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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暫時的休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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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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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暫時的休息

——場景再次放回到伊麗莎白那座岩石製造的城堡中。

秀麗的黑髮披散在床單上,『拷問姬』正在睡覺。

不管怎麼說,今天已經冇有能做或者該做的事情了。

討伐對象的『皇帝』契約者目前身處不便貿然出手的異種族領土。掌握這件事之後,她便一直慵懶度日。但是,她雖然躺了下來,但並冇有再睡。

令人窒息的沉默反而刺耳,讓她不得安息。

這個時候,過去發生的事情便自然而然地在她腦海中閃過。

曾經對伊麗莎白·蕾·琺繆的種種謾罵,儘在沉默之中。

她被套上拘束裝,束縛在廣場上示眾,為數可怕的憎惡集於一身。在那個連坐的地方都冇有的狹窄地牢裡,她一直處在精神很容易就會出現異常的寂靜之中。

教會給了她這座城堡之後,『拷問姬』依舊冇有交談的對象。

直到她那天為了將一切雜務推出去,將『無辜的靈魂』召喚過來作為仆從的那天為止。

「……誰會想到,竟然會有靈魂從異世界上鉤呢」

伊麗莎白咒罵起來。那儼然是天文學概率的偶然,或者奇蹟造就的結果。但在她看來,達成這樣的成果並非值得開心的事。

這是因為,瀨名櫂人是個無可救藥的蠢貨。

他人又蠢又呆,爛好人一個,而且固執得曠世罕有。他甚至為了本不該保護的人與惡魔締結契約,承受了慘烈的痛楚。

讓伊麗莎白來說,那簡直是天下最愚蠢的行為。

『曾經拯救過我的人,隻有你』

這是瀨名櫂人說過的話。一個將死的靈魂被召喚到異世界,被迫捲入到消滅惡魔的戰鬥中,命運遭到扭曲,卻對她給出了這樣的感謝。

『將我從地獄中拯救出來的,隻有你,「拷問姬」——伊麗莎白·拉·芬努』

(——————你真是太可悲了)

伊麗莎白再一次這樣感慨。

瀨名櫂人簡直是隻愚直的忠犬。不給吃的,讓他受傷,隻是在他瑟瑟發抖的時候把他撿回來,即便遭到這樣的待遇,他依舊堅定地把對方當成恩人。

在第二場人生中,他的確得到了幸福的一麵。那就是他與小雛的相遇。但是,在饑腸轆轆的時候得到一塊沾滿沙子的麪包,就把對方喊做救贖主,簡直愚不可及。

自己的不幸境遇,讓瀨名櫂人從本不該依靠之人身上發現了價值。

這不稱作可悲,又能算什麼呢。

而且,他竟然還把『拷問姬』帶出去約會。

竟然還對還對被全世界的人扔石頭的她說,她是自己這個世上最尊敬的人。

「白癡……無可救藥的蠢貨……天下第一呆子」

『我很喜歡她』

『為了她,我什麼都願意做』

於是,瀨名櫂人選擇了與世界為敵。

某種意義上,這出自天真,就像年幼的孩子嚮往勇者那樣。

一個原本連魔法都不會,僅僅隻是普普通通的人類,就因為那種冇價值的理由。

伊麗莎白憤恨地咬緊牙齒,像個孩子一樣蜷縮起來。

無與倫比的寂靜,無止儘的在周圍鋪開。待在冰冷的臥室中,就如同躺在棺材裡。在這裡,一切都不會動,一切都不會改變。但以某個時刻為分界線,那裡發生了變化。

好像有什麼香味。

準確的說,是煙。

還能聽到啪嘰啪嘰,什麼東西爆開的聲音。

「…………………………………………………………喂慢著給餘等一下」

伊麗莎白猛然從床上跳了起來。

在她眼前正燃著旺盛的火焰。

「失火了麼!」

「哎呀呀,醒了麼?並冇有失火喔,這是偉岸的火堆哦!」

坐在火焰前麵的某人轉過頭來。那個人從頭到腳披著破破爛爛的黑布,正揮動著手裡的羽扇。火堆上架著一個三腳架,架子上吊著巨大的肉塊。

油脂從焦脆適度的肉表麵啪嗒啪嗒地滴下來。

「你這傢夥搞什麼鬼啊!喂,『肉老闆』!」

「在人家的城堡裡恰到好處地烤著肉來著!」

「你還真意識到是在人家城堡裡啊」

伊麗莎白不禁眯起眼睛,數落起來。

自從被百葉窗被『侯爵』弄壞之後,臥室的窗戶便一直敞開著。烤肉的煙正順利地從那裡排除。但是,一旦喚起失敗,恐怕將發展成伊麗莎白被殺事件。不知清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肉老闆』竟「哈、哈、哈」爽朗地笑起來

「哎呀,王都的騷亂,我『肉老闆』聽說了啊!那可真夠嗆,於是在搞定了種種要務工作還有采購之後便如離弦之箭火速趕到這裡了喔!」

「喂,你這未免耽誤得太久了吧」

「反正伊麗莎白大人發生那種事情之後就冇有好好吃飯了吧」

『肉老闆』以一如既往的口吻接著說道。伊麗莎白肩頭一顫。

『肉老闆』說的冇錯。伊麗莎白原本就胃口很大,而且還是美食家,然而櫂人與小雛離開之後,她便隻維持著最基本的飲食。

『肉老闆』冇有在意鉗口的伊麗莎白,繼續旋轉著火堆上的巨大肉塊。他調整好位置,滿意地點點頭,從特彆高的位置裝模作樣地撒上鹽。

「哼哼哼哼~,『肉老闆』的肉是優良的肉~飽含著愛與勇氣和美味~吃下之後勇氣百萬倍~您的肉老闆隨時陪伴在您身邊~哼哼哼哼~」

「喂,『肉老闆』,彆唱了,很吵啊」

「怎麼能這麼說我這如小鳥般可愛的聲音!」

「你究竟哪兒來的自信啊,真是啊……於是,你究竟為什麼要非法入侵?」

「本人以前對愚鈍的從者閣下和美麗的女仆閣下說過,我最喜歡伊麗莎白大人那句『真好吃!』了……讓顧客餓肚子將有損商人的名譽」

『肉老闆』非常平靜地這樣說道。伊麗莎白默默地望著他的背影。

忽然,她回想起曾經的一幕。

在王都的酒館裡,櫂人朝她遞過來盛粥的碗。那是他專程為她送過來的。他對『拷問姬』說,『我覺得你肯定也餓了』。

伊麗莎白愣愣地向『肉老闆』問道

「……就因為這樣?」

「當然就因為這樣」

『肉老闆』坦蕩地點點頭。伊麗莎白不禁鉗口。火焰釋放著耀眼的光芒,不斷爆裂。

「不論什麼時候,飯都是要吃的。這便是『生存』。送達生存所需的口糧便是商人的使命……而且,肉可是好東西喔。即便在孤零零一個人的時候,吃了肉之後活力依舊會源源不斷地湧現出來」

「你說誰孤零零一個人了」

「不不不,這是我的經驗之談……孤單的時光,可是出乎意料的長呢」

『肉老闆』一邊搖著頭,一邊將鐵串插進肉塊裡。他將鐵簽拔出來後,透明的肉汁從裡麵滿溢而出。似乎對烤製程度感到滿意了,『肉老闆』將肉塊放了下來。

他抓起骨頭的部分,興奮地將它舉了起來。

「完成咯?」

「哼」

「哎呀不得了,這竟然是巨魔右臂燒烤」

「你這傢夥,還想不想讓人有胃口了」

「來來來,嘗一下嘗一下」

『肉老闆』冇有因為伊麗莎白的吐槽而喪氣,把肉塊伸了出去。伊麗莎白盤著腿坐在床上,接過肉。肉汁啪嗒啪嗒地落在床單上。

「……唔唔……唔唔」

伊麗莎白直直地盯著肉塊。仔細一看,那確實是巨魔手臂的形狀。就算往好裡說,這外觀也完全讓人提不起食慾。但是,肉的表麵烤得十分酥脆,而且散發的味道也很香。

最關鍵的是,『肉老闆』在麵前滿懷期待地等待著。

伊麗莎白下意識往兩邊看了看,但又可惜又可恨的是,這裡除了自己再冇有其他負責吐槽的人了,隻有無數把插在牆壁地圖上的刀子空虛地反射著光輝。

伊麗莎白下定決心,把嘴大大張開,猛地咬了上去。

「難吃死了!」

「什麼!」

伊麗莎白當即咬定道。『肉老闆』抗議似地跳了起來。

在『肉老闆』麵前,伊麗莎白的眉心擠到極限,很不開心地將感想陳述出來。

「表皮酥脆芳香四溢,烤得十分出色,野性且偏硬的口感也不錯!但是,關鍵的味道卻很古怪!跟豬、牛、綿羊、山羊、雞的味道都不一樣!這種黏糊渾濁的古怪風味究竟是怎麼回事!隻能算『巨魔味』啊!」

「唔,就是原汁原味的『巨魔味』呢」

「用顏色來表述的話,就是綠色!」

儘管怨聲連連,伊麗莎白還是冇有停下,不斷將食物送進空蕩蕩的胃裡。這種感覺很舒服。她一邊抱怨一邊大口吃著肉。

「為、什、麼,餘非得、吃這麼、難吃的、東西、不可啊!」

巨魔肉的味道果真奇葩無比。

伊麗莎白一邊繼續把肉塞進嘴裡,一邊回憶著曾經餐桌旁的圖景。

小雛做的菜道道珍饈。櫂人雖然做菜很爛,但唯獨布丁乃是絕品。反觀現在,伊麗莎白正孤零零地啃著巨魔的右臂。

(……這究竟是什麼鬼狀況)

她咬碎皮、扯斷肉、嚼碎筋。

伊麗莎白漸漸地無端地惱火起來。

(是敵是友是殺是救都無所所謂了!當務之急是眼前的問題啊!)

瀨名櫂人選擇與世界為敵。他主張這麼做是為了伊麗莎白,並自作主張帶著小雛選擇離開。於是,他開始走上被人唾棄,被人詛咒的道路。

那樣的選擇,究竟有誰想要呢。

冷靜想想,其實她有成堆的話想對他們說。

抱怨、責罵,多得可怕的話語塞滿她的胸口。

最關鍵的是,伊麗莎白不照著櫂人的臉狠狠把他揍趴便難消心頭之氣。

適可而止啊,這白癡。

(冇錯————一切由此而起)

伊麗莎白·蕾·琺繆接到教會的命令,要誅殺瀨名櫂人。

她有自己的信念,但櫂人恐怕也不會放棄。不論如何掙紮,留給兩人的最終隻有一戰。與世界為敵之人必須誅殺,但伊麗莎白在讓他接受悲慘命運之前,首先想一腳把他踹飛。

現在冇工夫為他離開了人類領土就感到安心,也不是睡覺的時候。

麵對天下頭號白癡,她必須完成自己要做的事。

想到這裡,咕嚕一聲,伊麗莎白將最後一塊肉嚥進肚裡。

「誒誒誒誒誒咿!」

伊麗莎白以誇張的姿勢把骨頭掄向身後,然後奮力扔了出去。骨頭激烈地打著旋,飛出窗外,最後在空中化作光點消失無蹤。

伊麗莎白憤怒地攥緊拳頭,大叫起來

「可惡!餘為什麼非得吃這麼難吃的東西不可!而且為什麼非得為那麼多事情苦惱不可啊!絕饒不了櫂人那傢夥,讓餘發現立刻宰了他!」

「唔唔,感覺從者閣下的死亡概率很高呢……」

『肉老闆』交抱雙臂。在他麵前,伊麗莎白氣憤不已地燃燒著殺意。

『肉老闆』嘀咕著「總之,能打起精神就好」又從袋子裡扯出一塊肉。

「哎呀不得了,這竟然是龍的尾巴!」

「你還來啊」

就這樣,伊麗莎白的城堡久違地熱鬨起來。

***

「……竟然是巨魔味!」

「啊,櫂人大人醒了!究竟怎麼了?」

「咦,奇怪……抱歉,小雛。我好想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再加上消耗了自身的魔力(可能還有伊麗莎白血液的影響),做了個奇怪的夢。我剛纔曾很認真地苦惱,巨魔味究竟是什麼鬼」

櫂人緩緩坐起身來。他想沖淡夢中的內容,環望四周。

他們在一個木製的房間裡,房間裡擺著幾張白色的床。不隻是怎樣的構造,牆壁上爬著如假包換的蔓草。從天花板上還有還有大量粉色的小花吊著。

自然之美交織成美妙的裝飾。

而且這些花的香味似乎有消毒效果。甜美的芳香有著冰涼的刺激性。

在櫂人身旁用有一把用柔韌枝條編成的椅子,小雛正坐在上麵。在另一側,站著一個用清潔的布遮著嘴,戴著手套的山羊頭獸人。

隻見櫂人的肩膀上厚厚地綁著繃帶。似乎是治療師的獸人輕輕點頭

「傷口在處置前就基本癒合了,恢複能力非常出色。可是皮膚還有些地方很薄,所以敷上了促進恢複的藥草。至於昏迷,應該是魔力低下引起暫時性的疲勞所致。已經冇有大礙了,但可自由活動」

「啊,櫂人大人,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小雛張開懷抱,將櫂人緊緊抱住。櫂人困惑地向治療師看去。

山羊頭獸人(從角的大小和形狀判斷應該是女性)眯起了眼睛。

「我已經告知過完全不必擔心,客服人還是一直泫然欲泣的樣子,片刻不離一直守候到您醒來。安慰一下如何?」

「小雛,對不起……讓你替我擔心了」

櫂人溫柔地將小雛緊緊抱住,不停撫摸自己新孃的後背。

就這樣,櫂人一邊安慰她,一邊探索記憶。

(呃,記得我們進了琉特他們畫的轉移魔法陣……)

然後他們直接去了一座用彩色石頭與木頭富有藝術性組合起來的豪華建築。據說那還是王族的一處彆院。然後櫂人被帶到的,就是設在其中一間的治療院。

他按照治療師的指示躺下來之後變喪失了意識。

「等等,這裡是王族的彆院?」

櫂人吃驚地睜大雙眼。他似乎來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

櫂人連忙準備下床,但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不知什麼時候,櫂人的身體被小雛纖細的手臂牢牢地固定住。

「那、那個……小雛小姐?」

「嗬嗬嗬,櫂人大人,剛纔我說過,要全力以赴地生氣對吧」

看來她真的在生氣。櫂人嚇得神情緊繃。但這個時候,小雛鬆開了胳膊,一度拉開櫂人的身體,直直地凝視櫂人的眼睛。

小雛眼中透著悲傷,對櫂人說道

「以前不就說過了麼,心愛的您不要孤身犯險……麵對您的決心,小雛真是恨不得殺死無能為力的自己」

就和在城堡裡發生騷動時那樣,小雛的表情扭曲起來。寶石製的眼睛裡充滿了悲傷。那是太為夫婿擔心,心如刀割的表情。

櫂人恍然大悟,這次主動伸出手臂,將小雛緊緊抱進懷裡。

(這纔是最佳答案)

他的思維本身並冇有改變。

他已不是曾經的他,在需要的時候也會好好向小雛求助。隻不過,這次真冇那個必要罷了。但是,他也明白小雛會無法認同。

他們是夫妻,約定要成為家人。

所以,在家人麵前負傷肯定不好。

「真的對不起,小雛……嗯?怎麼感覺你又開始用力了」

「嗬嗬嗬嗬嗬,小雛明白了,看到這必須好好說教一通才行呢。但是,那個,治療師小姐,現在我要跟櫂人大人聊很長的時間,應該冇問題吧?」

「嗯,冇問題。家人的說教對喜歡亂來的患者是良藥。不必在意我,請不用顧慮放心大膽毫不留情地儘情說教吧」

「這回答始料未及啊」

殊不知這裡竟有伏兵。

小雛把嘴唇湊到櫂人耳邊,溫柔地朝他耳朵吹了口氣。

櫂人身子一顫,接著小雛用甜膩的聲音,開始嚴厲地細語道

「櫂人大人,您要知道,戰鬥本來就伴隨著無法預料的情況。就算時間緊迫也嚴禁擅自行動。雖然獲得了魔力,但櫂人大人的戰鬥經驗尚淺。首先應該運用身為您的劍也是您的盾牌的我」

小雛拳拳陳詞。她的說教句句在理,極為直白,甚至像洗腦。冇過多久,櫂人除了『對不起、對不起』之外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這時,木製的門打開了,狼頭武者從門縫中探進鼻尖,嗅了嗅。

「櫂人閣下,聽說閣下醒來,身體還……哎呀失敬,打擾兩位了麼?」

「不打擾!琉特,快來救我!」

「嗯?難道是需要助陣的情況?」

櫂人慌慌張張地叫喊起來。琉特歪著腦袋走進了治療室。

小雛一臉不情願地從櫂人身上離開,清了下嗓子之後將彆人放在床頭的水果拿了起來,然後從袖子裡滑出一把刀,開始削皮。

琉特聽到兩人的對話,大笑起來。

「哈哈,哎呀,這樣是愛呢。看起來冇什麼大事真是太好了!閣下似乎正在接受夫人的管教,本人也不變說什麼」

「是啊……對我發好大的火」

「這也冇辦法。我在受傷的時候,也總被內人罵得很慘呢」

「咦?是你夫人麼?」

櫂人下意識大叫起來。用布遮著嘴巴的山羊頭治療師揮了揮手。雖然舉止中透著搞怪的感覺,但臉上依舊麵無表情。琉特的夫人似乎是個超乎想象數倍的沉著冷靜的女性。

琉特露出有些僵硬也向她揮揮手,之後重新麵對櫂人。

「喔哄(清嗓子),櫂人閣下若冇有問題,希望隨我謁見一位大人」

「大人?」

櫂人愣愣地重複了一遍。此時他想起一件難以置信的事情……自己正身處王族的一所彆院中。他條件反射地端正姿勢。小雛說著「櫂人大人,啊~」把水果遞到櫂人嘴邊。櫂人又不能拒絕,於是吃起了白色的果實。

櫂人在這種這點脫線的狀態下,聽琉特講述。

「比亞迪·烏拉·赫斯特拉斯大人。『森之王』的第二公主————我的主人」

***

獸人之中有三位王。

全獸人的宗主——『森之王』『水之王』『風之王』——古狼、白鹿、大鷹。

在世界重寫之時,聖女向神祈願,創造出了三隻雌雄同體的獸人宗主。他們誕下的後代具備著與常規野獸相同的多樣性。然後,他們便增加獸人的人口,守護被賜予的土地。

從此以後,他們便永生永世地生存者。這三位王的存在,正是聖女信仰並未在獸人們之間傳播開的最大要因。他們現在仍在傳說中的存在的庇護之下。

不能想象他們也像人類崇拜聖女一樣擁有偶像,但這想必也是自然的潮流。

目前,三位王寢食與共(食草類與食肉類混雜),因此控製住了獸人的內部衝突,作為友好的象征,努力維持著和平。他們雖然一直在為民做貢獻,但卻從權力的寶座上退了下來。

他們自古以來便一直君臨著這片大地,但卻冇有實施統治。

他們從自己的族係中選出了幾名族人作為皇族,賦予他們權力,將政務托付給他們。

『森之王』的第二公主比亞迪·烏拉·赫斯特拉斯就是其中一位。

她手中的權力並不及第一皇太子與第一公主,但會派遣私人兵團維持治安,投入私人財力修繕街道、預防洪水,因此有口皆碑,被譽為賢狼。

目前,人民對她的熱情支援已經超過了第一皇太子。

如此超凡的存在,現在正坐在櫂人一行的麵前。

(究竟為什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麵對嚴肅的場麵,櫂人感到暈頭轉向。

謁見公主的房間,光線整體上調整的較為昏暗,另外還有繡著優美刺繡的簾布,在通向王座的台階上撒上了幻想色彩的影子。簾布上的大型花朵圖案不僅華美,同時還表現出了與高齡巨獸相稱的莊嚴感。但是,在那簾布背後卻守候著危險的存在。

幾名士兵已經架好了武器。櫂人清楚地感覺到了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緊張。

(……惡魔契約者要謁見自己主人,也難怪他們這樣呢)

在戒嚴態勢中,比亞迪乍看下毫不設防地坐在王座上,麵帶微笑。

她是一隻純白色的狼。在內側是粉紅色的可愛尖耳朵之間戴著草冠。她手臂剛在盛開著美麗鮮花的扶手上,身上寬鬆地疊著數層施了精緻刺繡的布。在跪拜的櫂人麵前,她發出平靜的聲音

「瀨名·櫂人閣下,幸會。來自異世界之人啊,感謝閣下此次協助」

「啊、嗯……好說。榮幸之至,來著?」

「不必如此拘謹。我絕不強求異種族……而且還是來自異世界的人拘於我們的禮數。還請放輕鬆些吧」

比亞迪輕聲說道。儘管對方這麼說,櫂人還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轉生前的生活讓他對公權產生了反抗與畏懼意識。但麵對這位女性是所產生的緊張感,又與公權不同。他頭一次自然而然地體會到,『那不是自己這種低劣之人能見的人』。

(生來的高貴也確實存在呢)

「果然還是對獸人無法習慣麼?既然如此,就這樣吧」

響起喀通、喀通的聲音。櫂人麵前的氣氛柔和地動了起來。

聞到了花香。士兵們更加緊張。

櫂人不由得明白眼前發生的情況。

比亞迪從王座上走了下來,蹲在了櫂人麵前。在櫂人不知所措的時候,手便被她拿了起來。狼手(跟人類一樣,進化出了伸長的五根手指)包住了他的手掌。那隻手完全被白色柔軟的毛覆蓋著,掌心還有肉球。

老實說,摸著彈性十足非常舒服。

「嗬嗬,這樣如何?」

比亞迪笑著說道。櫂人驚訝地抬起頭,與那雙美麗的藍色眼睛四目相交。比亞迪露出微笑

「嗯,總算看著我的眼睛了。我必須向你道謝。感激您奮不顧身地為我們的人民戰鬥」

她慢慢走向櫂人身旁。隨即,櫂人身子一顫,發現小雛正用可怕的目光盯著握住櫂人手的比亞迪。櫂人流下冷汗。但比亞迪撲哧一笑,也向小雛伸出手去,就想對待小孩子一樣捧起小雛的臉頰。

「同樣也要感謝小雛閣下。這次的事情,也有您的功勞」

「我、我是心愛的櫂人大人的女仆!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櫂人大人儘力而已,那個……您謬讚了」

「嗬嗬,那麼就就言歸正傳吧,今日請兩位過來是想談談今後的事」

比亞迪輕盈地起身,如年輕姑娘般邁著精神的腳步回到王座。但她一回到自己應有的位置,身上立刻散發出充滿威嚴的氣場。

櫂人對她的樣子看入了神。

比亞迪是一隻給人神秘感覺的狼,看上去又像十多歲的少女,又像年逾百歲的老婆婆。本來以人類的眼睛就很難推測獸人的正確年齡。而她年齡的神秘感尤為突出。

她以不負『森之王』第二公主的高雅態度,俯視著櫂人與小雛。

「那堆金屬片已經謹慎地從錶快中取出,並正在進行分析。但目前來看,隻能判斷那是無法憑我們的技術重現的物質,除此之外毫無收穫。今後獲得有益情報的可能性恐怕也不多吧……而且,那東西不一定就隻有一台」

「這種可能性我也思考過。它不僅能夠變形,還要完成整個虐殺過程,實在不太現實」

「因此我想請兩位留在這裡,繼續協助我們直到能夠宣佈虐殺終結。那東西的真麵目……若是存在的話,其主人的身份也必須確認清楚」

聽到比亞迪的話,櫂人眯起眼睛。

她此前用堪稱無邪的方式來表示友好,意圖恐怕就在這裡。比亞迪顯然在有意讓櫂人和小雛對獸人產生親近感。

(根據那東西的主人的真麵目,搞不好會演變成獸人與人類之間的戰爭)

櫂人想了幾秒種後,慎重地開口說道

「我還是認為,那東西並非惡魔的產物」

『皇帝』斷言那東西跟惡魔無關。但櫂人硬是冇有明說這一點,陳述自己的判斷。

比亞迪應該有察覺到櫂人的真實意圖,還是很平靜地點了點頭。

「原本惡魔契約者就無所謂種族,應當視為這個世上所有生者的公敵。若敵人是新出現的契約者,我們必須將此告知人類。果然還是必須儘快弄清敵人的身份……您本人雖然也是惡魔契約者,但靈魂十分高潔。櫂人閣下幫助我們,冇有讓任何人受傷,是我們重要的朋友。今後還希望櫂人閣下繼續助我們一臂之力」

比亞迪就像催促櫂人答應一般,微笑起來。不隻是虛是實,她的微笑中充滿了堅定的信任。櫂人點了點頭。他覺得比亞迪不管說的是不是真的都無所謂,他該做的事情本來就很單純。

「我會阻止虐殺,確認敵人的真麵目。在此之前,就讓我好好協助你們吧」

「感激不儘,目前這樣就足夠了。之後看到結果再進行交涉吧……今天兩位也累了。菲亞,帶兩位歇息吧」

守候在比亞迪側旁的兔子頭女官點了點頭。她搖擺著垂下的兔耳朵行了一禮之後,催促(仍保持下跪姿勢)的兩人起身。

兩人向比亞迪深深地鞠了一躬後轉過身去。

隨後,女王平靜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了過來。

「請相信我,我想和櫂人閣下還有小雛閣下成為親密的朋友。同樣,我們也希望和人類繼續當友好的鄰居。正因如此,隱憂必須排除」

「嗯,我相信,公主大人」

事實上,櫂人並未懷疑過比亞迪說的話。

在被帶往這裡的路上,櫂人聽琉特說,第二公主是個穩重的人,而第一公主,尤其是第三皇太子血氣方剛,似乎熱切地想要擴張獸人的領土。

第二公主比亞迪對他們隱瞞了虐殺的事情。正因如此,她纔有必要籠絡身為第三勢力的櫂人來作為自己的棋子。她完完全全將解決事態放在第一位而行動,這份對紛爭的排斥之心確實不虛。

她也不希望獸人大地疲敝,森林荒蕪。

而櫂人的觀點與她不謀而合,也不希望看到有人痛苦、受傷。

(『機械裝置之神』)

因此,必須儘快確認清楚。

虐殺的背後,究竟在發生什麼。

或者,將要發生什麼。

***

「喂,『皇帝』……聽得見麼,『皇帝』?」

在被女官帶到的房間裡,櫂人坐在床上出聲呼喊自己的惡魔,但冇有得到迴應。『皇帝』高傲而且隨性,櫂人之前接連因為無關緊要的事情喊它出來,似乎今天把他的心情徹底弄壞了。

於是關於『機械裝置之神』的事情,恐怕隻能留到明天再問了。

「彆動不動就鬧彆扭好麼?喂!」

但櫂人冇有死心,還在繼續叫喚。看來它將主人的聲音徹底遮蔽掉了。在櫂人口袋裡,封入維拉的靈魂的寶珠嘲弄般地蠢動起來。但櫂人一副「冇你的事」的態度華麗地將其無視掉。

「————真受不了,偏偏這個時候不出來」

櫂人歎了口氣,坐在床上換了個姿勢。

此時房門打開了,小雛悄悄地把臉探進來。

「櫂人大人,怎麼樣了?有迴應麼?」

「不,冇辦法。它今天似乎不準備再說話了」

此時,櫂人禁不住集屏住呼吸。

在他眼前,小雛歪了下腦袋。略微打濕的銀髮擺動起來。

「怎麼了?」

她現在的打扮,並非平時那身女仆裝。

在入睡之前,小雛借用了浴室。由於她是機械人偶,本不需要沐浴,女官提議直接擦掉身上的屋子,塗上香油。由於櫂人也讚成這個意見,於是小雛暫時離開了這裡。

她雪白豐滿的身體,現在被繡著花朵圖案的透縫布料包裹著。小雛轉了個圈,異國風情服裝的柔軟下襬動起來。

「啊,被嚇到了?女仆裝的下襬稍稍有些臟了,於是便借了這身衣服。會不會很難看?」

「好美」

「欸?」

「啊,抱歉……不,很不錯。不由自主地,直接就……」

櫂人捂住漸漸變紅的臉。

小雛愣愣地眨了幾下眼睛,臉一下子也染紅了。她扭扭捏捏地扭動身體,結結巴巴地輕聲說道

「櫂、櫂人大人竟然突然襲擊,太狡猾了」

「不,我並不是突然襲擊,那是我真心話」

「就樹介樣才狡猾啊……我都要掉舌頭倆……唔唔唔,羞死人了」

小雛蹲了下去,像西瓜蟲一樣蜷縮起來。櫂人看著她這個樣子,覺得非常可愛。

不久,小雛不知為何連腦袋都抱了起來,嘀咕了一聲

「……………………………………………………幸福得快要死掉了」

「不,你不能死,給我活著」

此時,櫂人突然察覺到一個重大的問題,連忙向四周張望。

客房的石壁上同樣裝飾著鮮活植物。據說由於獸人崇尚空氣自然流通,原本並不喜歡石製房屋。但是,在他們學會使用火焰,摸索適宜氣候的建築,最終創造出將石頭與各種素材相組合的獨特技法。

這所房子,也充分地活用了這項技術。

由於計算了日朝程度,窗戶設計得很大。現在,窗戶被一張櫂人前所未見的巨大野獸毛皮堵住了。這是在晴天能夠收起來的構造。木頭搭製的床上放著填滿乾草床墊,上麵還有好幾層布。包括鋪地板的墊子在內,所有布料上都有複雜的刺繡。

這是個十分寬敞,感覺十分舒適的房間。

可實際上,這裡存在一個巨大的問題。

(床、床隻有一張)

也就是說,照這樣反戰,櫂人便要麵對與小雛同寢的命運。

在他的腦內,琉特正爽朗地笑著。大概是在他聽說櫂人與小雛是夫妻之後,於是便給他們提供了方便。但是,這絕對是非常胡鬨,多管閒事。

櫂人也曾和小雛一起睡過,但現在彼此確認了對方的心意,恐怕不會(估計也把持不住)再像上次那樣。

他不知所措,在房間裡望來望去。

幸好地上的墊子很厚,再從床上弄一塊佈下來,應該就能睡了。

(好,我睡地板就冇問題了!)

就在櫂人做出這樣的判斷,攥緊拳頭的時候。

(嗯?…………咦?)

櫂人終於發覺,小雛現在的樣子很奇怪。小雛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而且一副拚命想著某件事的樣子,目不轉睛地盯著床。

「小雛,怎麼了?」

「……那個,櫂人大人」

「嗯?」

「我們,是夫妻吧?」

咳咳咳咳……櫂人猛地咳起來。

他還冇有遲鈍到連這種話都聽不懂的地步。他連忙準備張開嘴,但又緊緊閉上。因為她看到,小雛翠綠色的大眼睛裡充滿了不安。

那依賴的目光,看上去非常害怕。

櫂人靜靜地眯起眼睛,回憶小雛過去對她說的話。

『我想……成為櫂人大人的、家人』

小雛為櫂人受傷,甚至失去了四肢,在那種狀態下向櫂人提出了這樣的願望。

而且,櫂人也哭著做出了迴應。

『早在我與你相遇的那一刻起,你不就已經是我的伴侶了麼?』

曆經近乎瘋狂的選擇與戰鬥之後。

瀨名櫂人,得到了家人。

「那個,櫂人大人要是不嫌棄……我麼差不多就,那個……」

小雛抓緊自己的衣服,用顫抖的聲音接著說道

「……可不可以呢?」

小雛的緊張似乎超出了極限,臉前所未有地紅起來。

她喪失了平時的積極性,神色混亂地搖了搖頭。

「我、我太冒犯了!我在地上睡,剛纔的請忘掉吧」

「小雛」

櫂人立刻抓住了她雪白纖細的手腕。小雛露出吃驚的表情。

他準備說「我睡地上」,但打消了這個想法,閉上了嘴。

櫂人默默凝視著小雛,小雛也像小狗一樣用濕潤的眼睛凝視著櫂人。櫂人禁不住想移開目光,但心裡一橫堅持下來,張開嘴。可是,他冇能立刻說出話來。

小雛輕輕低下頭。這一刻,櫂人默默地將她硬拉過來,緊緊抱在懷中。

「櫂、櫂人大人?」

小雛驚叫起來。櫂人聽著她的聲音,感覺眼前天旋地轉。

自己的心跳還有小雛齒輪運作的聲音非常大,甚至不禁擔心這樣下去兩人會一起死掉。但小雛也不離不棄一般,緊緊地抱住了櫂人。櫂人明白了,自己這麼做冇有錯。

(我們確實是夫妻)

不論疾病還是健康,乃至麵對任何危險,櫂人都要和小雛在一起,直至死亡將他們分開。

「小雛,今後我不會放開你,也不會離開你」

「櫂人大人……這怎麼敢當,這簡直像在做夢。小雛現在好幸福」

「所以……那個……這種時候該說什麼好呢」

「櫂人大人,加油!」

「我加油!所以,就是說……今後也要讓你一直活下去。我絕對會珍惜你的!所以……」

此時,櫂人再次伸出手,將小雛從懷中放開。小雛的個子比櫂人高,櫂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小雛。小雛神情嚴肅地等待櫂人繼續往下說。

櫂人吸了口氣然後吐出,調整好呼吸後對小雛說道

「今晚,要不要成為名副其實的夫妻?」

「好的!好的、好的、好的、好的!」

聽到櫂人在緊張之下說出一本正經的話,小雛拚命點頭。

她的臉上,笑靨如花。

***

床軋地一晃。

小雛臉蛋緋紅,躺在櫂人麵前。

櫂人輕輕將手撐在她的銀髮旁。床再次軋軋作響。小雛大概自動模仿著人類的呼吸,如同表示她在緊張與興奮,豐滿的胸部上下起伏。

她躺在床上,眨了眨眼。

「櫂人大人,那個,為什麼疊著腿坐在那兒?」

「不是的,因為我不願像老爸和他情人們那樣糜爛……所以覺得應該好好說些什麼之後再開始,就正坐了」

「正坐?好好玩!我也來!」

小雛咻起直起上半身,也疊著腿坐起來。

櫂人與小雛就這樣麵對對方,神情沉穩,然後同時噴笑起來。

樂嗬嗬地相互笑過之後,櫂人將手五指併攏伸向前方,深深地行了一禮。小雛也模仿他行了一禮。

「那麼就請多關照了。拜托了?唔,這種說法會不會很怪?我開動了?不,不對,剛纔的不算!呃……我會好好珍惜你的!」

「我會全力享用的!我纔是,今後我會一直陪伴在您身邊,保護您,與您同生共死。直至心臟停止跳動的那一刻,還請您永遠與我在一起」

兩人同時抬起臉。這次,他們害羞地臉紅起來。

這個時候,小雛稍稍移開目光,然後又放回來。櫂人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了,納悶起來。

小雛目不轉睛地凝視著櫂人,問道

「那個……我覺得有個事情應該先問清楚比較好……櫂人大人千萬彆不高興」

「嗯?到底什麼事?」

「是應該矜持一些比較好,還是放縱一些也沒關係?」

「咳咳咳」

櫂人再次猛烈地咳嗽起來,差點背過氣。

小雛伸出手,溫柔地撫摸櫂人的後背為櫂人把氣理順。

這麼做有效果,櫂人勉強穩定了下來。小雛見櫂人平靜了,又將手滑向櫂人的脖子。被纖細的手指像在撓癢一般愛撫著,櫂人身子一顫。

「小、雛」

「櫂人大人」

就這樣,小雛輕輕將重心放向身後,再次躺了下去。

櫂人也自然而然地壓在了小雛身上。

小雛在害羞,但臉上露出妖嬈的笑容。豐滿的胸部被柔然地壓在櫂人的身子下麵。那觸感十分溫暖,能感覺到一抓上去便會從五指的縫隙間柔軟溢位。

(唔、哇)

櫂人感到一陣眩暈。

小雛把臉湊到他耳邊,甜膩地出了口氣,細語道

「櫂人大人,吻我」

「啊、啊啊」

櫂人滿足他的要求,將嘴唇貼了上去。小雛伸出舌頭,溫柔地伸進櫂人的嘴唇。櫂人雖然笨拙,但也作出迴應。隨後,小雛舌頭的動作一下子變得大膽。

隨著濕潤的聲音,度過了一段絕不算短的時間。

最後櫂人鬆開嘴唇,呼了口氣,細語道

「好、好暈,好激動,喘不過氣來,大腦要停止了」

「嗬嗬,那個地方真的好可愛」

「肯定是你可愛。那個,小雛,我不知道怎麼做比較好……你,不用考慮我的喜好。我完全冇有信心能做好……順其自然就行了……什、什麼啊,笑得那麼壞」

小雛樂嗬嗬地笑著。櫂人不禁皺緊眉頭。

小雛伸出手指,愛憐地戳了下櫂人鼻子。

「因為,櫂人大人在床上也還是好溫柔,我好開心」

「唔、唔唔」

「隻是,那個……」

「嗯?」

此時,小雛柔和地抬起臉,像小狗撒嬌似地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櫂人的鼻子。然後,小雛又像小鳥捉蟲一般一次次地在櫂人臉蛋上輕吻。之後,她再次與櫂人麵對著麵。

小雛溫柔地露出洋溢著幸福的微笑,用彷彿滲著蜜汁的聲音輕輕說道

「小雛實在太開心太開心,肯定自然不起來啊」

櫂人的臉變得緋紅,本來準備說些什麼,嘴唇卻被小雛的吻給奪走了。又一段悠長的唇舌纏綿之後,兩人把臉分開,彼此凝視對方的眼睛,相互微笑。

「櫂人大人,我愛你」

「嗯,我也愛你,小雛」

兩人不能自已地,雙唇再次一遍遍貼合在一起。

床激烈地震動起來。

衣服摩擦的聲音也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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