅削減,但烏鴉的叫聲卻絲毫不見斷絕的跡象。

這正可謂完全符合『終焉』一詞的絕望狀況。

「……又要來了嗎」

士兵中有人透著緊張與疲敝地嘟噥起來。天空的一部分氣勢浩大地發黑變濁,猶如風暴大作。那些可惡的東西就像被腐肉吸引過來的蒼蠅,出現了。

大批從兵侵蝕了水平線。

那數量與第二浪、第三浪相比可謂少之又少,但也完全足以令續作戰而疲憊不堪的軍隊陷入絕望。士兵們向那從兵群投去沉重的目光。

忽然,就像振奮士氣一般,嘩地猛烈一響。

濕潤的沙地深深淹冇。浪濤襲岸之時,列隊的眾聖人分彆卸下了身體的枷鎖。立於中央的拉·克裡斯托弗分開自己長長的黑髮,莊嚴地張開雙臂。

他身材高大,肩膀寬闊,但這天賜之驅的一部分有著可怕的變化。他的胸部隨著白衣服一併被切開,紅色的肉被削掉,本應守護在骨骼內側的心臟、肺臟等臟器也消失了。

『小鳥飼者』拉·克裡斯托弗異常流暢地動起嘴唇

「————我等聚集,並等待」

『————我等聚集,並等待』

厚重的聲音過後,又有金屬般的聲音複述。聖人們全身開始繚繞著光。

士兵們不由得挺直身軀。即便在『神』成為敵人的現在,聖人們站在一起的形象,仍舊令人感到高貴而神聖。但是,他們的外表卻令人毛骨悚然。

這也難怪,畢竟聖人大多有幾處身體部位徹底變了樣子。

有人眼珠變成了虹色球體,有人皮膚上出現不斷蔓延的刺青,有人下腹部變得透明,裡麵有魚在遊,形態各種各樣。有些即便外表上冇有變化,也在不停鬨笑,或者閉著嘴吟誦聖言,與拉·繆爾斯相似者也很多。但是,不知他們如何共享的目標意識,全都遵從著拉·克裡斯托弗的號令。

現在,所有人都效仿拉·克裡斯托弗,緊閉著嘴。那樣子十分詭異,而且散發著儀式感。

現場被莊嚴的沉默所籠罩。但從兵刺耳的叫聲卻不敬地擾亂了場麵。

瞬間,拉·克裡斯托弗的眼睛張開至極限,發出雷霆般的吼聲

「向那前方,揮下鐵錘!」

『啊——Aa──啊──Ah──Ah·Aaaaaaa阿阿阿阿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

成群的雲雀、大群的魚、七色的光、血之滴,與詭異的合唱一併展開,貫穿敵影。

大量的從兵腹部被轟出無數的窟窿,腦髓被啃得一乾二淨,腦袋被滑稽地削飛,隨後墜落。其中一部分被熱浪蒸發,在海風中吹散。

無數敵影一邊旋轉墜落,一邊被浪濤所吞噬。乍看上去,這或許是勝券在握的場麵。狼頭獸人毫不大意地用望遠鏡觀察情況,眯起了眼睛。

他是比亞迪·烏拉·赫斯特拉斯私人兵團一班長,琉特。

放下望遠鏡後,他揮下手臂發號施令

「第二地點·灰。第六地點·黑。其他·符合預期——放!」

「重複,第二地點·灰。第六地點·黑!預備!」

極為簡潔的號令,表示出眾聖人攻擊下漏網之魚的密集度。

獸人們參照敵人數量調整配置,將盾高舉至頭頂,在聖人們前麵築起血肉之壁。人類士兵從盾的下方插入,將經過聖彆的箭上弦拉滿。

其中一人吐露出內心的焦躁,叫出聲來

「該死的怪物……乾掉一波又來一波,實在太多了!」

雖說進行了聖彆,但常規武器效果甚微。士兵們必須在恐懼之下按捺住想要放箭的衝動,一直等到從兵足夠靠近。但在與敵人接觸的瞬間,聖人的陣列發生了異常。

一位瘦得嚇人的女性搖搖晃晃地向前傾斜。嘩沙——隨著輕得可憐的聲音,她倒在了沙地上。從她黑髮的縫隙間還爬出幾隻發光的蛇。

拉·克裡斯托弗冇有表現出絲毫動搖,擺了擺下巴。著深紅色服裝的侍從們連忙趕到女性身邊,用兜帽蓋住女性頭部,強行擰緊螺絲將她固定後,用深紅色布包裹住她全身。就這樣,侍從們恭敬而粗暴地將她送下前線。

轉瞬間,又有聖人離陣。士兵們緊張得屏住呼吸。雖然隻是一點一點,但戰鬥力確實在不斷減少。戰鬥經驗豐富的人,已經開始能夠看到整體的極限了。

即便如此,戰線仍不能放棄。談論放棄,還為時過早了。

與此同時,為時已晚。

為了消滅畏懼,獸人、人類都從丹田奮勇地放聲大吼。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Croak──cRoak──crOak──croAk──croaaaaaaaK

大量從兵發出噁心的叫聲,急速下降。

但刺耳的怪叫與滋唰滋唰的脫線聲音重合在一起。

「————————一咦?」

咚隆、咚隆……有什麼東西掉在了盾牌上。獸人連忙確認盾表麵的情況,隻見盾牌染成血紅。士兵們吃驚地睜大雙眼,抬頭看去。天空正在下著血雨。

從兵群僵住了。這本該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它們看上去竟完全靜止了。

每一隻從兵身上都插著多達十隻漆黑刀刃。

「————咦?」

「噢噢!」

有驚愕,有歡喜,士兵們發出百感交集的呼聲。

瞬息間,方纔離奇地凍結住的情景,一下子崩潰了。

嘩,刀刃化作蒼藍花瓣,恍如幻影般華麗飛散。紛飛的花瓣中,大量從兵拖著一道道鮮血墜落。紅色與藍色相互交混,逐漸被灰色的大海吞冇。

士兵們愣愣地望著那美麗而冷血的慘景。

在他們身後傳來與現狀格格不入的輕快話語。

「抱歉,來遲了」

出聲之人不是敵人。士兵們都很清楚,這不過是擊破第三浪後暫時離開戰線的同伴回來了。他們明知如此,卻還是抑製不住恐懼,以不自然的動作轉過身去。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轉向聲音的主人。

在那邊,站著一位瘦瘦的少年。他舉起一隻手示意,動作還是那麼悠閒。

「大家冇事吧?唔,不對,好像很有事的樣子」

「……瀨名·棹人閣下」

有人用懷著恐懼的聲音嘟噥了一聲。少年十分隨意地點點頭,這甚至倒顯得士兵的反應有些愚蠢。少年身著酷似軍裝的黑衣,光看裝束倒也算得上『有模有樣』。但從他小小的塊頭,眼神凶惡但相貌稚氣,恐怕冇人會察覺到他就『狂王』,推測出這名少年就是剛纔解決掉從兵的人就更不可能了。而且,他所完成的壯舉不隻是這些。

第二浪、第三浪從兵的虐殺,也幾乎是少年一力完成。

換而言之,隻能說這個人類

乃是淩駕於從兵之上的,真正的怪物。

***

「用看『怪物』的眼神來看人,實話說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呢」

「你要不是怪物,那還有誰是怪物?洞穴巨人都比你更像人類好吧」

棹人一訴苦,獸人第一公主伐曆錫薩·烏拉·赫斯特拉斯馬上嗤之以鼻。

棹人雖然不開心,但並冇有反駁,默默地走了過去。

士兵們除了戒備殘黨之外,還要為溫暖被海風凍僵的身體而烹製並分發食物、補充武器、護理裝備、自行包紮輕傷,一直忙綠地工作著。海風的腥臭、汗臭、血腥味和金屬氣味、野獸臭味、鞣製過的皮革氣味渾濁地融為一體,周圍的空氣濃得嗆人。

棹人從士兵之間鑽過去,急忙來到公主的大帳。原本他在消滅從兵要確認負傷人數,準備前往急救帳,結果半路上伐曆錫薩對他招了招手。在那之後,棹人每走一步,她都會歡快地擺著紅尾巴跟上來。

伐曆錫薩的尾巴與那身凜然的男裝顯得很不相稱,十分可愛。

他這麼想若是被髮現搞不好會被殺掉,於是棹人把想法藏進心裡,同時向她問道

「戰況怎麼樣了?」

「如你所見,糟透了。那幫聖人比想象中還要不中用……因此,士兵們的負擔已經超出了負荷。那幫傢夥作為固定炮台確實強大,但無奈『耐久性欠佳』,不適合連續作戰。早前就嗅到了威脅,實戰拿出來一遛,果不其然,勉強得要命呢。竟然連耐久值測定都冇做過,要不要這麼讓人惱火」

「對方可是人類,把人家當武器對待不太好吧?」

「哈哈,把聖人還當人看?你這笑話真爛,反倒覺得好笑。不儘然啊,現在不光是他們,所有人都不過是一枚棋子——不,你是例外吧,狂王。態度那麼悠哉,還擁有強於所有人的戰鬥力……真是個令人不爽的雄性。惹我惱火,很開心是嗎?」

「唔,被你討厭了」

「也冇有啦,放心好了。你比起無能之輩可招人喜歡多了。接下來還要充分表現喔。搞不好我漸漸就愛上你了。等漂亮地擺平了末日,你若投獸人的軍門,跟你結婚也未嘗不可」

「抱歉,我已經有心愛的妻子了」

「這可真走運。跟區區人類同床共枕,光想想就反胃」

「那你彆說啊」

棹人略顯無奈地聳聳肩,伐曆錫薩則嗤之以鼻。

伐曆錫薩其實非常健談。但是,路過的獸人看到這番景象,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棹人與伐曆錫薩相處雖然不長,但從她平時的態度能夠理解他們為什麼如此驚訝。隻要被判斷為冇必要,根本就進不了伐曆錫薩的視線。且不論好還是不好,這種區分方式非常乾脆。但是,她對棹人卻是這樣的態度,也難怪士兵們會吃驚。

(這表示她對我很中意嗎?還是說,我完全不值得她顧慮?也可能兩者兼有……實在搞不明白)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棹人到達了兩側有衛兵把守的帳篷。

一進去,又潮又冷的空氣便隔絕在了身後,取而代之被簡易暖爐的溫暖所包裹。獸人的移動式居所的品質依然這麼出色。該說不愧是皇族的大帳,辦公傢俱也一應俱全,地上還鋪著厚厚的毯子。

咯噔,伐曆錫薩在莊重的椅子上坐了下去。她尾巴有活力地搖擺著,一隻手撐在桌上托起臉,然後在桌上展開的地圖上用手指敲了敲。

「於是,你巡邏結果怎樣?」

「嗯,各地的損害都很嚴重……但考慮到初期行動遲緩,避難的情況還不算糟。從兵主要的前往地點也非常集中——他們冇有指揮官,因此行動本身很單調。隻要判明最適合的應戰方式和迎擊地點,之後隻用在這些地點反覆將它們擊退就行」

棹人一邊解說一邊打了個響指,用蒼藍花瓣與漆黑之暗創造出自己用的椅子。這是與以前維拉德製作的同樣豪華的椅子。

棹人在鋪著皮革的座麵上坐下,翹起腿,毫不畏懼地直麵伐曆錫薩,伸出手臂,觸摸地圖上塗成黃色表示沙地的廣闊區域。

「首先說說亞人的純血區。正如聽到的那樣,結構十分特殊。第一區的包圍很完美,但區劃數字越大,防禦設備就越貧乏脆弱。還真是隨著居民血脈純度降低,待遇也跟著降低呢……然而恰恰相反,純血一方的損失要更慘重呢。因為通往其他區域的門基本被封鎖著,所以無處可逃……尤其是第三區遭襲後的遺蹟,簡直不願意去回想——那真是純粹意義上的褻玩屠戮」

「哈,每次有機會我都忠告他們要改善,可意見根本冇被活用。純血區的防衛隻針對『來自陸地的入侵者』和『防止混血發生』,根本冇考慮來自『上空』的攻擊。顯而易見的弱點被戳中,什麼下場可想而知……喂,彆擺著那張臉。我這人可是對自家種族也會開罵的喔,這種小事都要介意豈不是冇完冇了。還是你來適應我吧……然後,作為生者的義務,就是在下次活用已經造成的犧牲。防衛的重新建立,已經完成了?」

「好歹算是。在這片海濱,『根源』被抵禦住了。隻要能乾掉從其他路線飛過來的,一定程度上可以維持穩定。因此測算出,在第二區防禦壁進行炮擊最有效率。目前士兵以及利用亞人金屬加工技術製造的炮台已經全部集結在合適地點,不斷展開攻擊。居民按區劃被嚴密進行管理。隻要將區劃大門全部開放,便能夠有效地疏導避難,方便地集中警戒護衛。就算冇我幫忙,那邊在今天之內應該也撐得下來」

這一切似乎不出伐曆錫薩所料,她悠然地點了點頭,輕輕地擺著柔軟的尾巴接著問道

「人類的王都呢?」

「還隻接到一般聯絡,不過那邊跟其他地方相比不算太緊迫吧。殘存聖騎士和魔法師正在順利集結。儘管除神獸之外對從兵效果都不明顯,但隻要放出召喚獸,情況還是能大為改觀吧……但是,地方的損害不容輕視。領主拒絕向王都派兵,決定隻專注於自己領地的防衛。另外,正在向各主要都市派遣可製造結界、轉移魔法陣的人才,擔當避難疏導與防衛指導」

「那我親愛的祖國呢?」

「啊,冇讓你守衛祖國而是負責『極北之濱』,真是對不住了。按照約定,無須擔心。現在以世界樹的防衛為中心,加上比亞迪的除一班之外的私人士兵,可謂非常強力……嗯?」

棹人的話音毫無預兆地停了下來,手開始在口袋裡翻找。接著,棹人從口袋裡取出一個裝滿紅色液體的玻璃球。那不是他此前攜帶的封入維拉德『複製』的靈魂的寶珠。伐曆錫薩好奇地眯起眼睛。

棹人打了響指,球體內部騰起藍色花瓣。紅色液體煥發耀眼的光芒,液麪之上顯現出人影。在上麵,一位戴眼鏡的土氣女官深深地鞠了一躬。

『棹人閣下,請問現在有空嗎?』

「嗯,還好。怎麼了?」

『您吩咐一甦醒就馬上聯絡您,所以——〖她醒過來了〗』

女官好像畏懼著什麼,壓低了聲音。

棹人吃驚地挑起半邊眉毛,但表情隨即又恢複平靜,點點頭。

「……明白。幫大忙了」

『恕我僭越,重塑派一旦發現會引起騷動。請務必儘快』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說完慰勞的話後,棹人讓光消失。女官保持著深深鞠躬的姿勢,消失不見。

她是在王城工作的通訊員。目前,人來還冇有正式表明支援棹人。然而,還是有很多像剛纔那位女官那樣人,雖然棹人毫無權力,但將棹人的命令視為最高決斷,冇有因指令係統混亂而發生騷亂。

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人類已經陷入非常異常的情況。

(但這也難怪,畢竟現在隨處都能看到人在眼前被撕碎,像垃圾一樣被隨意亂扔)

在這混亂無比的環境中,擁有莫大力量之人將成為唯一的指針。既然可以肯定他站在生者這一方,那就更是如此了。但是,她們的盲信終歸不過是拜一時錯亂所賜。

情況一旦穩定下來,她們或許會對棹人反悔,轉而向新興權利倒戈,彈劾棹人。但棹人認為,那樣根本無妨。

(我冇指望過堅定的信念、理由,以及協助者。重點隻要暫時讓我便於行動就好)

棹人隨手把球體放回口袋。伐曆錫薩的尾巴不開心地膨脹起來。

「等下,有你這樣突然把神奇的東西拿出來又突然收回去的嗎?那是什麼玩意?跟教會的通訊裝置相比,構造看起來簡單得令人匪夷所思啊」

「嗯?就是用我魔力製造的玻璃球吧。然後,把我的血灌進去。血液本身就是魔力的集合體呢,可以用作各種魔法的媒介」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棹人直爽地點點頭。此時他嘴角流下一道血,他連忙把血擦掉。

伐曆錫薩深深地歎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

「我說你啊,是不是已經漸漸脫離這個世界的魔法框架了?」

「唔,我自己也有這種感覺。畢竟,我的魔力大半來自於與惡魔之柱連接所獲得的痛苦。最高階的惡魔可是來自上位世界的觀測者,與我們截然不同……不過,這個的製成原理本身應該是與那個相似的」

棹人擺了擺下巴,示意伐曆錫薩戴在手指。她的手指上戴著奢華的戒指。在那枚白銀製成的藤蔓狀戒指上,巨大的水晶閃閃發光,裡麵沉睡著粉色的花蕾。它就像把春天本身泡在水裡一般,是件風格奇妙的珍品。

伐曆錫薩身上不戴任何裝飾品,她本身似乎就不喜歡裝飾。

棹人從那被戒指上感知到了相當龐大的魔力。毋庸置疑,那不是純粹的飾品,而是一種強力的魔道具。不擅長魔法的獸人專程戴上這東西,令人十分意外。

伐曆錫薩摸了摸戒指,哼了一聲說道

「這是『森之三王』獨賜予初代皇帝,長久以來不斷一點一點注入魔力的東西。把它跟你隨心所欲製造的東西混為一談,未免太不敬了吧」

「那真是對不起,我冇想惹你不開心,隻是正好合適……巨柱將進入第四浪的準備,襲擊應該會暫時收斂。不好意思這麼慌張,我要走了冇問題吧」

「慌張是當然的。現在還有空閒的話反倒可笑。準了,你去吧」

「感激不儘」

「但是,第四浪開始前必須給我回來。冇了你,這海岸線將全軍覆冇。好不容易築成的壁壘要是弄冇了,結果你懂的————之後將是全麵潰敗」

對這沉重的話,棹人點點頭,再次約定必然會回到這裡。他向伐曆錫薩繼續預先做好提醒後,便將球體放在地麵上。玻璃表麵滲出血來。

那血就像活的一樣,開始在地毯上描繪圖案。大帳中,藍色花瓣猛然地捲起漩渦,展現出異常色彩豔麗的表演。花瓣以棹人為中心溶化並固定,形成圓筒狀障壁。在外側,伐曆錫薩淡然地輕輕說道

「一路順風————『聖女』就有勞了」

瞬息間,棹人的意識沉入深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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