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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愛過某人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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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

3

愛過某人之人

——

這是個紅色的房間。

四麵染成了鮮血般的顏色,是間會經眼球而侵蝕精神的房間。

樸素的桌子上展開著棋盤。

盤麵上,幾枚棋子複雜詭異地蠢動著。

醜惡的消滅與出生還在不斷繼續。在數量形成的潮流中,處處可見民眾棋子遊行的模樣。在遠處,一部分化作了暴徒。但是,盤麵上還有兩枚正在製止的棋子。

兩枚不同陣營的棋子彼此麵對著麵。

雙方都是女性棋子。

一邊是人類頭像,另一邊是蜥蜴頭像。

櫂人和小雛觀察著這兩枚棋子,但她們一動不動。雙方隻是開始談話了。盤麵上聽不到聲音,但櫂人和小雛都知道是這樣。

那裡彷彿很近,卻比世界儘頭還要遙遠。

所以,什麼聲音也傳不過來。

即便如此,櫂人和小雛還是直管豎著耳朵。

兩人默不作聲。因為,周圍非常安靜。

非常的

非常的

安靜。

***

「受難這個詞……我覺得與你更配喔?」

阿奎那的妻子平靜地開口說道。伊麗莎白眼睛眯了起來。

通常,亞人的年齡難以從外表來推測,但從她外表看上『並不年輕』。證據便是,她身上一片片閃耀著光輝的紅色鱗片。那些鱗片中有幾片已經變質,超越了原本材質的硬度,酷似『砂之女王』遺骸的變化。

這便是即使在第一級純血民中也擁有更加純正之血統的證據。

阿奎那叛變後,其妻子未被告知具體情況便被留了下來。但是,這位本應與事件無關的女性卻拒絕接受訊問。就算這樣,誰都冇能夠對這位女性強行逼供。

她血脈比自己的丈夫更純正,地位也更高。

也就是說,她在亞人的上流階層中都是少有之人,真正的貴人。

但麵對這樣的人,這回伊麗莎白這回卻投以直白的譏諷。

「不,這稱號就讓給你吧。如今,你丈夫成了『世界公敵』——叛變獸人與人類,投靠了混血種方麵。這是場愚蠢魯莽的賭博,可謂是拘泥於純血而做出愚蠢選擇」

「小小人類,彆太自作聰明嘴上無德」

紅蜥蜴頭女性呢喃了一聲。

伊麗莎白一下子冇反應過來自己被說了什麼。

對方的聲音,就是如此溫潤風雅。

阿奎那妻子不忘身居高位之人的穩重,接著說道

「你也很清楚吧,『拷問姬』——教會的武器,可憐的罪人,『狂王』的戀人」

「嗯?有些地方令人在意,但您繼續」

「人類是『無自覺的排異主義者』,且鼠輩比比皆是。人類終有一天會驅逐其他種族。就算不叛變,到頭來結果還是一樣。既然如此,索性選擇救助人質,維持種族延續,這纔是可貴的選擇。人類也有臉斷言這是愚蠢的選擇?簡直可笑」

亞人女性微笑起來。她的語氣猶如撫摸腦袋的手掌一般溫和,卻猶如割開肚子的匕首一般尖銳。她眯起金色的眼睛,問心無愧地斷言道

「冇錯,我為我丈夫感到自豪」

世界公敵的妻子,做出這樣的總結。

話到這裡就斷了。

冇有後續。

貴人再度背過臉去。伊麗莎白搖搖頭,靜靜地改變表情。

接著,『拷問姬』緩緩開口

「不,那種事,餘絲毫不感興趣」

「————!」

伊麗莎白自己也明白,這句話說得過分隨意,極其無禮。

阿奎那妻子再次轉過身來。

伊麗莎白伸出手,不等對方發出慘叫便掐住她鱗片包覆的喉嚨。

手指僅輕輕地頂在上麵,冇有施力。

相對的,伊麗莎白讓花瓣成圓形展開。阿奎那妻子驚訝地睜大雙眼。

亞人不熟悉魔法,但有些事還是很清楚的。

『拷問姬』乃是離不開鮮血、鎖鏈與花瓣繚繞的罪人。

切斷動脈,砍掉腦袋對她來說都形同兒戲。

就這麼摁著亞人女性的要害,伊麗莎白點點頭。

「你的憤怒也好,擔憂也好,都很對。『末日』也好,反叛也好,都是人類信仰導致的失控促成的。但是,你們同樣對混血種一貫采取排異態勢,拒絕他們的庇護請求。『誰都相信自己是對的』。這次的危機便來源於此」

「——你……」

「旁觀同樣有罪——但人類已經不值得相信,這件事餘承認」

「哎呀,重點部分倒是明白呢。既然如此……」

「但那些才根本無所謂」

伊麗莎白溫柔地微笑起來。此時,阿奎那妻子的表情頭一次緊繃起來。不知她直覺究竟好還是不好,尺度十分微妙。她總算是察覺到了。

『拷問姬』,正怒不可遏。

伊麗莎白維持著平靜的表情,堅定地說道

「餘,為瀨名·櫂人感到自豪」

阿奎那妻子露出感到不可思議的神情。那個名字跟現在的話題毫無聯絡,但對伊麗莎白而言卻無比重要。畢竟,她的正義是超越善惡,超越道理的。

「喂,你想過嗎?」

「想過、什麼」

「是誰守護了這個世界?是誰讓愚昧的羊兒們存活下來?是誰為此當了祭品?是你丈夫嗎?不會吧?」

——你們一個個……都少開玩笑好嗎?

憤怒令伊麗莎白之間顫動,但她手本身並未施力。

為避免傷到阿奎那妻子,『拷問姬』一直『非常小心翼翼』。

「你也好,你丈夫也罷——包括亞人的純血主義,混血種的悲歎,三種族的各種企圖,對餘來說都無所謂。餘啊,隻想著『儘量拯救大多數隻顧活命的蠢貨們,以及這個世界』……僅此而已」

「……這話,這想法不相當矛盾嗎?」

「是啊,當然啊。但是,曾有個人不憎恨,不哀歎,寬恕了一切醜陋。既然如此,餘也不許那樣——因為,餘發自肺腑為那個白癡感到自豪,愛著他」

話語自然零落。

嗯?伊麗莎白不解地歪了歪腦袋。她開始思考,反反覆覆地回味自己剛纔說出的話。最終,她靜靜地領會到了。

確實是這樣。

就像對摯友、弟弟、哥哥、恩人,

對溫柔、愚蠢、無可救藥的那個人,

愛著值得去愛的人那樣……

「伊麗莎白·蕾·琺繆愛著瀨名·櫂人」

瞬間,滾燙的淚珠順著伊麗莎白的臉頰滑落,但她冇有理會。

因為那種東西,對『拷問姬』來說……

終究毫不相稱。

***

「————所以,交代吧」

伊麗莎白就像什麼都冇發生過,命令對方。

貴婦人的金色雙眸,注視伊麗莎白。

對著在被留下的亞人中唯一還保持沉默之人,『拷問姬』淡然地繼續說道

「阿奎那·阿爾法貝德的夫人,你若因為懂得愛而選擇沉默,那就這樣也好。餘因為懂得愛,一定會把你撕碎」

「……你知道我是誰,敢這麼說話?」

「嗯,亞人一級純血民,貴族中的名門中人。對這樣的貴人嚴刑拷問是怎樣的行為不言自明。但是,你憑什麼這麼悠然自得?你纔是把餘當什麼人了?揹負罪業才叫『拷問姬』」

——餘不殺你,隻試試『你能承受到什麼地步』。

『拷問姬』毒辣地冷笑道,令紅色花瓣旋轉起來,同時明示一條活路

「在此之前,你有什麼該說的,說出來就對了」

「——無禮之徒」

嗙,一個硬邦邦的聲音。伊麗莎白的手,被阿奎那妻子揮開了。

貴婦人的手指被花瓣割開淺淺的口子。『拷問姬』倒愣是順應對方無力的抵抗,消除了其餘的花瓣,也把手從鱗片包裹的喉嚨上拿開,靜靜地站在原地。

高傲的女性開始調整呼吸。

阿奎那妻子出色地按捺住恐懼,開口說道

「事先聲明」

「什麼?」

「我有自信,被折斷一根小指骨就能撬開我的嘴」

「該說得那麼優雅嗎……這話」

伊麗莎白露出想吐槽的目光。她身上自然而然出現的槽點實在太多了。

但不知為何,她歎了口氣,優雅地止住流血的指尖,調整好態度。

貴族階級的亞人再次直麵『拷問姬』,輕聲說道

「伊麗莎白·蕾·琺繆——你自稱『懂得愛』對吧?」

那又怎樣?伊麗莎白歪了歪腦袋。身為妻子又身為母親的女性,金色雙眸中頓時露出認真的光芒,完全冇把『拷問姬』當回事一般,大放厥詞

「『宣稱懂得愛的人,不會作踐他人的愛』。所以你給我發誓。丈夫他犯下滔天大罪,我不奢求能放過他。但是,在找到我孩子們的時候,不要拋棄他們」

「你這是……與其受刑交代,乾脆選擇交易的意思?出於對純血的固執?」

「不,是出於身為母親的愛。讓他們受傷……讓他們受傷這種事,我不能容忍」

——你明白的吧。

但是,阿奎那妻子又接續說道

「被反叛軍發現的『龍之墓場』內的純血保護區——我家長子夫婦生活的地點,連我也冇被告知。曾被混血種利用確定方位的商人、補給線路,也已經被抹消了……不論生命還是記錄。因此,要在那浩瀚沙漠中短時間內確認地點,恐怕相當困難。但是,從純血保護區的管理難度來考慮,那裡皆有可能潛伏著大量混血種……怎樣?你們不這麼認為嗎?」

「……的確冇錯。確認該地位置勢在必行。不過……你看著呆頭呆腦,倒挺敏銳啊。不像貴族階級的人啊」

「丈夫也是對我這點一見傾心呢……他在準備王宮的時候——冇透露具體細節,隻囑托了一件事」

阿奎那妻子緩緩繞到下方,用勸誘的目光看著伊麗莎白。她故弄玄虛地拋出誘餌,將手掌貼在自己胸前。

「你意下如何呢,伊麗莎白·蕾·琺繆?是答應同我交易,還是一番拷問讓我嗆著血來交代?」

亞人女性凜然問道,聲音中透著覺悟。她摸索著還能接受的抉擇,但不論那條路都艱難險阻。當叛徒的覺悟,她已經做好了。

伊麗莎白直爽地點點頭。

『拷問姬』也很清楚,涉及到種族問題的隱患還是彆留最好。

「餘隻能口頭答應你,餘這人不擅長保護彆人呢。但是,如果預測冇錯……餘就儘量把他們活著還回去。你看怎樣?」

「無妨。現在的我,不奢望更好的交涉結果——可是,我聽到過的『像樣的話』隻有一條。但願你明白我意思」

亞人一級純血民的高傲,非比尋常。

這在某種意義上很愚蠢,又時刻秉持優雅。

「『這樣下去,興許會演變成大戰。我本無意讓你們受到殃及。但萬一發覺到危險,你要和其他第一純血民團結在一起,緊緊依靠〖砂之女王〗,然後來到我們孩子們身邊』——這便是丈夫交代我的全部內容」

「緊緊依靠〖砂之女王〗——那屍體嗎?」

「不敬。這要是在我的國家,當處斬首」

阿奎那妻子作出警告,但伊麗莎白冇有理會。『拷問姬』皺緊了眉頭。阿奎那雖然是純血主義者,但絕非理想主義者。

這話本身,也具有微妙的具體性。

(……『砂之女王』的屍體還有聚落的位置情報?不,就算告知了上流階層的人,他們也難以迅速渡過沙漠。那麼,遺體上莫非有傳送裝置?但引爆的時候並冇有發生什麼)

伊麗莎白沉思起來,但她抬起頭,用揣摩的目光直直盯著阿奎那妻子。交涉已經完成,伊麗莎白擺擺手,讓她放心。

「……好了,不雅的公務到此結束了。餘要走了。打擾咯,阿奎那的夫人」

「莎緹絲巴麗娜」

「嗯?」

伊麗莎白不解地歪起腦袋。這個人類念起來會咬舌頭的發音,讓伊麗莎白感到困惑。阿奎那妻子把受傷的指尖放在嘴上,歎了口氣。

「哎,夠遲鈍。我的名字,莎緹絲巴麗娜·阿爾法貝德。不是『受難的女性』,也不是『夫人』。既然你我相互盟誓,我就允許你記住這個名字」

「哦,是嗎……那就這樣吧,莎緹絲巴麗娜。另外,餘也有一事聲明」

「但說無妨」

莎緹絲巴麗娜優雅地催促。在她麵前,伊麗莎白交抱雙臂,對之前對方的評論——基本無關緊要,但唯有一處有必要訂正。

「的確,餘乃『拷問姬』,是教會的武器,是罪人。但餘並不可悲,更不是『狂王』的戀人——那傢夥有妻室,而且是寵得要命的那種」

「哎呀,哎呀呀呀……這真得深表歉意了。是我口無遮攔啊」

——這可怎麼辦啊?莎緹絲巴麗娜輕輕捂住嘴。伊麗莎白到覺得無所謂,就是有點被誤解的感覺。於是,她旋踝離去,同時心裡想。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這是被人類殘忍殺害的少年,殘忍殺死人類的怪物的故事。

也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被世界捨棄的罪人的故事。

他們度過的歲月,已無人知曉全貌。可就算這樣,罪人也冇當回事。

他們曾經在一起。

有這個事實,便已足夠。

「走了,莎緹絲巴麗娜·阿爾法貝德」

「嗯,『拷問姬』,伊麗莎白·蕾·琺繆」

——但願,不要在『這個房間裡』再見麵。

『受難的女性們』的,愛著『世界公敵』的兩位女性,聲音重疊在一起。

她們就這樣像揮彆朋友一般,分彆了。

***

伊麗莎白離開了房間,從看門少年身旁走過。

少年一言不發地橫移一步,再次將門封上。

伊麗莎白走在白色的走廊上,邊走邊想。

(……拉·克裡斯托弗死後,向亞人王宮放飛過使魔,確認到對方戰力減少。愛麗絲、劉易斯消失後,那裡不久被再度鎮壓,但……反叛者大部分帶著『惡魔之子的孩子』,和亞人族一起轉移了)

正如莎緹絲巴麗娜所指出的,尚未掌握反叛軍的根據地,究竟是不是純血種的聚落也不清楚。但很令人在意的是,位置情報仍被嚴格地掩蓋掉。必須重新調查『砂之女王』。

正在伊麗莎白得出結論之時。

「伊麗莎白閣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噢,嚇餘一跳……這不是琉特嗎?差點以為『肉老闆』複活了。於是怎麼了?你竟然跑到這裡來……是發生什麼情況了嗎?」

伊麗莎白愣愣地眨了眨眼,注視著撲到自己麵前的狼頭獸人。他是治安維持部隊副隊長——伊麗莎白的部下,琉特。

琉特垂下比人類要長的舌頭調整著呼吸,那身紅毛自內向外膨起,尾巴也變得很粗,指向半空。冇過多久,他耳朵誇張地動了起來。

這樣子怎麼看都不尋常。

可能是襲擊,可能是嚴重的民眾暴亂,又或是兩者兼有。

伊麗莎白警覺地眯起眼睛,但事情似乎不對。琉特像在猶豫著什麼,搖了搖頭,目光彷徨了一番,然後動了動鼻子,隨後不曾想突然大聲喊起來

「誒,直說得了!我,乃治安維持部隊第一部下,瀨名·櫂人閣下的朋友!不管對世界來說正不正確,對這種事我都不能坐視不理!」

「瀨名·櫂人?等等,櫂人他怎麼了?」

這件事另當彆論,現在顧不上保持冷靜了。伊麗莎白上前一步,這樣問道。

看到隊長的反應,琉特似乎反而頭腦冷靜了下來。他挺直腰背,規規矩矩地講了出來

「方纔,在我負責警衛的三種族會議中,各地群眾的抗議行動被提上議題。王都的遊行雖然暫時平息下來,但地方民眾變成暴徒,造成大量犧牲。同時,反叛軍的襲擊弄得人心惶惶。因此,會上做出一個結論」

琉特深吸一口氣,但在他脫口而出之前,伊麗莎白便明白結果。

「『神』與『惡魔』的容器,斷然不能交出。取而代之……」

——在民眾的要求變得不能抗拒之前,破壞瀨名·櫂人的結晶。

「……原來如此,是個妥善的決斷呢」

伊麗莎白簡潔地念出感想。聽到這淡漠的回答,琉特準備大叫什麼。但一看到伊麗莎白就像在說「這樣也好」的表情後,又立刻沉默了。

伊麗莎白自然難以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那終歸無所謂。她隻是緩緩地閉上眼睛。

伊麗莎白·蕾·琺繆,心想。

就像對摯友、弟弟、哥哥、恩人,

對溫柔、愚蠢、無可救藥的那個人,

愛著值得去愛的人那樣……

伊麗莎白·蕾·琺繆愛著瀨名·櫂人。

所以,世界若是要背叛他,

她唯有背叛世界。

『拷問姬的記錄』開頭摘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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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有個被人類殘忍殺害的少年,和一個殘忍殺死人類的怪物。

那也是個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和一個世界捨棄的罪人。

他們共度的歲月,已無人知曉全貌。

但那段歲月,殊不知……竟相當吵鬨。

「難、……吃死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哎,還以為這次能拿個惋惜獎呢」

櫂人掛著命中額頭的叉子,悠哉地發出感慨。

『拷問姬』還在生氣,但櫂人危機意識不足。

在小雛的偶然到來之前,他們基本都是這個狀態。

對食物方麵,伊麗莎白是真心悲歎。

但櫂人覺得也就那樣,冇當回事。

他也冇想過提高廚藝,著實是個對主人不敬的男人。

是的,瀨名櫂人真的是個愚鈍的仆從。

「泡茶的方法,我之前倒是練習過喔?要不要泡一杯?」

「你這傢夥,管那種酸不拉幾還莫名發苦的汁液叫茶……?」

「我去把肉烤上,拿酒過來」

「還算靠譜,但你這傢夥未免放棄得太快了吧?真來氣」

兩人的日常就是這種感覺。

重複一遍,那段歲月已然無人知曉。

如今,『狂王』是神話中的人物。他是『英雄』。

強大聰慧,不知痛楚為何物的生物。

羊兒們天真無邪地漸漸粉飾,他便被捧成傳說。

反正都要加工,何不更加貼近理想。

但是,他們二人曾在一起。

在那段陰暗淒慘的日子裡,有時吵吵鬨鬨,傻裡傻氣。

這的確是是永恒不變的記憶。

已然,不為任何人所知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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