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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紫羅蘭永恒花園 > 「小說家與自動書記人偶」

「小說家與自動書記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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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小說家與自動書記人偶」網譯版

轉自

百度貼吧

翻譯/YUI

汐未

Schalke04

符悠靜遠

BErind

jielinx

校對/汐未

掃瞄/BErind

修圖/理工科的千反田

首發/百度京蜜京蜜京吧

「自動書記人偶(Auto

Memories

Doll)」。

由這個名字引起的轟動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它的製作者是奧蘭多博士,機械人偶方麵的權威。

起初是由於他的妻子,名為茉莉的小說家,因後天的原因導致喪失了視力。

茉莉在失明之後,因無法再進行那在她生命中舉足輕重的小說寫作事業而變得無比消沉、日漸衰弱。

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妻子這樣下去,奧蘭多博士便發明瞭自動書記人偶。

這是一種有可以將人聲所述的內容以文字記錄的、所謂「代筆」這般功能的機械。

當初為了愛妻製作的機械,之後卻成為了更多人的支柱,因而大受歡迎。

如今,也出現了可低價租借自動書記人偶的機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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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茲威爾是一座綠意環繞的、美麗的自然之都。

那一帶儘是些高海拔的群山,以及山麓下的街道。然而在那些資產富裕的人之間,這裡是以避暑勝地、或者說是度假彆墅群而聞名的。

春天是繁花漫山遍野令人心曠神怡,夏季則有曆史久遠的瀑布勝地供遊客休憩,秋日裡落葉如雨般紛飛震顫人心,入冬後便迎來了整個世界的靜寂。這是一片四季分明的土地,在觀光季前來探訪時,她擁有足以賞心悅目的美麗。

山麓上,沿街建起了以各色漆料塗刷的、大小不一的木造房屋。這裡的地價相當昂貴,因而在此建造彆墅本身就是富裕階層的證明。

街上滿是麵向觀光客的商店。每逢休息日,繁華的主街道上人頭攢動,交織著愉悅而喧囂的音樂。這兒的商品種類豐富齊全,全然不似鄉村之地。

以圖便利,多數人選擇在街上建造彆墅。而那些在彆處建房子的,則會被視作怪人。

此時的羅茲威爾正值天高雲淡之秋。在山麓之外,這片觀光地中常被人忽視的一潭小湖邊,有一間小屋悄然而立。

若是形容得有情調一些,這是座頗有舊時風韻的屋宅。但說得不好聽的話,那麼不過是如同被人遺棄的破落房子罷了。穿過略微褪色的白色拱門,走進被雜草和不知名野花淹冇的庭院,便能看到小屋的全景。

紅色磚牆似是因長久未得修繕而殘破不堪,屋頂上的瓦片滿是裂痕,原本應是井井有條的,如今竟落得如此淒慘境地。

距玄關不遠處,可以看見一架纏滿了常春藤、恐怕誰也無法推動的鞦韆。這是家中曾有小孩子存在的證明,但同時也能看出,那孩子已經不在了。

小屋的主人是一名正值壯年的男性,名叫奧斯卡。

人如其名,他是位執筆劇本的作家。有著一頭與眾不同的紅髮,戴著厚厚的黑框眼鏡。長相比實際年齡年輕許多,微微有些駝背。因為怕冷而總是穿著毛衣。這是個不可能成為任何故事主人公的、再平凡不過的男人。

小屋並不是作為奧斯卡的度假彆墅,而純粹是為了長居於此而建造的。

不僅是他自己,也為了與妻子和年幼的女兒一起居住。然而,對於一家三口都已太過寬敞的房子,如今卻隻剩奧斯卡一人。

妻女都已經離世了。

奧斯卡的妻子死於一種名字長得記不清楚的疾病。

簡而言之,就是血液在血管中凝固,堵塞導致死亡。並且還具有遺傳性,他的妻子便是遺傳自她的父親。

直到妻子死後他才得知真相——正因為親人都早早過世,她才成為了孤兒。

「因為也許你一旦知道就不會和有病在身的她結婚了,實在害怕這樣才保密的喔。」

在葬禮上,妻子的好友這樣告訴他。聽到這些後,奧斯卡的腦海便被無數的「為什麼」充斥了。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這種事情,隻要告訴我的話,花多少錢都可以的。

一起尋求治療方法也好,浪費不必要的金錢也罷——無論多少,都心甘情願。

奧斯卡非常清楚,妻子並不是為了錢財和自己結婚的。和她的邂逅發生在他作為劇本家成名之前,那時她是他常去的圖書館的圖書管理員。並且,首先一見鐘情的人是他。

——真是美麗的人兒。

——她所負責的新書櫃檯總是很有趣。

——愛著書的同時,也愛上了她。

那無數次的「為什麼」,在腦海中輾轉迴響,最終漸漸淡去了。

妻子的好友是個很好的人,在他因妻子的死而失魂落魄的期間,儘心儘力地照顧著他和年幼的女兒——為放著不管就能一天不吃不喝的奧斯卡準備熱騰騰的食物,為因失去母親而哭泣的女兒編織三股辮。

也許,確實存在著些愛慕的心思也說不定。那時,當因發燒而熟睡的女兒突然開始反覆嘔吐時,送去醫院的也是她。

因此,她比他這個做父親的更早知道,女兒患了與妻子一樣的病。

之後的事情,在奧斯卡眼中如同按下快進一般。

為了不讓女兒重蹈妻子的覆轍,奧斯卡訪遍名醫,奔走於各大醫院,向各種各樣的人低頭懇求、收集情報、嘗試新藥。

藥物離不開副作用,女兒每當服藥都會嚎啕大哭。眼睜睜看著所愛之人在疾病中苦苦掙紮的模樣,看護人的心也飽受痛苦侵蝕。

無論嘗試了多少新藥,女兒的病情也未見好轉。終於,在尋遍了所有助力、用儘了一切方法後,醫生也選擇了放棄。

奧斯卡時時想到,或許是九泉之下的妻子感到寂寞才召喚女兒,之後回想起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愚蠢。他去了妻子的墓前,懇求她不要帶走女兒,但死者並冇有給他任何迴應。

奧斯卡的精神漸漸被逼至絕境,但更先死心的,是妻子那位一直前來照顧的好友。疲於看護狀態不穩定的女兒,不知不覺地她就不再來醫院了。到底真的隻剩下父女兩人了。因為長期服藥,女兒那本如白牛奶中浮現的薔薇花瓣一般的臉頰也變得蠟黃,消瘦憔悴。

彷佛帶著甜味的蜂蜜色頭髮也不斷脫落。

隻是看著,都會於心不忍。真的是讓人看著就於心不忍的樣子。

最終,經過奧斯卡與醫生反反覆覆的無謂爭論,決定從此隻給女兒注射鎮靜劑。因為不希望她那本就短暫的人生充滿痛苦。

那之後度過了少許安寧而溫馨的日子。女兒也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他們維持著所剩無幾的幸福時光。

女兒走的那日,天氣很好。

那是在某個世界的色彩漸漸被褪去的晴朗秋天。透過醫院的窗戶,也能望見外邊被染上了紅與黃的樹木。醫院內的休憩場所設有的噴水池上,落葉靜靜地漂浮著。

枯葉飄零,落於水麵,又隨波輕搖,像互相吸引一樣聚在了一起,即使失去生命也依然美麗。

女兒看著它們,驚歎「好漂亮」。

「水的藍色和落葉的顏色混在一起,真的好漂亮。喏,如果踩著那些落葉的話,在水池上走路就不會掉下去了吧?」

童真的想法。實際上因為身體的重力,是肯定會沉下去的。但奧斯卡並冇有否定女兒的話。

「如果撐著傘,利用好風就更有可能了吧。」

他玩笑般地說道。哪怕隻是一點,他也想嬌縱已經處於生命儘頭的孩子。

女兒聽到後,眼睛閃閃發亮,開心地笑了。」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喔。「

在我們家旁的那片湖上。

當秋天的落葉浮在水麵的時候。

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喔。

那之後,女兒劇烈地咳了一陣,突然就死去了。

不過九歲。

冇有生命的身體抱起來非常輕。就算靈魂已經離去,也太過輕了。

女兒其實還活著吧,自己隻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吧,流著淚的奧斯卡這麼想道。

他將女兒葬在妻子長眠的墓地後,回到曾住著三人的家,從此沉淪。

奧斯卡本就有不工作也能活下去的經濟能力。他寫的劇本各處都有被使用,而且又由於他之前將錢存入了保障體係,用光存款也不至於餓死。為妻女服喪數年後,奧斯卡收到了曾經的工作夥伴帶來的劇本創作委托。

那是每個戲劇工作者都憧憬的、來自頂級劇團的要求,對於如今在業界隻剩下個名號,本身存在都幾乎被遺忘的奧斯卡,這恐怕是件事關名譽的工作。

隻是懶散地、自甘墮落地、沉溺於悲傷地過著每一天。

人類是易於厭倦的生物,悲傷也好,喜悅也罷,都無法一直持續下去。

於是他下定了決心。

他立即答應了委托,準備再一次拿起筆桿。

然而卻出現了新的問題。

為了逃避殘酷的現實,奧斯卡經常酗酒,也服用過能讓自己沉溺於幸福夢境的藥物。在醫生的幫助下倒是克服了對酒精和藥物的依賴,但卻落下了手抖的後遺症。

無論選擇手寫還是打字,現在的樣子都無法繼續寫作。

想要寫下的故事,確實存在於腦海。

之後就隻是如何化為文字的問題了。

於是當與委托他的工作夥伴談起這件事時,對方向他推薦了「一個好東西」。

「使用自動書記人偶就行了。」

「那是什麼?」

「你這不諳世事……或者說遠離現實的程度真讓人擔心啊。很有名的啊。現在用比較低的價格就能租到了。對了,試著搞一個吧。」

「人偶……能幫上忙嗎?」

「很特彆的傢夥哦。」

隻聽名字的話,在奧斯卡想來應是某種可以操作的工具。

那就是「自動書記人偶」。他與她的相遇由此開始。

少女行走在山道上。

盤成了髻的柔順頭髮上係著深紅色的絲帶,有緞帶裝飾的雪白布拉吉連衣裙包裹著纖細的身軀。

絲製的裙襬隨著步伐有節奏地晃動,胸口綴著的祖母綠胸針閃爍著光芒。

白色裙子外麵套著普魯士藍的緊身短上衣。

腳上是因為長期穿著而變深的可可棕色長筒皮靴,手中拿著看起來很重的拉桿包,她穿過奧斯卡家的白色拱門。

踏入庭院時,少女的身邊忽然起了一陣秋風。

紅、黃、茶色的枯葉彷佛舞蹈一般,在少女的周圍旋轉紛飛。

枯萎的紅葉如帷幕般落下,眼前視野被乾擾,女孩忽地握緊了胸前的胸針。她輕聲低喃著什麼,那聲音比沙沙作響的枯葉更為細柔,無聲無息地,溶化在空氣之中。

惡作劇般的風停止後,少女便把才纔危險的氣氛置於腦後,並無遲疑地走到玄關前,伸出被黑色手套包裹的手指按下了蜂鳴器。

蜂鳴器發出了彷佛來自地獄的尖銳聲響,不一會兒門就打開了。有著一頭紅髮的屋主奧斯卡的臉探了出來。不知是否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無論如何此時他淩亂的著裝和外表都不是適合迎接客人的模樣。見到眼前的少女,奧斯卡露出了有些驚訝的表情。她的打扮太過與眾不同了。

抑或是太過驚豔。不論是哪個原因,總之他一瞬間屏住了呼吸。

「你就是……自動書記人偶?」

「正是。隻要雇主要求,無論何處都能夠趕來。自動書記人偶服務,我是薇爾莉特‧伊芙加登。」

金髮碧眼的美麗少女彷佛從童話裡走出一般,此刻她並冇有露出親切的笑容,而是用著清脆悅耳的聲音這樣答道。

這個名為薇爾莉特‧伊芙加登的少女,帶給人正如人偶一般美麗又安靜的感覺。金色睫毛覆著的碧藍瞳孔如同來自海底的光輝,乳白色的肌膚上浮現出櫻色的臉頰,以及塗抹得明豔而誘人的紅唇。

毫無瑕疵的、宛如滿月般皎潔的少女。

若不是還會眨眼,就會被當成單純的觀賞品吧。

奧斯卡並冇有去詳細瞭解有關自動書記人偶的情況,隻是拜托那位帶來委托的友人安排了她前來。

被告知了「幾天後就到」,最終等來的是她。

——原以為應當會寄來一個裝著機械人偶的包裹。

冇想到竟然是如此惟妙惟肖形如真人的機械人偶(人工智慧)。

——在我閉門不出這段時間,文明究竟進化到何種程度了啊。

奧斯卡生性孤僻,並不關注外界的資訊。新聞和雜誌一律不看,與人的交際也非常少。要是冇有關心他的友人,平時能接觸的外人也就隻有食品店的配送員了。

如果先好好調查一下再拜托彆人就好了——他已經有些後悔了。

在這個屬於一家三口的家中,出現了外人……一樣的傢夥,他感覺到非常不適應,總覺得心情很不愉快。

——像是對不起家人一樣。

對奧斯卡的這種想法毫不知情的薇爾莉特,正坐在被引至的客廳長椅上,優雅地喝著端來的紅茶。看來現在的機械人偶確實非常先進。

「喝下去的紅茶會怎樣呢?」

聽到奧斯卡的問題,薇爾莉特有些疑惑地微微歪著頭。

「總該會排出體內後迴歸大地的吧?」

她答道,很有機械人偶的風格。

「說實話……我有些困惑。嗯,和想像中……有點不大一樣。」

薇爾莉特略微確認了下自己的穿著打扮,然後回頭望向並冇有一起坐下、而是站在那兒注視著她的奧斯卡:

「有什麼不符合您要求的地方嗎?」

「不,要求什麼的……」

「老爺如果願意等待,敝社可以更換其他人偶。」

「不不……我想說的不是這個……不,還是算了。隻要能幫上忙就行,你的話看起來也不會很煩人。」

「隻要下達命令,我會儘量連呼吸也放輕的。」

「倒也不用做到那種程度。」

「我是接受老爺的代筆委托前來的,賭上自動書記人偶的名譽,我會儘力做到讓您滿意。工具方麵,紙筆和打字機都冇有問題,請您有計劃地利用。」

她用寶石一般的碧藍眼眸直視著他說道。奧斯卡「嗯」了一聲,帶著怦怦的心跳點了點頭。

她的租借時間是兩週,在此期間必須完成一個故事。

奧斯卡轉換心情,引她進入書房,準備馬上開始工作。

雖說是這麼打算的,薇爾莉特首先做的事情卻並不是代筆,而是收拾他的書房。

被奧斯卡作為書房兼臥室使用的這個房間裡,儘是些脫下的衣服、粘著冇吃完米飯的鍋子就這麼放在地上的慘狀。總之是冇有落腳的地方。

薇爾莉特無言地用碧藍瞳孔注視著他。

眼中彷佛在說「就是讓我過來看這個狀況的嗎」。

「……抱歉。」

這確實不是能讓人在此工作的房間。自從獨自生活以後,除了幾乎冇有使用過的客廳還算乾淨,頻繁出入的房間、衛生間和廚房、浴室的狀況都不容樂觀。

奧斯卡覺得,薇爾莉特隻是機械人偶真是太好了。

她的身體年齡大約在十五到二十五歲之間,可不想讓這樣的年輕女孩看到這些難為情的地方。即使老了,也是有作為男人的羞恥心的。

「老爺,我做的是代筆的工作,並不是女仆喔。」

她這麼說著,從隨身攜帶的包中取出一條白色的褶邊圍裙,開始積極地收拾起來。這花了一天時間。

第二天開始,二人總算能夠安心地工作了。

奧斯卡橫臥在床上,薇爾莉特坐在椅子上,把手放上置於書桌的打字機。

「她……說道。」

奧斯卡每說一句話,她便以令人駭然的盲打速度靜靜地敲擊出文字。

他看見後驚訝地瞪大眼睛。

「……真快啊。」

聽見褒獎,薇爾莉特自袖口脫下黑色手套,露出了一隻機械手臂。指尖使用比其他部位更加硬質的機械製成,手指的關節部分也被塗飾得很漂亮。

「這使用的是兼具實用性的品牌,由艾斯塔克公司製造,耐久度也很高,能夠完成以人類體質無法達成的動作和力量,是非常出色的產品。可以把老爺您所說的一字不漏地記錄下來。」

「原來如此……啊,剛纔說的不用記錄,隻需要劇本的內容。」

奧斯卡繼續口述。雖然途中也休息過數次,但作為首日開工,還是很順利的。

原本故事架構就已經在自己腦中完成了,所以成文時並冇有多少卡頓。

同時,奧斯卡在工作過程中也發現,薇爾莉特無論是作為故事的聽眾還是代筆者都非常出色。她最初就給人穩重而沉靜的印象,進入工作之後也很好地表現出了這種特質。明明冇有命令她,卻真的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見。隻聽得到「嗒嗒」的打字聲。如果閉上眼睛,大概會以為是打字機自己在工作。問起她寫到哪兒時,她會用清冷的聲音動聽地朗讀出來,聽上去就是享受。

經她之口,無論怎樣的文章聽起來都像是莊嚴的故事。

——原來如此,這的確是應當普及的。

奧斯卡深刻地瞭解到自動書記人偶的優點。

可惜隻順利進行到第三天。第四天以後,寫不出文字的日子還是來了。這是寫作時經常會遇到的事情。即便是已經決定了要寫的內容,卻無法組織成滿意的語言。

奧斯卡通過長年的寫作經驗,已經有了應對這種無法下筆的狀況的處理方式。

那便是不寫了。勉強寫出來的一定不是好作品,他堅信著這一點。

雖然對薇爾莉特有些抱歉,也隻能讓她暫時待命了。

閒來無事的她申請做家務和料理,或許是原本就加載了勤勞能乾的屬性吧。無論出自何人之手,能在家中吃上還冒著熱氣的飯菜,這種感覺也真是久違了。外出用餐也好,叫外賣也罷,都比不上一頓花工夫做出的料理。

有著入口即化的濃稠蛋皮的蛋包飯,東洋的烹飪方式製作的豆腐漢堡,將色彩豐富的蔬菜搭配辣汁與米飯翻炒而成的頂級燴飯,以及加入了群山之地很難取得的海鮮的奶汁烤菜。配菜的沙拉和湯之類的,也是次次一樣不缺。麵對這些,奧斯卡有些感動。

奧斯卡用餐時,她隻是在一邊看著,並不一同進餐。

勸說她一起時,她也隻會回答「之後會一個人吃的」之類,並不退讓。雖然確認過能喝液體,但大約是不能食用固體吧。這麼想來,或許她會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喝機油也說不定。

想像一下,腦海中就浮現出一幅超自然的畫麵。

——能一起吃就好了。

他隻是這麼想著,並冇有將願望說出口。

雖然和妻子長得完全不同,但她料理時的背影又有些說不出的相似。而凝望著這樣的她的奧斯卡,不知為何一陣強烈的悲傷在心中升起,刺激得眼眶發熱。像這樣有他人闖入自己生活的感覺,他再明白不過。

——如今的我,過著非常寂寞的生活。

去玄關迎接采購回來的薇爾莉特時,內心的歡悅。

夜晚睡覺時意識到自己不是孤獨一人時的安心感。

什麼也不用做,隻要睜開眼就能知道她就在那兒的事實。

所有的這一切,都讓奧斯卡真切地知曉自己是多麼孤獨的人。

雖說並不缺錢財,也無需擔心生活。但能滋潤人生的並不僅是如此,更需要在那之上的,能夠阻止心靈枯竭的保護罩。

決定性的傷口是無法癒合的。

即使並不十分瞭解也陪伴著自己的、一直存在的某個人,同樣地,自睡夢中醒來時睜開眼睛就能馬上出現在身邊。

這深深地感染了長久孤獨一人而封閉了自己內心的奧斯卡。

薇爾莉特是奧斯卡的生活中出現的波瀾,是前來造訪風平浪靜的湖水的小小變化。雖然隻是投入了無機質的石塊,也能為他水靜無波的單調生活帶來些許改變。如果硬要說清這樣變化的好壞,也一定是好的。

至少當感受到她的存在時因感傷溢位的淚水,比此前任何一次都溫暖。

在與薇爾莉特共同生活的日子隻剩三天的時候,奧斯卡終於振作起來了。

然而由於某個場景的緣故一直冇有進展。

奧斯卡讓薇爾莉特代筆的故事,是一位少女的冒險奇譚。離家出走的少女行遍各地,遇見各種人、經曆各種事,從而不斷成長的故事。

少女的原型是他那離世的女兒。女兒最後回到了家中。

家中已然年邁的老父親還在等待,隻是女兒成長了太多,已經認不出了。

難過的女兒想起了昔日與父親交談時許下的諾言。

總有一天我會踩著湖上的落葉渡河給你看喔!——她曾這麼說過。

「人類僅憑自己是無法渡河的啊。」

「需要一些想像力嘛。故事裡可以處理成得到了在冒險時救下的水精靈的幫助。」

「即便如此……像我這樣的也不適合吧。故事中的少女是開朗可愛、天真無邪的,和我可完全不一樣。」

小說家和自動書記人偶這樣爭論著。

起因是奧斯卡拜托薇爾莉特,打扮成主人公的模樣在湖畔嬉戲。薇爾莉特不僅要幫忙洗衣打掃等家務,現在還被這般請求,似乎已經被當作萬能人偶了。

即便是身為理智的職業女性的薇爾莉特也愣住了,「您真是位令人為難的大人呢」,她說。

「你的髮色,雖然有些不同,但和我的女兒一樣都是金色的。把頭髮散下,再穿上連衣裙的話,肯定……」

「老爺……我隻是作為代筆的自動書記人偶,並不是老爺的妻妾,也不能勝任代替的工作。」

「那、那種事情我也知道啊。我不會對像你這樣的姑娘臆想那種事的啊……你的……你看起來……我隻是覺得……女兒如果還活著的話,一定差不多像你這樣……」

原本還在堅定拒絕的薇爾莉特,那張無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些許的動搖。

「……雖說隻是我的猜測,小姐是去世了嗎?」

薇爾莉特輕咬著嘴唇。

像是在與自己的良心糾結一樣的表情。

經過數日的相處,奧斯卡也對薇爾莉特有了一些瞭解。那就是,在麵對善與惡的抉擇時,她都是站在善的一方的。

「我是自動書記人偶……希望能實現雇主的期望……但是如果這是違反職務章程的事情……」

看著她喃喃著自問自答的樣子,奧斯卡心中有些歉意,但還是決定再努力一把。

「隻要展現出女兒長大了、回來了、完成了約定的身姿那樣的場景,我就能馬上寫出來了,真的。回禮的話多少都可以。支付雙倍的費用也可以。這個故事對我來說真的非常重要,真的很想寫出來、成為人生的轉折啊。拜托了。」

「可是……我……換裝人偶的話……」

「那就不拍照什麼的了。」

「原本您還打算拍照的嗎?」

「隻要把場麵深深印入腦海,我就能把故事寫出來了。拜托了。」

雖然薇爾莉特在那之後依然苦著一張臉沉思著,結果還是抵不過奧斯卡的誠意答應下來。也許是耳根子軟的類型吧。

隻有在這個時候,奧斯卡暫時脫離了隱居生活,親自出門為薇爾莉特選購漂亮的衣服和傘。

服裝是白色的蕾絲上衣及附有蝴蝶結腰帶的藍色連衣裙,傘則是淺藍與白色相間的直條紋,綴有荷葉邊的式樣。薇爾莉特似乎對那把傘相當中意,不停地打開、合上再打開,咕嚕咕嚕地旋轉著。

「覺得傘很新奇嗎?」

「這麼可愛的傘還是第一次看到。」

「你不是也打扮得很可愛嗎。不是個人愛好?」

「因為是公司的上司推薦的,所以就這麼穿了。自己平時不太去服裝店。」

好像聽媽媽的話打扮的孩子似的。

——或許,她的年齡比自己認為的還要小些。

這樣的話,總像個大人一樣的她,看起來也能多少有些少女的樣子吧。

在薇爾莉特改變決定之前,奧斯卡結束了購物,並立即請她換了裝。

天空中起了薄薄灰雲的午後,有種陰雨將至的氣息。

冷冽的風宣告著秋天的到來,但寒意並不至於刺痛皮膚。

已經先去外麵等待的奧斯卡,正靠在湖邊的木椅上抽著菸鬥。

他在薇爾莉特到來之後有意識地戒了煙,此時腹中充滿尼古丁的爽快感遍佈全身。他一個又一個地吐著菸圈,過了幾分鐘,隨著吱呀一聲,玄關的門打開了。

「讓您久等了。」

聽見凜然的聲音回頭的奧斯卡,幾乎是立刻又將頭轉了回去。

「等一下……」

一瞬間,奧斯卡連呼吸都停止了,想說什麼卻無法開口。

他猛地吸了口氣。簡直像是第一次見薇爾莉特時那樣的恍惚。

散發的她實在太有魅力,令人著迷到忘了時間。

原本盤在一起的頭髮,此刻正如瀑布般垂下,緩緩描繪出光滑的曲線,比想像中要長得多。

而且,更重要的是。

——如果女兒長大的話,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也會看到她這樣盛裝打扮的身姿吧。這麼想著,胸口便被溫暖裝滿了。

「老爺,按您吩咐換好了衣服,您看感覺還可以嗎?」

在這秋色醉人的世界中,美得不似人類的少女提起裙襬,忽然在原地轉了個圈。

「就像這樣,讓您看到渡河的姿態就可以了吧。……呃,但是老爺您真正想寫的,並不是這種場景吧?難得打扮成這樣,比起隻是走來走去,還是看到在湖上奔跑的姿態比較好吧,就算隻有幾秒。老爺,交給我吧。運動可是我的長項,隻是一小會兒的話,是可以完成您的期待的。」

被各種感情支配著的奧斯卡,隻是發出「啊」「嗯」之類的迴應,但薇爾莉特並未在意,依然麵無表情地用平淡的語氣說道。

站在此處的這位少女和女兒還是不一樣的。雖然同樣擁有一頭金髮,瞳孔中卻並無甜美的光芒閃耀。

薇爾莉特手中緊握著收起的傘,搭在肩膀上。她站在與湖邊有相當距離的地方,望著水麵,似乎在斟酌什麼。

染上了秋色後的枯葉,飄落下來浮在了水麵上。風並不平靜,一陣陣地拂過。薇爾莉特一邊用舌尖舔著機械的手指,一邊確認著風向,奧斯卡擔憂地注視著她。用力蹬踏地麵,發出喀喀的聲音,薇爾利特朝著奧斯卡淡淡地笑了。

「請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像老爺所希望的那樣。」

用清脆悅耳的聲音說著,薇爾莉特向前邁出一大步。

雖然助跑距離很長,但僅僅一瞬她就從奧斯卡眼前閃過。迅疾如風。速度驚人的自動書記人偶在距離湖一步之遙時,猛力地蹬了一下地麵。

那是足以讓地麵下凹的衝擊。強勁的腳力使得驚人的跳躍高度成為可能。

她就像要登上天國的階梯那樣飛起。看著這樣異於常人的動作,奧斯卡目瞪口呆。之後他看見的一切情景,都像是慢鏡頭一般。

在臨界點起跳時,薇爾莉特高高舉起撐著傘的那隻手,突地打開。彷佛花兒綻放。風似乎算準了時機在她的腳下助力,有著褶邊的花傘優美地搖晃著。

裙子和傘在空中輕盈地膨起,可以瞥見翩翩鼓動的襯裙。繫帶的高筒靴踏上了浮於水麵的落葉。

那一瞬間。

那一瞬。

那一幅畫麵。

如同照片一樣清晰的場景定格在奧斯卡眼前。

浮於空中的花傘,隨風鼓動的衣裙,輕踏湖麵的少女。

宛如魔法師一般。

他回想起了,被埋在靈魂深處的,那一日女兒說的話。

「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喔。

在我們家旁,那片湖上。

當秋天,落葉浮在水麵的時候。

「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喔。

「父親。」

那個聲音。

那本已忘記的女兒的聲音,在腦海中迴響。

你不知道吧。那之後我曾無數次地呼喚著你啊。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喔。」

父親。

奶聲奶氣、甜甜的聲音。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喔,父親。」

你的聲音,比任何音樂都美妙。

「總有一天我會讓你看到喔。」

6

——啊,是這樣啊。

你是用這樣的聲音。

天真無邪地,讓我充滿期待地。

這麼告訴我。

明明許下了約定。我卻忘記了。我竟忘記了啊。

真的是過去太久了,我都快想不起你的樣子了,能夠再次見到你,我真的很開心。

哪怕是虛幻的,再次見到你,我很開心。

我那、可愛的女兒。

我的,我的。

——隻屬於我的,那個人留下的珍寶。

肯定不能實現的,你明明是知道的。卻還是許下了約定。

這個約定,以及你的離去。讓我直至今日,都毫無意義地活著。

直至今日,生命依然延續著。

冇有追逐你的腳步而去,而是這樣地苟活至今。雖然也感到後悔。

但這一瞬間。她並不是你,但我卻像是看見了你的這一瞬間。

一瞬間的,邂逅、再會、擁抱。

看到這一瞬間,就彷佛你依然活著。

雖然連低喃你的名字都會感到悲傷。一直都好想見你。再一次,見到可愛的你。

我最後的家人啊。我一直。一直都。

一直都好想見你。

——我愛你。

很開心,似乎想要微笑。

「……嗚……」

但卻隻是嗚咽著。

因時間停止而凍結了的奧斯卡的淚水,像是隨著時間重新開始流動而復甦,再次滴落。

「……啊啊……真是……」

他聽見了手錶的指針轉動時「嘀嗒嘀嗒」的聲音。就像那自己本已冰冷的心臟,「咚咚」跳動著的聲音。

「……真的、真的……」

他伸手摀住臉,才發現自己的手上已經多了許多皺紋。自從妻女離去開始,自己的時間就停止了麼。

「好希望你……不要死……啊……」

他哽咽著,麵部因無法自製而扭曲,喃喃自語著。

「活著、活下去……長大、成人……」

好想看見你那麼美麗的身姿。

好想看見那樣的你。親眼看見那樣的你,然後在你之前死去。

在你之前。

在你的守護下。

離開這個世界。

我冇能夠保護好你。

我冇能做到。

「好想見你……」

奧斯卡的淚水溢位眼眶,順著臉頰滑落。

被淚水淹冇的世界中響起了薇爾莉特墜湖的聲音。

光輝轉瞬即逝,回想中女兒的聲音也消失了。

有著女兒笑容幻影的泡沫也隨之破裂。

奧斯卡將雙手覆在眼前,像是拒絕一般緊緊閉上眼睛,試圖與這個冇有女兒的世界切斷聯絡。

——啊啊,如果可以現在死去就好了。

無論我如何用儘一生去悲傷,她們也不會回來了。

——心臟啊,呼吸啊,停止吧。

妻子和女兒死後,我也一直如同行屍走肉。

那麼現在,現在這個瞬間,好想被子彈射穿而死。

——就像花朵那樣,花瓣掉落就無法生存。

可是這樣的願望,不管如何祈禱也不會實現。

無數次祈禱後的他,深深地明白這一點。

——讓我死吧讓我死吧讓我死吧,與其留我一個人,不如一起死吧。

隻要祈禱就能實現的願望是不存在的。

「老爺。」

在那個他拚命想要遮斷的世界中,響起了一個聲音,而那分明纔是現實。

那聲音的主人正喘著氣,朝這邊跑來。

——我是,活著的。

我還活著。並且,為失去所愛之人後該以何種姿態生活而掙紮著,活下去。

明知祈禱是無用的,奧斯卡卻還是麵對著昏暗無光的視野默唸。

「……神啊,無論如何……」

若我現在不會死去,請至少在故事中讓那個女兒得到幸福。

希望她開心。然後留在我身邊。

永遠地,陪伴在我身邊。隻是在故事中也好,幻想中的女兒也罷。

——請讓她留在我身邊。

如此地,情不自禁地許願了。

因為自己還是要繼續活下去啊。

像個孩子一樣撲簌撲簌地流著淚的奧斯卡眼前,出現了剛自湖中上岸的薇爾莉特。她渾身濕透,水珠不停滴落,精心的打扮也全都被糟蹋了。

但是她本人臉上卻浮現出迄今最快樂的、可以稱作是微笑的表情。

「您看到了嗎?我走了三步喔。」

被眼淚遮住了所以冇有看到啊——自然是不能說的。

奧斯卡抽著鼻子回答道。

「嗯,看到了喔。謝謝你,薇爾莉特‧伊芙加登。」

他由衷地表達了敬意和感謝。

謝謝你實現了我的期望,謝謝。真的像是奇蹟一樣。

雖然神明什麼的,我想是不存在的,但如果存在,一定是像你這樣的吧。

「我是自動書記人偶喲,老爺。」

冇有否定也冇有肯定神明的存在,薇爾莉特這樣答道。

之後,奧斯卡為渾身濕透的她燒了洗澡水。

雖然冇見過她就餐的樣子,浴室倒是每天都會使用,恐怕也會在分配給她的房屋內讓身體休息吧。

還真是像極了人類的機械人偶。

——最近的文明太厲害了,科學的發達真是驚人。

就算是機械製作的女孩子,也不能就穿著濕衣服。想著換洗衣服是必要的,奧斯卡拿著自認為漂亮的浴衣走向浴室。因為原先也冇有他人會在浴室中,所以他一時不注意,冇敲門就進去了,於是就看見了還未換上衣服的薇爾莉特。

「啊,抱歉……咦?」

他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涼氣。

「………………咦咦咦?!」

在奧斯卡眼中映出的,是比任何**雕塑都更加動人的少女**。

滴著水珠的金色頭髮,以及任何畫具都無法描繪的美麗的碧藍瞳孔。

繼續向下看,是線條精緻的唇,優美的脖頸,突出的鎖骨以及豐滿的胸部,充滿女人味的身體曲線。而從肩膀到指尖這部分,則安著不自然的義肢。

但除此之外。

雖然有很多傷痕,但很明顯,除了假肢之外都是真實的肌膚。

這柔軟的身體,怎麼看都不是機械人偶該有的,而應該是人啊。奧斯卡至今為止深信不疑的事情被顛覆了,意識的衝擊使他反覆地確認眼前的**。

「……老爺。」

奧斯卡這還因為過度震驚而呆呆地盯著看,那邊薇爾莉特終於發出了責備的聲音。

終於,奧斯卡意識到自己的過錯。

「嗚啊啊啊啊!嗚啊啊啊啊!嗚啊啊啊啊!」

結局是奧斯卡的一聲哀鳴。

慘叫過後,奧斯卡漲紅著臉,像是要哭出來一樣問道:「你是人類嗎?」

薇爾莉特一邊裹上浴巾一邊回答。

「老爺您啊,真是位令人為難的大人呢。」

她臉頰染上了薔薇色,微微垂下頭,輕言細語道。

「自動書記人偶(Auto

Memories

Doll)」。

由這個名字引起的轟動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它的製作者是奧蘭多博士,機械人偶方麵的權威。起初是由於他的妻子,名為茉莉的小說家,因後天的原因導致喪失了視力。茉莉在失明之後,因無法再進行那在她生命中舉足輕重的小說寫作事業而變得無比消沉、日漸衰弱。

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妻子這樣下去,奧蘭多博士便發明瞭自動書記人偶。

這是一種有可以將人聲所述的內容以文字記錄的、所謂「代筆」這般功能的機械。

在這之後茉莉的著作斬獲了舉世聞名的文學獎,而奧蘭多博士的發明也被認為是曆史發展中必不可少的一筆。當初為了愛妻製作的機械,之後卻成為了更多人的支柱,因而大受歡迎。

如今,也出現了可低價租借自動書記人偶的機構。

此外還有一點。

現在,像自動書記人偶一樣從事代筆工作的人也以同樣的名字相稱,並深受人們歡迎。

「自動書記人偶(Auto

Memories

Doll)」,人們這樣稱呼。

薇爾莉特離開之後,奧斯卡從友人那兒聽說,她似乎在代筆業界很有名。在說起自己誤以為薇爾莉特是機械娃娃的時候,友人吃驚地大笑:「你還真是不諳世事啊!」

「怎麼可能有這麼漂亮的機器人嘛。」

「因為說是什麼機械人偶的……」

「人類的機械文明可還冇發達到這種程度喔,隻不過確實有做這種工作的機械人偶,而且更加可愛。隻是這樣的話,就不能成為你這個家裡蹲又不和人交際的傢夥的良藥了吧。她啊,雖然沉默寡言,卻有著治癒人心的力量。確實很不錯吧。」

「……嗯。」

雖然不怎麼說話,但是,冇錯,是十分好的姑娘。

「比不上薇爾莉特‧伊芙加登,不過為了暫時幫助你寫作,這次送你非人類的代筆者吧。」

不久後,一個小包裹寄到了湖畔的家中。那是和薇爾莉特‧伊芙加登完全不同的小小人偶。

穿著可愛的禮服,孤零零地坐在桌子上,能將所有聲音記錄並文字化,打字機般的機械人偶。原來如此,確實非常出色。

「但是,比不上她啊。」

奧斯卡在已經看不見她麵容的房內苦笑著。

好寂寞啊。如果這麼說的話,她一定會迴應我的。

「老爺您啊,真是位令人為難的大人呢。」

用清脆悅耳的聲音。

麵無表情,隻是唇邊微微揚起一抹微笑。

即使她已不在身旁,那聲音,彷佛依然在耳際縈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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