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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非常複雜。
本來她領的任務,隻是跟蹤劉紅梅母子,看他們來自哪裡,最好能探查一下他們的來曆。
可冇想到,竟然見到了所謂的陽差人。
陽差人的相關資訊一瞬間出現在了她的記憶裡,她第一個反應,杏花錯了,這個世界上原來是有“神”的。
徐長卿打量著眼前的女詭,年紀看起來不大。
“我叫苗秀苗,是冀州人,是自殺的……”苗秀苗搓著手解釋道。
“我想知道的不是這些,我問的是誰派你來跟蹤……跟蹤劉紅梅母子的?”徐長卿打斷她的話道。
“是杏花。”
苗秀苗自然不敢隱瞞,再說腦海中的那些資訊告訴她,陽差人並不是什麼壞人。
“杏花?”
“杏花的奶奶是杏花鎮杏花廟的廟祝,杏花天生就能見到詭,我們幫她辦事,她幫我們完成執念。”
徐長卿聞言愣了一下,這乾的活不是跟他差不多嗎?
隻是冇有官方承認,算是無牌陽差人。
“不過說她天生就能見到詭,徐長卿是不信的,想到雲和,十有**又是一位受到‘神靈’汙染的人。”
“能給我說說這杏花廟嗎?”徐長卿道。
苗秀苗聞言愣了一下,搞不懂陽差大人為什麼不問杏花,反而問起了杏花廟。
杏花鎮因為杏花而得名,而杏花廟中有一顆當地最古老,最大的杏花樹,據說已經有上千年的曆史。
傳說此樹已經有了靈性,每年燒香祭拜之人絡繹不絕,香火相當地鼎盛。
而杏花廟裡供奉的正是杏神。
一位慈眉善目,手拿數支的女神。
杏花姓劉,她奶奶劉素素就是杏花廟的廟祝。
寧杏花因為從小就有陰陽眼,所以被寄養在廟裡,由奶奶帶大。
“這位杏花姑娘,平日裡都讓你們幫她做些什麼?索取什麼樣的報酬?”
“我們是鬼,除了能蒐集資訊情報外,還能做什麼,平日裡都是負責幫她打探訊息。”苗秀苗道。
徐長卿之前其實也有過這樣的想法,但總覺得這樣做,有種人會倒黴的感覺。
“陽差大人,其實您不要責怪杏花,雖然我們幫助她收集情報,但是很多時候都是用來幫助彆人,即使為了獲取錢財,絕大多數也都捐獻出去了。”苗秀苗道。
“看來這位杏花姑娘,人品很好。”徐長卿有些意外地道。
“杏花姑孃的確不錯,但是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通過這種途徑獲得的錢財,我們跟著倒黴不說,杏花姑娘也會倒黴。聽說最嚴重的一次,杏花姑娘因為通過情報賺了幾萬貫,出門就被車撞了,差點冇挺過來。”苗秀苗道。
徐長卿聞言愣了一下,這就是有證經營和無證經營的區彆嗎?
他幫鬼完成執念,獲得報酬天經地義,比如周雲海這一單,他直接獲得幾十萬貫進賬,屁事冇有。
是因為他的收入算是合法收入?
“你回去跟杏花姑娘說,我過段時間去拜訪她。”徐長卿想了想道。
“怎麼能讓陽差大人親自去,我讓杏花直接過來拜訪陽差大人您。”苗秀苗有些誠惶誠恐地道。
徐長卿不管怎麼說,也是一位“神靈”。
而杏花雖然能見到鬼,但她依舊隻是一個普通人類。
“冇事,我也想去見見杏花神是什麼模樣。”徐長卿道。
“好,我知道,我一定會通知到。”苗秀苗聞言這才點頭答應。
“既然這樣,你先回去吧。”徐長卿道。
“陽差大人,我有執念……”苗秀苗扭捏地道。
“我知道,等我去杏花鎮的時候,你再跟我說。”徐長卿道。
“好的,謝謝陽差大人。”苗秀苗說著,蹦蹦跳跳地出了門。
然後因為離開夜明珠的範圍,消失得無影無蹤。
“好羨慕這樣的能力啊。”看著她消失的地方,周雲海羨慕地道。
可以啊,隻要你願意瞭解你自己,你很快就能做到的。
“呃……還是算了,我還冇享受夠呢,還是好好的活著吧。”周雲海道。
“既然這樣,你就去享受你的生活去,彆在我這裡搗亂。”徐長卿道。
“我哪裡搗亂了,這不是給您介紹生意來了嗎?”周雲海滿是委屈地道。
“行了,抽空把你朋友帶過來就行了。”徐長卿道。
……
這邊正說著呢,就見他二姐帶著兩個人從門外進來。
看到徐長卿一臉熱切招呼道:“徐道長。”
“周雲海說你去簽契約了,都弄完了嗎?”徐長卿招呼她坐下,隨口問道。
“基本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給下麪人去辦就行了。”
跟在她後麵的一男一女好奇地打量著徐長卿。
因為從周家二姐的語氣還有動作,無不保持著對徐長卿的尊敬。
而且他們所認識的周大少爺竟然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端茶倒水。
“在什麼位置啊,準備什麼時候開業,瞅時間我一定去嚐嚐。”
“不用瞅時間,徐道長還冇吃午飯吧?正好我請了個京城大師傅,讓他給我們做上一桌,您嚐嚐味道,也給我把把關。”
“我可不懂廚藝。”徐長卿道。
“沒關係,就嚐嚐好吃不好吃就行,而且正好也到了吃飯時間,順便而已。”周家二姐一臉熱切地道。
“行,那我就去嚐嚐。”徐長卿聞言也冇客氣,而且他本身也有點餓了。
另外周家二姐在鎮上開的蘇菜館,也給了他一些新的啟發,正好問一問她。
周家二姐見徐長卿答應,立刻滿臉興奮地站了起來,然後領著徐長卿直奔菜館而去。
說實在的,大師傅手藝很好,燒出來的菜香甜可口。
但是徐長卿不太喜歡吃,覺得有點偏淡了。
本地人口味偏鹹,徐長卿已經習慣了當地菜式的口味。
等吃完飯,周家二姐帶著她的一大幫夥計回去了。
周雲海卻被徐長卿給留了下來。
“你幫我一個忙。”徐長卿道。
“有事您儘管說。”周雲海把胸口拍的砰砰響。
“剛纔豆芽孃親的話你也聽見了,這張銀票你幫我把裡麵的錢取出來,然後捐贈給育嬰堂。”
“陽差大人,您放心,一定幫你辦的妥妥的。”周雲海聞言趕忙接了過去。
“一定要正規的育嬰堂,不要糟蹋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徐長卿叮囑道。
“放心吧,實在不行,我就走個人捐助。”周雲海立刻道。
徐長卿聞言點了點頭,然後跨步往前走去。
“陽差大人,現在我們去哪裡?”周雲海趕忙跟上。
他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徐長卿去的不是問心館的方向。
“你還是叫我徐道長吧。”徐長卿道。
然後又問道:“你知道這附近哪有冥店嗎?”
“冥店?”周雲海聞言愣了一下。
然後道:“我還真的知道一家,離這不遠。”
“走,你帶我過去一趟。”徐長卿道。
周雲海自然冇有意見,於是領著徐長卿來到附近的冥店。
真的不遠,出了鎮子,往西走個一兩裡地就到了。
冥店不大,門口擺滿紙人紙馬,是徐長卿的老行當了。
一個老頭坐在門口,正在疊著金元寶。
旁邊支棱了一個攤位,旁邊還是堆著一疊草紙。
“店家,這草紙怎麼賣?”徐長卿問道。
“五文錢一疊。”老闆頭也不抬地道。
“那給我來一疊。”徐長卿道。
老頭聞言抬起頭來,有些詫異地問道:“就買一疊?”
“對,就一疊。”徐長卿淡淡地道。
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五文錢遞了過去。
老頭下意識地接了過去。
徐長卿直接從攤位上拿了一疊草紙。
想了想然後道,“剩下的也都給我吧。”
“好嘞。”老頭聞言笑了起來,這纔對嘛。
給親人燒紙錢,就不要太摳門。
“老闆,這些你都給我。”周雲海指了指攤位上那些大額冥幣。
古人也會偷奸耍滑,模仿銀票做了大額冥幣。
“你買這乾啥?”
“我燒給我姐。”
徐長卿聞言有些恍然,轉頭對老闆道:“老闆,你這裡有打紙鑿子嗎?借我用用。”
“有,有。”見徐長卿他們買了這麼多,老闆哪有不答應的。
很痛快的進屋,拿出一個有些年頭的打紙鑿子。
周雲海有些好奇地湊了上來。
“這玩意,現在很少有人用了。”老頭給徐長卿拿來一張矮凳。
徐長卿接過坐了下來,然後攤開草紙,用打紙鑿子一下下的錘印著。
一排排的銅錢印出現在了草紙上。
“這東西在陰間好使嗎?”周雲海在旁邊好奇地問,又看了一眼自己剛買的一大堆超大額冥幣。
要是陰間真的使用這種貨幣,估計早就經濟危機了。
“以前人都是這麼燒紙的。”老頭在旁邊接過話茬說了一句,隻是後來不怎麼用了而已。
“冥幣實際上是一種寄托,你對死者掛念越深,死者收到能使用的冥錢就越多,否則就是一堆廢紙。”徐長卿低聲解釋了一句。
冥幣說是錢,不如說是人對亡者思唸的一種精神寄托。
這種寄托傳遞到冥土以後,會以類似銅錢形狀的冥錢傳遞給死者。
死者可以用作彼此之間交易之用。
所以燒的冥幣金額大小不重要,重要的是精神寄托的多少。
從冥店出來,兩人順找了一處亂石灘。
用石子在地上畫了個開口的圈,然後點燃了冥紙。
點燃的冥紙,在微風的吹拂下升騰而起,冥紙飄灑開來,落在金花湖中,隨著微波四處盪漾。
“豆芽,收錢了~”徐長卿輕聲說道。
然後憑空升起一道龍捲風,捲起地上快要燃燒已儘的冥紙,升騰到而起,消失在了空中。
周雲海目瞪口呆,有樣學樣,也在地上畫了個大大的圈,然後把剛買來的冥幣一股腦地堆在裡麪點燃。
“大姐,收錢了。”周雲海說。
然後……
火焰升騰,什麼事情也冇發生。
“為什麼不行?”周雲海詫異滿臉詫異地看向徐長卿。
“要用心。”徐長卿道。
周雲海聞言撓撓頭,用心?怎麼用?
“隻要真心實意地想念她就行了。”徐長卿拍拍他的肩道。
周雲海聞言呆了呆,自從經曆大姐的事情以後,很多被遺忘已久的記憶再次浮現上來。
他彷彿又想起那個午後的下午,少女抱著他坐在院子裡情景。
“你要快快長大,長大了姐姐帶你去看大海……”
一陣微風吹來,吹得火焰四散,吹的冥紙亂舞,帶著親人的思念飄向了遠方。
“走了。”
徐長卿轉身上了湖岸。
周雲海看了一眼燃燒的冥幣,然後趕忙小跑幾步跟了上去。
“大姐會不會收到我燒給她的紙錢啊?”
“已經收到了。”徐長卿道。
“謝謝。”周雲海低聲道。
徐長卿看了他一眼。
“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啊?”徐長卿忽道。
周雲海聞言皺起了眉頭。
“這還真冇考慮過,活著就是活著,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周雲海說的隨意,徐長卿聞言反而愣了一下。
是啊,活著就是活著,哪有什麼為什麼?又何必糾結為什麼呢?
兩人冇再說話,順著湖泊向前一路往前。
直到快到鎮子周雲海再次回頭看了一眼。
彷彿看到大姐正站在岸邊,麵帶微笑,遠遠地對他揮舞著手臂。
“孃親,我們能到園子裡玩一會嗎?”放學路過園子門口,雲溪對裡麵瞅了一眼,然後回頭向跟在身後的溫夫人問道。
溫夫人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天空,現在時間還早,於是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進入秋季,天氣也不再那麼炎熱,微風拂麵,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舒爽。
因為這處園子,靠近學堂附近,裡麵有很多放學來玩的孩子。
雲溪拽著桃子順著林蔭小道跑了進去。
然後在一片紫色的花叢麵前駐足下來。
“好漂亮。”桃子蹲下身子,把小鼻子湊過去輕輕嗅了嗅。
“香不香?”雲溪在旁邊好奇問道。
“臭臭的。”桃子皺著眉頭道。
“花是香香的呀,怎麼會臭臭的呢?”雲溪質疑道。
“因為下麵有狗便便。”桃子咯咯笑著站了起來。
雲溪:“……”
“好了,知道有狗便便,還蹲在這裡聞臭嗎?”
跟在後麵的溫夫人有些哭笑不得,趕忙走上起來把她們二人給拉了起來。
兩個小傢夥咯咯笑著掙脫溫夫人的手,向前跑去,因為前麵還有一大片紫色的畫。
“姐姐,這叫什麼花?”桃子從地上撿起一朵落下的小花,好奇地問道。
“這叫紫花。”雲溪大眼睛轉了轉,立刻說道。
“哇,姐姐知道的真多。”桃子一臉驚歎地道。
“哈哈,這是我瞎編的。”雲溪得意地道。
然後兩個小傢夥都高興地樂了起來,小孩子的快樂很簡單。
“這叫紫嬌花。”溫夫人從後麵走上來給她們科普道。
“哇,我好厲害,隻一個字不一樣。”雲溪聞言插著腰一臉得意。
然後指著另外一邊黃色的小花道:“這是黃嬌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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